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百隻是冷冷地看着這一切,甚至連冷染的每一個動作都觀察入微。這樣的場面他已經經歷過一次,再說這些天冷染已經成穆安包括爸爸說了很多鼓舞他的話,所以心底雖然還是隱隱約約有害怕,但尚且能夠冷靜地去判斷到底需不需要開槍。
他在心裡默揹着冷染的話,一旦那些入侵的人要傷害到自己或者母親,甚至是身手矯捷的冷染,他都會毫不猶豫地舉起槍。
可是這樣的場面,冷染應付得那樣的得心應手,甚至他還沒看清楚她是怎麼開槍的,不遠處就會有一個人倒下了。
他本來還在想,這個阿姨很厲害,但是也應該只會那麼些許簡單的而已。沒想到真的動起手來,會這麼的果決而敏銳。
甚至是她的眼神,冰冷而令人駭然。他從沒有見過這樣的冷染,就好像換了一個人,但是這足以讓他折服。
看着那些守衛拖走那些人的屍體去處理,冷染自己拿了拖把來清理那些血跡。洪箏縮在一角,不知道在想着什麼,而小百直接掙脫了她的懷抱,去衛生間拿了一塊抹布出來,試圖幫冷染的忙。
“阿姨,你好厲害!”一邊在一旁擦拭着那些血跡,一邊由衷地說道。
“你不害怕嗎?”冷染的心情慢慢在恢復,神經也沒有那麼緊繃了,雖然也可能很快就會迎來第二波的殺手,但是在成穆安與劉達來消息以前,她必須繼續和洪箏母子留在這裡等。
“我怕,但是我在學着勇敢,我說過要當一個除暴安良的男子漢的!”小百回想着當時的場景,突然也覺得不害怕了,其實有冷染在,他很有安全感。
“嗯。”對着他漾出一抹微笑來,她就加快了手上的動作,知道洪箏很害怕,所以她想盡快把房子裡面還原成那些人來之前那平和的樣子。
做完這一切的時候,雖然很累,哄了累得精疲力盡的小百去睡以後,她還是靜靜地坐到了洪箏的身邊,陪着她。
“冷染,我想求你一件事。”良久,洪箏纔開口,語氣之中帶着一絲決意。
“嫂子,別說求不求的,只要是我做得到的事情,就一定會去做的!”冷染看着她,篤定地回答道。這個時候洪箏的眼神之中還是帶着幾分空洞,卻也泄露了她的害怕和脆弱。
“如果再有什麼更難以應付的危險,我想你幫我保護好小百,到時候...如果顧慮不過來,就不要管我!”她相信,如果再有這麼一回,來的人更多甚至是更厲害,冷染可能也保護不了兩個人。
“大嫂你這是什麼話?我剛剛已經給大哥和穆安發了短信,相信他們看到會盡快回來安排我們到別的地方的!”她想,之前也許讓洪箏留在軍區纔是對的,這些事情對於她來說太殘酷了。
“你先答應我再說,我不管他們怎麼安排,我只知道,現在隨時都可能再有危險!”洪箏怕,她沒有小百勇敢,所以到時候恐怕還得小百來保護她,可是...小百還這麼小,她不容許他有任何的閃失。
沉默良久,看着洪箏那本來空洞的雙目之中那熠熠閃光的堅持,終是點了點頭。
她不是一個母親,但是隱隱的還是能夠感受到洪箏的心情。今天的事情於她來說,實在是太過於刺激了。
得到了冷染的同意,洪箏勾起嘴角,卻在下一秒閉上了雙眼,身子一斜,就幾乎是將身上的全部重量靠在了冷染身上。
其實她早就該暈倒了,只是那個時候她一直在告訴自己不能暈,不能給正在應付敵人的冷染添亂,更不能在知道安全之前,不能繼續保護懷中的小百。
冷染微微側臉,看着她那平靜的睡顏,不覺輕嘆了一口氣。
可憐天下父母心,對於成穆安說的,要有一個孩子,從心底裡面抗拒起來。她是一個殺手,呵呵,在失憶着不能夠保證自己的安全的時候,她還能夠指望給孩子一個平靜而安全的未來嗎?
在這樣的疲累之下,將洪箏安置在沙發之上,她就在另一邊的沙發上暫時休息。只是槍還是不離身的,這個時候不能夠出絲毫的差錯。
然而,就是這樣平靜的夜,卻還是發生了不平靜的事情。快到後半夜的時候,外面的槍聲響起,洪箏和冷染都幾乎是條件反射一般從沙發上面驚坐而起。
“大嫂,你去叫醒小百,我去窗口看看!”她不能走出這個樓上的房間,因爲她必須得在洪箏和小百的左右,不讓他們有任何的閃失,這是劉達和成穆安走之前都吩咐過的。
沒想到,身爲殺手的她,有一天竟然也會幹起這保鏢的事情來。
“好,你小心一點。”洪箏握着手裡的槍就奔向兒子的房間,而小百卻在她推門之前就自己開了門。
對於槍聲,小百現在也同樣十分的敏感。
“小百,拿好你的槍,待會兒要是有什麼事情,要聽倪阿姨的話,跟着倪阿姨走知道嗎?”她毫不猶豫,俯下 身子對小百說道,這不是請求,這是平鋪直敘的要求!
“媽媽,那你呢?”小百聽出她說話的不對勁,直接問了出來。
“媽媽不會有事的,所以小百要先保護好自己!”洪箏想着小孩子應該還比較好哄,所以趕緊說了這句話去哄他。
“媽媽當然不會有事,我會保護媽媽的!”小百說得信誓旦旦,似乎從沒有想過晚上來的這一批人,會有多麼的厲害。
小孩子畢竟單純。
“大嫂,先帶着小百躲在沙發後面。”藉着夜色,冷染以極好的視力嘣了幾個人之後,終於出聲讓洪箏不要磨嘰。
聞言小百看向冷染那邊,拉着洪箏就往沙發後面跑。洪箏護着他的頭,隨着他一起蹲在沙發後面,聽着外面的槍林彈雨。
外面的守衛一個一個的被打倒,冷染已然警覺,這一次來的這一批,比白天那一批不知道強大了多少。洪箏的決斷和想法是正確的,這個時候怕是她最多隻能夠顧慮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