窮酸色-狼入侵
“馬咪,師太又來了,馬咪就說我病了,流行感冒會傳染……”狼小寶自門縫中看到李師師燦笑的臉,立馬一溜煙地跑進了臥室裝病。
柳非煙開門後,李師師便一陣風似地吹進了室內,大笑道:“小寶貝,我來啦,還不趕緊出來迎聖駕?!”
久等小寶未見人影,李師師疑惑地道:“小傢伙人捏?”
“他說自己得了流行感冒,不方便見客。”柳非煙忍着笑意傳話。
李師師聞言臉色一沉,不悅地道:“既然是聖駕,他得了感冒也得見駕--”
說着李師師就要衝進室內,而後她腳步一頓,對柳非煙道:“喂,在下雪呢,不見他嗎?”
柳非煙一愣,推開窗門,果見昏黃的天空中不斷有雪花飄落。
而裴離就站在不遠處的角落位置。
雖然他藏起了自己的身體,可依然能看到他的長袍衣角。
原本她是不知道裴離在小公寓附近流連,直到有一天李師師發現了他的蹤影,便迫不及待地向她報備。
據李師師的說法是,裴離一般是邊喝烈酒,一邊在小公寓外徘徊,他的樣子看起來老氣橫秋,像是七老八十的糟老頭子。
柳非煙剛開始聽到這個消息有些錯愕,她以爲裴離已經想通了,卻原來,不是。
他只是還她想要的自由,而他自己卻依然舍不下和她的這段感情。
“不如你出去和他說聲吧。我剛纔故意繞過他的身邊,看他只穿了一件襯衣。即便他是狼王,也會有支撐不下去的時候吧?我覺得,他的樣子真可憐。”李師師的聲音驚醒了柳非煙的思緒。
柳非煙看了看天色,眼見雪越下越大,還夾雜着小小的冰刨,看起來是不太妙。
“馬咪,現在的裴老爺是有點可憐,那回我無意中也看到了。”此時狼小寶拉開一道門縫,朝柳非煙的方向小聲道。
李師師一看到小帥哥,眼睛一亮,即刻衝上前。
只可惜,她的速度不夠快,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小帥哥當着她的面把門“砰”的一聲關上。
“非煙,你看看你兒子,這是什麼待客態度?有我這樣的女人喜歡他,他不是應該感恩戴德嗎?”李師師向柳非煙投訴狼小寶的不是。
狼小寶此時又拉開一道門縫,朝她扮了個鬼臉,再迅速把門關上。
柳非煙呆怔地看着窗外,還在猶豫要不要勸裴離離開。
距離離婚到現在,將近一個月了吧?
剛開始她以爲裴離很快便不會再做傻事,可現在看來,是她想得太簡單。
裴離基本上是一個死性子的人……
柳非煙警覺自己在爲自己找藉口見裴離一面。
或許,她也想見見裴離,哪怕只看一眼也好。
當下她不再猶豫,拿起一把雨傘出了房門,往藏在不遠處角落的男人走去。
離得近了,她的心跳漸漸加促,這麼冷的天,她的手心居然在冒汗。
直到去到裴離身畔,裴離還是沒有半點動靜。
猶豫了一回,柳非煙拿着雨傘站在了裴離跟前。
待看清他清減瘦削得不成人形的臉,她的心劇烈地緊抽。
他微闔雙目,雙頰凹陷,頭髮亂糟糟的,長到了肩膀,看起來像是七老八十的糟老頭子,更像是無處可歸的流浪漢。
他身上的酒味更是不間斷地衝進她的鼻息,濃烈得令她反胃。
“裴離……”柳非煙半晌才找到自己的聲音,啞聲道。
裴離聞言身體一震,他不確定地睜眼,看着跟前的女人,聲音幾不可聞:“小老婆,我是不是在做夢?”
柳非煙艱難搖頭,不覺放柔了聲音:“來,我扶你進屋,這裡太冷了。”
她抓握上裴離手的一瞬,發覺他的身體冷得像冰塊。
她不覺蹙眉:“你是堂堂狼王,怎會連基本的保暖都不會?”
裴離腳步趔趄,雙眼緊盯着柳非煙的臉,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好像他稍一眨眼,她就會消失在自己跟前。
柳非煙好不容易纔帶着裴離回到屋內,幫他放洗澡水。
裴離安安靜靜地地坐在浴缸之上,兀自看着柳非煙目不轉睛。
“先洗個熱水澡,這裡有你以前的睡衣,不洗乾淨自己不準出來!”柳非煙上前幫裴離脫下他那身髒兮兮的衣服。
不知他穿了多長時間,都發臭了,還穿在身上。
這個男人不是很愛乾淨嗎?不過是跟她離婚而已,又不是世界塌了,何必這樣糟賤自己?!
柳非煙一邊怨念,一邊幫裴離脫了衣服,她正打算幫他脫褲子,裴離卻搶在前面握住她的手,啞聲道:“我自己來。”
柳非煙將他的臭衣服狠狠甩在他身上,而後頭也不回地出了浴室,用力把門關上。
該死的臭男人,以爲用這種苦肉計就能讓她心軟嗎?
都已經離婚了,他還有他的兩妻十妾,隨便找一個都比她美,比她豔,比她更有氣質,比她的平板身材好太多……
“非煙,我看我還是改天再來蹭飯吃吧。”李師師本想進廚房問柳非煙有沒有飯吃,結果卻看到女人拿刀磨牙時的可怕模樣,便臨時改變了主意。
爲了自己的小命着想,這頓飯還是不吃了。
明明就彼此在意得要命,爲啥還要這樣相互折磨呢?
戀愛中的人個個都是傻子。像她多好,孤家寡人一個,有事沒事看看帥哥,流流口水,再有事沒事來輕薄一下狼小寶,日子逍遙又自在。
李師師奪門而逃後,狼小寶這纔敢自臥室出來,他也想問有沒有晚飯吃,走到門口就發現他老媽拿刀在空中揮舞。
兇殘的模樣令他卻步。
算了,餓一會兒又不會死人,他待會兒再來偵察敵情。
狼小寶一溜煙地再躲回了臥室,還是臥室讓他有安全感,剛纔他老媽的模樣實是太可怕了。
那廂裴離知道自己再回到了小公寓,再想起柳非煙說過的話,不敢怠慢。
他迅速刷遍自己全身上下,確定自己香噴噴,沒有什麼不乾淨的地方,這才穿上睡衣出了浴室。
他看着這個溫暖的小窩,有點恍神。
彷彿是過了一輩子那麼長的時間,他才能重回這裡,並沒有什麼真實感。
柳非煙端着一碗菜出來的時候,就看到裴離傻站在客廳中的模樣。
他身上的睡衣穿在他身上就能發現他明顯瘦了一圈,好像是從非洲走出來的難民。
“先吃飯。吃完飯把你頭上那堆毛剪了!”柳非煙把菜碗重重地擱放在餐桌上,驚醒了裴離飄遠的思緒。
裴離這纔回神:“呃。”
柳非煙推開臥室門,“小寶貝,吃飯了……”
狼小寶正躲在門後偷聽,正在忙着閃避,卻還是被柳非煙抓了個現行。
柳非煙一把抱起他,輕捏他的鼻子道:“偷聽大人說話不是乖孩子,以後不準再偷聽,知道嗎?”
狼小寶不敢有意見,連連點頭。
他下回偷聽的時候會更有技巧,一定不讓他的老古板老媽抓到。
結果,一家三口坐在餐桌旁吃飯。
柳非煙忙着給狼小寶挾菜,裴離的眼神便一直盯着狼小寶,害狼小寶很心虛,五分鐘後,他終於受不了裴離“飢,渴”的眼神,對柳非煙道:“馬咪,給裴老爺挾點菜吧,他一直吃白飯,好可憐啊。”
柳非煙假裝聽不到,沒動作。
狼小寶同情心氾濫,悲苦地把自己碗裡的扣肉送到裴離的碗中。
裴離看到肥肉的一瞬,差點沒眼冒紅星。
狼小寶再同情了裴離一回,搖頭道:“我夠不着那邊的菜,馬咪給裴老爺挾點兒素菜,馬咪不是經常說營養要均衡嗎?。”
柳非煙深深看一眼滿臉惶恐的男人,不甘不願地挾了幾筷子青菜到男人的碗中。
男人一臉感恩,像是這輩子沒吃過青菜,他的窮酸模樣令柳非煙蹙緊眉頭。
裴離身爲堂堂狼王,有必要淪落成現在這等模樣嗎?
看了就倒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