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落的小村莊,那種只有上個世紀才擁有的黑土茅草屋堆砌在一起的看起來有很長時間的房子門口,秦女士通紅着一張手編織着竹籃,周圍散落的是一堆編織好了的竹籃,臉上很安詳,並沒有因爲自己現在過的生活而感到不滿。
裡屋裡有炒菜的滋滋滋的聲音,只見李仁強拿着鍋鏟不停的翻炒着鍋裡的小青菜,一會兒的時間,李仁強端着兩盤菜從裡屋走了出來。
“媽,田靜,來吃飯了。”李仁強呼喚着秦女士,和躺在牀上挺着一個大肚子的田靜吃飯。
“恩,知道了。”田靜從牀上艱難的爬起來,一步一步挪到餐桌前,看着一整盤的雞肉,突然有些詫異。“怎麼今天的飯菜這麼豐盛?”
“你跟着我吃了那麼多的苦,現在懷着孕,要好好的補一補。”李仁強迎上田靜溫柔的目光,田靜在出獄後就一直在找李仁強,得知李仁強已經將秦女士從監獄裡救出之後,便孤身一人來到李仁強身邊,照顧李仁強和秦女士,當時的李仁強和秦女士已經是身無分文,李仁強看到田靜穿着粗布麻衣照顧自己頹廢的母親的時候,已經從田靜微笑的臉龐上沉淪,他沒想到那個曾經商場上獨樹一幟的田靜居然肯爲自己做那麼多,所以在他們安頓好之後,李仁強便和田靜裸婚了,沒車沒房,甚至連吃一頓飽飯都是那麼的艱難,李仁強在結婚的那一夜摟着田靜,發誓要讓田靜過上以前的生活,但田靜說,就這樣就剛剛好,以前的生活是要什麼有什麼,但是情誼總是那麼不容易得到,她願意這樣和李仁強在一起,什麼都不要,什麼都沒有,僅僅靠着勞動,在現在的社會,也還是能吃飽飯的。
“恩。”田靜溫柔賢淑的點了點頭,看着李仁強將盤子裡最大的兩隻雞腿挑給自己和秦女士,她沒有反抗,這樣就剛剛好,她也厭倦了商場上的爾虞我詐,一次入獄,改變人生,什麼都是從起點開始。
“媽,你也多吃點。”李仁強催促的秦女士吃飯,秦女士不停的點着頭,目光渙散,她的人生起起伏伏,好不容易擺脫了曾經的那種苦日子,一次入獄,又迴歸了一切,她很長一段時間都麼有回過神來,從監獄裡出來,她已經買不起一間漂亮的裙子,只有靠李仁強打工掙來的那點微薄的工資勉強餬口,她試圖找過以前的合作伙伴,但每個人都不願再理這個身上罪孽重重的人,她因爲過不下這樣苦的日子而一度要自殺,幸虧田靜出現,田靜帶着對李仁強的愛,慢慢的融化秦女士對自己的戒心,直到現在,秦女士對她現在的兒媳婦還算是滿意,雖然沒有了以往的精神勁頭,但偶爾也會看着田靜隆起的肚子不自覺的笑,那個時候,秦女士的表情帶着點小孩子氣,田靜看着秦女士這個樣子,覺得自己的選擇沒有錯。
“媽,以後你們要好好的照顧自己,還有靜,還有半年你就要分娩了,我想利用這半
年的時間去外地打工,給咱們的孩子掙點奶粉錢,我們一直呆在這個小村落裡,連找一份好好的掙錢的地方都找不到,所以,過兩天,我就會和咱們村的二愣子一塊了。”李仁強看着兩個女人將飯食吃的差不多了,纔開口他要講的話,他知道這樣的決定肯定會得到兩個人的反對,但是這個家太破落了,他必須要出去謀生,自己怎樣都不所謂了,但是肚子裡的孩子,他必須要給他好的生活。
“仁強,不要離開我們,我能受得了,我們這樣就很好了,我只要能跟着你,我什麼苦都能吃,你不要再去外地了,我離開你,會活不下去的。”田靜懷着孕,經常的多愁善感,她馬上就要分娩了,如果沒有李仁強在自己身邊,她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她進入監獄已經不知道怎麼活了,現在還要她在這麼重要的時候離開李仁強,她真的做不到啊。
“靜,乖,我媽編織竹籃也能掙到點錢,可是我這麼個大男人不能總在家裡做着這種事,掙到的零頭勉強夠我們三個人吃飯,可是以後我們還有孩子,孩子長大了還要上學,我們的這種生活在隨着孩子的長大會變得越來越拮据,這座房子撐不了多長時間了,我必須要盡到一個男人的責任。”李仁強說的頭頭是道,田靜只是小聲的抽泣,她不捨得李仁強,自己爲李仁強打過一次孩子的勇氣蕩然無存,是得到了李仁強的關愛,變得矯情了吧。
“你就安心的出去吧,我會好好的照顧我兒媳婦的。”秦女士開口講道,她在求救以前的合作伙伴的道路上碰了一鼻子的灰,已經能夠感受的人類善變的性格,當你光鮮亮麗時,多少人巴結你還來不及,但你若是剛剛從牢獄裡走出的罪犯,即使以前和你稱兄道弟,見到你,個個都是避之而唯恐不及,今天她能說出這樣的話,就說明她的心結慢慢要消解了,也開始順其自然,不再強求那些虛無縹緲的事物了。
“媽,我覺得我們這樣生活就挺好,我。”田靜是害怕李仁強出去之後,半年的時間就會做出很多的成績,她相信李仁強的魅力,八年的時間能成立連鎖金緣,那麼半年,不知道會不會將金緣給奪回來,當年金緣倒閉的報道一篇接着一篇,她知道,李仁強之所以讓金緣就這麼拱手讓人,是因爲金童的緣故,如果不是李仁強不願意傷害金童,就不會發生這麼多的事,她努力的了很長時間纔得到李仁強的愛,她不想再讓李仁強進入社會,李仁強進入社會,就等於她結束了李仁強所能給自己的愛,她不願。
“靜,我知道你是一個好孩子,你這樣愛我的兒子,我感到很欣慰,但是你肚子裡的孩子,不能跟着我們受這樣的罪,經歷了那麼多,我也懂了,何必在乎別人帶給自己的傷害,因爲憤怒還要傷害那個人,冤冤相報何時了,我知道我錯了,仁強這麼孝順,他也這麼愛你,你就讓他去吧,半年,你就能過上好的生活了。”
秦女士勸導着田靜,她也不想再過這種生活了,李仁強肯出去,她就有機會得到原來的一切,她不會再去害人,但是那些奢侈,名流,她無論如何都忘不掉,她是靠着李仁強才能擁有原來的一切,自己作死,那她還能說什麼。
“我,我聽媽的,李仁強,半年之後,你必須要回來。”田靜捂着嘴跑進簡陋的臥室,她就知道,這樣簡單的生活過不了多久,但自己在李仁強身邊呆了這麼長時間已經夠了,他們是名義上的夫妻,這樣就已經夠了,她不能再奢侈的更多了。
“快去勸勸你媳婦吧,她太愛你了,懷着孕的女人,不能傷心太多。”秦女士看着也是痛苦不堪的李仁強,她能做的就只有這麼多了。
李仁強跑進臥室,看着哭着傷心的田靜,他知道他的決定會傷害到田靜,但是他沒的選擇,他已經逃了五年,努力的忘了五年,他已經很長一段時間都有要重新開始的想法了,只是面對秦女士,他不得不暫時好好的照顧他的母親,田靜跟在自己身邊,他知道田靜愛自己,他也知道大學那會兒,田靜一直都默默的愛着自己,他並不知道,因爲自卑,矇蔽了他能愛的雙眼,所以在田靜告訴自己一切的時候,李仁強激動的抱着田靜,心情久久不能平靜,當他知道田靜做的一切都是爲了李仁強的時候,他就已經下定決心要愛惜田靜一輩子,田靜問李仁強,她已經不乾淨了,已經和閆勇有過一段不光彩的歷史了,他還會愛她嗎?李仁強會給田靜的是重重的吻,一吻定情,兩心錚錚。
“仁強,我害怕你還會回到以往的生活,我不想再回到以前的那種不堪的生活裡去。”田靜將自己的心裡話講出來,她怕她現在不說,半年之後就沒機會了。
“別擔心,我們不會回到以前那種生活了,相信我,半年時間,我打工回來,我們一家人辦理這個地方,我不會再回到那座城市,我會給你好的生活,不會再讓你跟着我吃苦受罪的。”李仁強抱着田靜,重重的許下誓言,他會忘了以前的生活,好好的和田靜平平淡淡的過下半輩子。
“好,我相信你,你不要辜負我。”田靜說完,一會兒便倒在李仁強的懷裡呼呼大睡,最近她太嗜睡了,李仁強輕輕的將田靜平放在牀上,走出簡陋臥室,餐桌上已經收拾的一乾二淨,走到另一所簡陋臥室門口,看到倒在牀上背對着自己的秦女士,在心裡默唸,“媽,我不會再讓你跟着我吃這種苦了,半年,無論有多艱難,我都會讓你回到五年前的那種生活。”
李仁強在幾天之後,拿着行李離開了家,田靜默默的流淚送別,挺着大肚子,扯着嗓子讓李仁強早去早回,秦女士看着自己的兒子,心裡的滋味,不知道該那什麼訴說。
漫天的灰塵飛舞,瀰漫了兩個女人紅腫的眼睛,半年之後,她們相信,李仁強會回來帶給他們不一樣的生活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