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會等,一直等,這是一場孤獨的修行,只要她認真的帶着兩個孩子活着,總有一天會和他相見。
一定會有奇蹟,因爲和炎瑾瑜相遇,本身就已經是奇蹟。
米小白起身,拿起炎瑾瑜的照片,用手輕輕的摩挲,痛苦在心中無限蔓延。
因果循環。
她還記得炎瑾瑜之前跟她解釋的時候說過,自己是在誤以爲他死後想要復仇纔會做出那些過分的事情,因爲活下去的動力就是復仇,那是必須要完成的事。
她當時覺得炎瑾瑜簡直滿口胡言,他的痛苦不及自己所受磨難的萬分之一。
現在她才知道,失戀之苦的苦澀和生離死別的苦澀根本無法比較,而這樣的苦澀,炎瑾瑜獨自品嚐兩年,她和炎瑾瑜當時的心情恐怕一模一樣,她好想把罪魁禍首南宮冥千刀萬剮,無論利用誰,無論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簡直諷刺。
米小白將相框擦乾淨,重新放在桌子上,端詳着炎瑾瑜“臭臉”一會兒,忽然一怔,然後愣愣的轉回頭,看向搖籃的方向。
小魚已經熟睡,小手枕在小腦袋下方的樣子,非常滿足。
而他剛纔正對着喊“baba”這個詞的方向,似乎正好就是她和炎瑾瑜合影的方向……
難道不是呼亂叫的,真的是在喊“爸爸”?!
米小白眼神晃了晃,捂住胸口——那麼今天在書店兩個孩子喊得會不會是……
這個想法一冒出來,米小白就按捺不住了,好不容易熬到兩個小時後孩子們午睡醒來,她立即將炎瑾瑜的照片和一些隨手在雜誌上剪下的模特照片放在一起,指給兩個孩子看。
小金起牀氣和她一樣重,剛醒過來的樣子煩躁不堪,完全不配合的蹬着腿兒滿地打滾,將照片弄得亂七八糟,米小白緊急搶救下炎瑾瑜的照片,小魚爬過去,一屁股坐在媽媽的身邊,米小白立即將照片給他看:“這是誰?”
小魚打了個呵欠,靠着媽媽的大腿,身子軟軟的,也是一副不太清醒的樣子。
米小白感覺很心塞……她在希望些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啊,炎瑾瑜又沒有人威脅,要是活着怎麼會不見她?
於是她決定將照片收起來。
“爸爸爸爸……”小魚突然指着照片道。
米小白眼睛裡燃起亮光,立即拿其他男模的照片給小魚看,小魚爬到照片堆裡,很認真的看着,米小白指男模照片他就只是歪着頭,但是一指炎瑾瑜的照片,他卻會發出“baba”的讀音,米小白激動不已,徹底不淡定了——
她發現小魚已經可以準確地認出炎瑾瑜和其他男人之間的區別!這是巧合嗎?!兩個孩子當時同時發出“baba”這樣的讀音會是巧合嗎?!
米小白心跳的狂亂,她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的落水者,急於求證炎瑾瑜的存在,可是她剛剛燃起的希望很快被小金滅的火星都不剩,因爲小金起牀氣消過後,看弟弟和媽媽在“做遊戲”,也加入了進來,她卻會指着所有男人喊“baba”這個讀音。
“……”
米小白深深的嘆了口氣,感覺自己有些魔怔。
第二天,米小白帶着孩子們去家政公司找保姆,雖然這種事情讓丘管家去做或者委託一下石言玉都是非常簡單的問題,但是她想以後變得更加獨立,首先切掉和石言玉的“曖昧”關係,其次就是要讓炎老爺子放心她一個人帶孩子。
據黃律師說,炎瑾瑜在遺囑裡表示,炎家任何人不允許和米小白爭奪孩子的撫養權,米小白可以選擇回炎氏莊園住,但是如果她不想回去,炎老爺子不可以爭奪孩子。
雖然兩個孩子早晚要認祖歸宗,回到炎氏莊園,但是米小白卻暫時不想回去,那裡留給她的回憶太多,她想冷靜一段時間,只享受和孩子們在一起的幸福……如果炎瑾瑜一直不“回來”,等孩子們上學了,她再考慮回莊園的事情。
所以她想讓爺爺放心,讓爺爺知道她可以將兩個孩子照顧的很好。
她是一個有擔當、偉大而勤奮的母親。
約了一個誠實憨厚的中年婦女,米小白和對方簽了合同,中年婦女便和她一起回了公寓,路上途徑昨天去過的書店,米小白心中總有些蠢蠢欲動,總覺得應該確認一下昨天的狀況。
她和新僱傭過來的劉阿姨帶着孩子們再次去了書店,故意去了倉庫問了一下,對方告知她昨天那位工作人員需要下午才能過來上班。
米小白帶着孩子們回到公寓,安頓好孩子們吃飯睡午覺,發現劉阿姨做事還是很認真,便放下心來,讓她看着孩子們午睡,自己則想獨自再去一趟書店找一下那個倉庫工作人員。
可是不湊巧,這個工作人員生病,下午不能過來了。
越是難以得到結果,米小白越是想要知道,這件事不問清楚,她放不下心。
於是她打聽了對方的地址,拎了兩袋水果去看望了那個倉庫工作人員,告訴對方那個可能是孩子們失蹤的父親。
對方明白了米小白的來意,將事情說的很詳細,但是非常可惜,因爲對方當時戴了黑色的鴨舌帽,帽檐壓得很低,又是蹲在地上,所以她根本沒有看清臉,只是覺得很高,不胖。
這種信息根本沒有多大意義。
微弱的希望在殘酷的現實中消磨殆盡,其實早就知道,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但還是不捨得放棄任何希望。
米小白心情沮喪,往回走的時候連天空下起了雨都沒注意到,她因爲獨自出來,沒有用炎家給她配的車子,所以只能跑去公交站等公交。
四月末已是春天,雨卻依然冷的有些讓人渾身顫抖。
一個小時後,米小白回到公寓,洗了澡換了衣服,兩個孩子已經醒了,劉阿姨看起來很勤勞,主動給孩子蒸了蛋羹喂兩個孩子吃東西,米小白很滿意,感覺腦袋有些沉,便讓劉阿姨看一會兒孩子,自己去睡個午覺。
這一睡,就是兩個多小時,再次醒來時,身體滾燙,頭重腳輕,喉嚨裡感覺像是冒起了煙——她應該是受涼感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