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起身這麼一帶,一鞭子的手一下子翻了過來,接着娘仨就看一鞭子的手在不停的動,全家人都看着一鞭子不停動彈的手指一時都有些反應不過來,少時,乾孃最先反映了過來,開口說道:“當家的?當家的你醒了?”
爺爺跟小鳳香也大喊:“乾爹(爹)你醒啦。”
一鞭子在娘仨的呼喊聲中猛的咳嗽了一聲,嘴角隨着咳嗽流出來一些血沫,接着一鞭子又猛烈的咳嗽了一聲,頭一歪,吐枕頭上一口血塊。
爺爺忙抓住了一鞭子的手,開口大喊道:“乾爹,乾爹你咋了?乾爹。”
一鞭子的眼睛隨即睜了開來,爺爺只看見一鞭子的嘴脣在上下動彈,卻聽不到一鞭子在說什麼,最後在乾孃的示意下,爺爺才知道自己抓住一鞭子的手用勁兒過大了,捏疼了一鞭子了。
一鞭子醒來,全家人都喜氣洋洋,乾孃的淚又滑落下來,不同的是,這次落下的淚,是高興的淚。
接下來的半個月,全家人什麼都沒幹,就圍着一鞭子轉,乾孃做飯,熬粥,給一鞭子擦拭身子,爺爺跟小鳳香就握着小拳頭給一鞭子捶腿,錘背,按摩。
這半個月的時間,一鞭子就躺在炕上,下不了地,雖說命是救過來了,可身體素質卻下降了不少,爺爺的耳朵也恢復的七七八八,能聽到動靜了。
乾孃問過爺爺那時候給一鞭子吃的是什麼藥,爺爺回道:“那是乾爹一次說夢話說出來的,乾爹手裡有顆救命丹,是吊命用的,還有催生藥效的功效。”
其實爺爺自己當時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就覺得找到這顆藥,一鞭子不至於當時就死了。
半個月過去,一鞭子能掙扎着坐起來了,大夫也經常來家裡給一鞭子看看,總而言之,一鞭子的身體正一天天的逐步康復,而一鞭子能坐起來的第一天,爺爺就在一鞭子的催促下恢復了鍛鍊。
後來一天早上,一鞭子問爺爺:“娃兒,當時你是咋想出來那東西怕老鼠的?後來你手裡藏着的兩個瓷罐裡裝的都是啥呀?”
爺爺嘿嘿一笑,開口道:“嘿嘿,其實也沒啥,我爹說過,這淡水龜最怕老鼠跟螞蟻,因爲這螞蟻能吃龜卵,這老鼠能直接咬死龜,幹爺曾經不是也用過老虎身上的東西治過氣候嘛,那時候乾爹不是跟我說過,這自然之道,永遠沒有最強,再厲害的東西也是有能降住他的東西嘛。”
一鞭子:“好小子,行,不愧是我兒子,好樣兒的,那後來你扔過去的兩個瓷罐裡裝着啥?”
爺爺又是嘿嘿一笑,道:“那乾爹你教我在缸沿兒上走,我就跟你說裡面裝的是啥。”
一鞭子哈哈一笑,道:“臭小子,還跟乾爹談起條件來了,行,等乾爹養好了傷,就教你怎麼在缸沿兒上行走,行了吧。”
爺爺:“其實也沒啥,裡面裝的就是我去村東頭的蜂箱裡抓來的蜜
蜂,另一個罐子裡裝着我費了好大勁兒逮着的蚊子,我爹說,這龜類一旦被蚊子咬了,傷口就不會好,就會潰爛,直到爛死,我想着蚊子咬跟蜜蜂蟄是一個道理,又來不及抓更多的蚊子了,就去村東頭抓了些蜂子。”
一鞭子:“好,太好了,你小子天生就是修道的材料,不過我可告訴你,雖說這件事兒,你做的很好,但不能驕傲,不能像你乾爹年輕時候一樣,吃了輕狂的虧,該鍛鍊還得鍛鍊,該背書還得背書。”
正在爺倆聊的起勁兒的時候,忽然大門口傳來一陣兒響動,接着一個聲音響起來:“周師傅在家嗎?”
乾孃領着小鳳香出門不知道幹什麼去了,此時屋裡只有這爺倆,爺爺忙下地出門查看,見一個至少有五十歲的人正一副焦急的表情眼巴巴的看着屋裡。
爺爺問道:“在家呢,你找俺乾爹啥事兒啊?”
那人:“周師傅救命啊,俺媳婦怕是惹上啥不乾淨的東西啦。”
爺爺一聽,忙把人讓進了屋,那人進屋看見了炕上的一鞭子,開口道:“周師傅救命啊,俺家媳婦的命,可全靠您啦。”
一鞭子忙道:“彆着急,慢慢說,咋回事。”
那人就開口說了起來,原來,這人姓王,是入贅到楊家村的,自己的媳婦是這周邊村裡赫赫有名的接生婆,楊秋瑾。
說起這楊秋瑾,幾乎在這周邊村落裡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因爲習得一手接生的手藝,這周邊兒村二十五歲以下的年輕人幾乎全是由她接生的,而且這人有個本事,即使這產婦出現意外情況,她也有法治,說是祖上傳下來的手藝,所以找她接生,最起碼母子平安的機率高了許多。
可這楊秋瑾家裡幾代單傳,而祖上傳下來的手藝又只能傳女不能傳男,最後招個上門女婿來傳宗接代。
昨天晚上,孩子在外面幹活還沒回來,老夫妻倆便坐在炕上閒扯,猛聽到外面傳來支支扭扭的聲音,楊秋瑾一拍大腿,道:“有人,快,收拾傢伙事。”
剛收拾好,就傳來了敲門聲,楊秋瑾的男人下地開門,看是一個黑乎乎的漢子推着獨輪車來找楊秋瑾,說是自家的婆娘要生了。
楊秋瑾雖說因爲等孩子還沒吃飯,可眼下這事兒是人命關天的事兒,當下二話沒說就坐上了支支扭扭的獨輪車。
那個年代平常人家是沒有馬車牛車的,交通工具多是這獨輪車,推起來支支扭扭的響,所以,一般夜裡聽到這支支扭扭的聲音在自家附近轉悠,大多數都是媳婦要生了,來接她去接生的獨輪車。
楊秋瑾坐在獨輪車上隨着推車的漢子一路前行,也不知道那晚的月光不好,也不知道走到了哪裡,走了好一會兒,就見前面有了亮光,走近一看,是一戶人家。
到了地方,楊秋瑾進屋一看產婦胎動頻繁,產門大開,便知道這孩子過不了一時半刻就會
落地,忙招呼人燒水,把屋裡的男人都趕了出去。
忙活了一陣兒,產婦產下了一個足有八斤重的男嬰,母子平安,收拾完孩子,把男人喊了進來,產婦拖着虛弱的身子招呼自己人伺候楊秋瑾,不一會兒的功夫,一碗熱騰騰的蔥花面就端上了正房的八仙桌,楊秋瑾也是餓了,三口兩口就把這一大碗蔥花面吃進了肚子裡。
額頭上見了汗,出門溜達了一圈,回到屋裡,已經基本收拾好了,主家黑乎乎的漢子遞給她一個厚厚的紅包,此時已經是午夜時分,楊秋瑾也知道主家沒有挽留自己的意思,自己心裡也惦念着家裡的人,便坐着支支扭扭的獨輪車踏上了回家的路。
把她送回家,那黑乎乎的漢子就急急忙忙的推着車回去了,楊秋瑾進了屋,爺倆已經吃過了,在鍋裡給她留了飯,她表示在主事家吃過了。
拿出那個厚厚的紅包拆開的時候,一家人都傻了眼,這裡面裝着的是厚厚的一摞冥幣,正在一家人驚魂未定的時候,楊秋瑾忽然覺得腹中一陣兒翻騰,當下跑到院子裡嘔吐起來,卻見吐出來的東西全是一根根蚯蚓。
越看越噁心,越看越吐,楊秋瑾直到把肚子裡的苦膽水都吐了出來,渾身虛脫了纔算完事。
之後回到屋裡,楊秋瑾因爲吐完虛弱,便依靠在牆上養神,最後一家人商量了一下,覺得除了這楊秋瑾吃了一肚子蚯蚓跟那個裝着冥幣的紅包外,也沒出現什麼事兒,便商定不聲張,事兒過去就行了。
可第二天一早醒來,楊秋瑾既沒給爺倆做飯,也沒有要起牀的意思,王姓人覺得可能是昨晚經歷了那個事兒,嚇着了,心疼媳婦,也就任她躺在炕上,自己下地忙活起飯來。
知道早飯做好,王姓人喊楊秋瑾的時候才發現不對勁兒,這楊秋瑾雙目緊閉,臉色犯青,渾身冰涼,若不是還有呼吸,王姓人還以爲自己的媳婦死了。
王姓人知道自家這媳婦是撞上不乾淨的東西了,忙來請一鞭子。
事兒說到這兒,一鞭子大概明白了,道:“別急,我看,你媳婦是被拘了魂兒了,沒事兒,召回來就好了,不過我現在的身子骨下不了地,這樣,讓我乾兒跟你跑一趟吧。”
說完便讓王姓人出門等候,自己有話要囑咐,王姓人出了大門,一鞭子跟爺爺說道:“這拘魂一事兒,可大可小,你到了地方,注意一下……”
爺爺點頭,一鞭子又道:“帶上銅錢劍,以防萬一。”
打點好東西后,爺爺揹着一鞭子出門必帶的布包跟着在大門外等候的王姓人朝他家走去,一路無話。
到了地方,爺爺進門查看了一下楊秋瑾的情況,只見這楊秋瑾雙目緊閉,嘴也緊緊的閉着,兩隻手僵硬的擺在身體兩側,渾身冰涼,爺爺套出了一張黃符,試着朝她頭頂貼去,接過這黃符一碰到楊秋瑾,她的身體變像篩糠一樣抖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