林曼的家。
凌天坐在桌邊,正在低着喝着林曼的媽媽爲他親手倒得那杯水,時不時的偷瞄幾眼坐在牀邊一直揹着身的林曼。
他原本只是想給林曼一個驚喜,所以才偷偷跑到了這裡,但是他卻沒有料到林曼會是這樣的反應,好像一下子又回到了剛認識的時候,那點剛剛緩和了的親近,一下子全都沒有了。
林曼的媽媽坐在角落裡,手裡做着針線活,觀察着正在喝水的凌天和女兒,看向女兒的目光中,隱藏着一絲自責和憐惜。
她似乎可以明白自己的女兒爲什麼突然變成現在這樣。
三個人誰都沒有再說話,屋子裡的氣氛一下子變得有些奇怪,略顯尷尬。
可就在這時,房間的門突然被人一腳踹開。
聽到動靜,坐在牀邊的林曼和正在做着針線活的林曼母親同時站了起來,一臉驚慌的看向了門口。
一個滿臉通紅,一身酒氣的男人出現在了門口,手裡還拎着一隻酒瓶。
“呦,有客人啊?”
男人看了一眼凌天,搖搖晃晃的走了進來,打量着。
“你...你怎麼回來了?”
林曼的母親放下了手裡的針線,有些驚慌的看着男人,吞吞吐吐的問道。
“怎麼?!這是老子的家,想什麼時候回來就什麼時候回來,你什麼意思啊?!”
男人一聽,立刻大怒,瞪着林曼的母親,大聲的喊道。
緊接着,男人就看到了站在牀邊的林曼,不由得愣了一下。
“臭丫頭,你還知道回來啊!?怎麼不死在外面!”
男人瞪着林曼,咬牙切齒的說道。
聽着男人的話,站在牀邊的林曼一臉的恐懼,不停的嚥着口水。
“學校放暑假了,她剛回來沒幾天,這是他在外面的朋友。”
林曼的媽媽急忙解釋着,順便介紹了一下凌天,似乎想讓男人不要胡來,眼神中帶着一絲哀求。
“朋友?恐怕是在外面找的野男人吧?哼!”
男人冷哼了一聲,再次打量了一眼凌天,然後看到了放在桌上的那些大包小包,遲疑了一下,緩緩地走了過去。
桌上放着的,有林曼帶着自己的母親在街上買的衣服什麼的東西,也有凌天買來的那些禮品。
男人不停在中間翻找着,似乎想從裡面找什麼東西,一邊找,一邊將大包小包全都扔在了地上。
凌天一直坐在凳子上,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這個男人,劣質的酒精味令他不由得皺眉。
他認識這個男人,確切的說是見過這個人的照片,不是別人,正是林曼那個嗜酒成性的父親,更是這個家庭一切災難的開始。
“你在找什麼啊?”
林曼的母親一邊問着男人,一邊觀察着凌天的反應,臉色焦急,渾身顫抖着。
擔心和恐懼佈滿臉頰。
“給我拿錢!我要去打牌!”
男人找了半天並沒有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一把將所有東西全都扔在了地上,衝着林曼的媽媽咆哮着。
“我哪兒有錢啊?家裡什麼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別鬧了行嗎?”
林曼的媽媽哀求着。
“有錢買這麼多東西,沒錢給我?你是不是皮又癢了?想捱揍是不是?!”
男人憤怒的瞪着林曼的媽媽,咆哮着。
“夠了!”
正在這時,一直驚恐的站在牀邊的林曼突然大聲喊道。
聽到林曼的話,男人搖晃着轉過了身,看向了林曼。
“臭丫頭,跟誰說話呢?!”
男人不滿的問道。
“別再鬧了,還嫌不夠丟人嗎?!這麼久不見,你還是這副德行!”
林曼帶着哭腔大聲說都,眼眶中已經泛着淚水。
“想死啊你?!帶回來一個野男人,就覺得老子給你丟人了啊?!”
男人咬着牙罵道,緊接着突然將手中一直拎着的那隻酒瓶直接甩手扔向了林曼!
看到這一幕,林曼的媽媽驚呼了一聲,捂住了自己的嘴,一臉驚恐。
可是就在這時,突然人影一閃,凌天突然站了起來,前衝了倆步,擋在了林曼的面前,伸出了左手,攔住了那隻飛在空中的酒瓶。
“啪!”
一聲巨響傳來,只見那隻酒瓶直接砸在了凌天的左手手肘上,瞬間裂開,玻璃碎片散落一地。
看到這一幕之後,屋子中的其他三人全都愣了一下。
“怎麼樣?沒砸壞吧?”
林曼的媽媽一臉驚慌的看着凌天問道,緊接着鼓足勇氣,快步走到了男人的身邊,拉住了男人。
“不要再鬧了行嗎?我想辦法給你去弄錢,行嗎?”
林曼的媽媽拉着男人的手臂,哀求的說道。
可是男人卻一把推開了林曼的媽媽,甩手就是一記耳光甩了過去。
可是就在這時,一隻手卻突然伸出,抓住了男人的手腕,像一隻鐵鉗一樣。
凌天。
男人掙扎着,想要掙脫凌天的控制,可是無論他怎麼用力,卻始終無法掙脫。
“你走吧!這裡不歡迎你!”
正在這時,林曼的聲音再一次從身後傳來。
凌天皺了皺眉頭,轉頭看向了林曼,他知道,這句話是對他說的。
“走吧!求你!你已經看到了所有!沒錯,這就是我的家,這就是我的生活,我們是倆個世界的人,現在你明白了吧?走吧,別再出現在我的生活中!”
林曼看着凌天,有些絕望的說道,眼淚已經從眼眶中奪眶而出。
凌天皺着眉頭,心裡很疼。
不是難過,是突然覺得面前的林曼是那麼的無助,那麼的可憐。
他的心幾乎要碎了。
“走!”
林曼指着門口,再一次歇斯底里的大聲喊道。
凌天遲疑着,鬆開了抓着男人手腕的手,暗自嘆了口氣,轉身向門口走去。
左手手肘處的衣服已經被玻璃碎片劃破,一絲鮮血緩緩地滲了出來。
看着凌天離開的背影,林曼的眼神中滿是痛苦之色,摻雜着一絲深深地自卑。
“你滿意了?”
林曼的媽媽坐在地上,淚流滿面的看着男人,喃喃自語着。
聽到林曼媽媽的話,男人再一次爆發,一把掀翻了桌子,將地上大包小包的東西全都一腳踢開,不停的發泄着。
大概是因爲剛纔在凌天的面前受了挫,有些惱羞成怒。
狹小的房間中,一個男人瘋狂的發泄着,倆個女人無助的落着淚。
這樣的場景,曾經出現在無數個夜晚之中。
倆個絕望的女人互相看着對方,任憑眼淚從眼眶中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