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不是弄錯了?”穎疏這話問的明顯底氣不足,她隱約猜到一定是殺害沈之帆的兇手已經有了眉目,難道說他已經招供了?
“什麼殺人案?”白景瑞訝異了,怎麼他關了一個多星期,什麼殺人案都要與他扯上關係?
“現在你可以保持沉默,回局裡我們給你充分的時間作解釋。”捧起據毫不猶疑的下命令,“帶走。”
另兩名警員嚴明手快的分別抓住白景瑞的兩隻手臂,在白景瑞由始至終的茫然質疑眼神之中帶走了他,帶上了警車。警局獨有的車鳴聲充斥着她的耳膜,白穎疏從來沒有一刻感到如此驚慌失措,軟弱無助過,她雙膝一軟,竟是癱坐在了地上。
這戲劇性的一幕反差,所有的努力好像都成了一場泡影,彷彿抽乾了白穎疏所有的力量,她很努力的告訴自己要冷靜,要理智,要清醒,要堅強,但是好難,好不容易盼來的一米陽光這下也被烏雲徹底遮住了!
究竟是不是父親做的?又或者是別人的陰謀?
……
白景瑞被帶到警察局,彭起俊正給他錄口供。
到現在他連誰是死者都分不清楚,不得不說,警員辦案有時候真的是讓他很無語。撤職的處分全面下達了,現在全市的市民都知道他已經不是本市的市長了,而且方纔在市政廳外面,有不少媒體記者將他上警車的畫面拍攝了下來,添油加醋一番想必明天的報紙新聞一定非常精彩。
“白景瑞,你和死者沈之帆是什麼關係?”
“什麼,沈之帆死了?”白景瑞不可置信的看着彭起俊,怎麼回事?他完全被這個噩耗給炸懵了,本來想問‘是誰殺了他?’好像是多此一舉,他們不正是在懷疑是自己乾的嗎?
“彭隊長,你的意思是我殺了他嗎?”
“我沒有這麼說,請問你七月四號那天在什麼地方,幹什麼?”沒有那麼說,但是那麼做了,並且完全把他當作嫌疑人處理。
“這麼久我確實想的起來,應該是在上班吧。”
“你和沈之帆的關係不好是嗎,他調任副市長的幾天後,有人看到你和他在激烈的爭吵,然後他就失蹤了,是還是不是?”
想不到彭起俊的話句句戳中他的軟肋,都搬出了目擊者,他能怎麼回答,“是。”白景瑞明顯感覺到此番他進警局處於劣勢,好像稍有行差就錯就會萬劫不復。他告訴自己必須小心斟酌回答。
“你們是因爲什麼爭吵?”
“這個……”問得那麼仔細,白景瑞面容上有些難色,偏偏是他最不願意提及的,開始吞吞吐吐起來。
“希望您如實回答,我們也好儘快排除你的嫌疑。”天知道除了公事公辦以外,捧起據是多麼想替穎婷照顧好白景瑞,而不是現在這種警察和嫌疑人的身份。當初,他得到上級的這個逮捕命令時,心中有多麼矛盾糾結,以後如果穎婷願意接受自己,那麼白景瑞就是自己的岳父,再者平素裡他對白景瑞的印象是很好的,他的父親大公無私的彭局長對他也是讚不絕口,這樣的人怎麼會去買兇殺人呢……最終他還是決定接受這個任務。
最起碼他捧起據可以做到實事求是,不偏不倚,別人就未必可知了。再說穎婷可以隨時得知她父親的準確消息。
話說都過了那麼就,穎婷姐姐知道白景瑞的消息,怎麼穎婷過了那麼久連個面都不露,電話裡聽她的語氣不大好,難道是生病了,不行,等下班了他得趕緊去白家一趟,隨便帶白景瑞的消息給她。
白景瑞斟酌了一會兒,面色隱晦的說道:“我們是爲了他姐姐我的妻子沈之玲的事情在爭吵,沈之帆覺得是我害死了沈之玲,時隔多年仍然耿耿於懷。”
“那之後呢,你有沒有見過他?”
“沒有。”白景瑞不假思索的說道,“之後,我也很奇怪,他突然就消失了……”
捧起據仔細觀察白景瑞說話時的細節,眼神以及微小的動作,白景瑞條理清晰,偶然某些點表現的驚訝,合情合理。
白景瑞當然心虛,但他果斷的不能多說,因爲之前是他讓周副市長綁架了沈之帆,可是,後來周副市長告訴他,沈之帆逃走了。雖然有些提心吊膽,沈之帆會繼續來到他和他的女兒們身邊挑撥離間和製造矛盾,仍是在小心翼翼的過了很長時間,沒有聽到沈之帆的消息。
原以爲他是準備放棄了,誰想沈之帆竟是被人謀害了。對於沈之帆談不上感情不感情的,畢竟他是因爲自己而死於非命,如果不是調來了s市,怎麼會賠上一條性命?最起碼自己得負上一些責任,他當初應該好好勸他行事不要那麼偏激,自己擔心來擔心去,事情仍舊全都曝光了。
現在整個s市的都知道白穎疏是他和情人所生的女兒,沈老頭如果得知這兩個消息恐怕是致命的打擊,不知道會不會算在他的頭上……白景瑞緊張的連手心裡都冒出了薄汗,真是想不到他白景瑞居然混到了被人審訊的地步……
然而讓白景瑞始料未及的僅僅不止這些,如果警方沒有充分的證據,怎麼會實施逮捕的命令,實際上已經將他確定爲嫌疑人的身份。
“這兩個人你認識嗎?”彭起俊遞過兩張照片。
白景瑞認真的辨認起來,搖搖頭,“不認識。”
彭起俊不置可否,“他們就是殺害沈之帆的真兇,已經招供了幕後有人指使。”
白景瑞聽的雲山霧罩,雲裡霧裡,但明顯的感覺到一個巨大的陷阱正逐漸向自己靠近。
在嫌疑人沒有招供之前,彭起俊通常保持良好的未知的心態,先入爲主很容易給破案造成偏差。就像這樁案子,表面上看起來所有的證據都指向白景瑞,而根據他的觀察,白景瑞似乎是不知情,對於沈之帆的死很意外,但他絕對有什麼事情是瞞着沒有全部說出來的。
所以,白景瑞究竟是不是幕後主使,目前很難蓋棺定論。
“他們招認的幕後主使是我?”白景瑞沉着聲音問,積蓄了所有的熱量在胸口翻涌,渾厚有力。實際上他是憤怒得難以附加,到底是什麼人要這麼陷害他?
“另外你可以解釋一下,爲什麼當天你的賬戶會有一筆較大的金額打到其中一個人的賬戶上嗎?”
“什麼,不可能?”白景瑞下意識地反駁,怎麼可能,會不會是他們搞錯了?他的銀行賬戶只有自己知道密碼……不,也許還有一個人。
“我們都是掌握了一定的證據纔會這麼說,你完全可以放心。”他究竟是在僞裝還是真的不知情?彭起俊難以判斷,他自詡擅長觀察和判斷嫌疑人,卻在這樁驚天動地的大案子中陷入了瓶頸之中,到了眼前的地步,仍然無法判斷白景瑞是否在說謊,是否犯了罪?
“彭隊長,你們馬上去找謝芳菲,我的秘書,賬戶的密碼她知道,但是她前些天已經辭職了。”仔細聯想一下並不能推斷,枉他如此信任謝芳菲,沒想到是養了一隻白眼狼。從謝芳菲慢慢的進入他的視線之中,就以努力踏實辦事效率高而頗受好評,他排除爭議把年輕的謝芳菲調到自己身邊當秘書,竟是看走眼了!
整件事情再清楚也不過了,先是私生女和情婦事件將他的聲譽破壞殆盡,然後按上一個殺人的罪名,果真是好手段,一個精心籌劃的陷阱。
白景瑞在心底冷冷的笑着,竟是一種懊惱的無奈,只怪自己識人不清,纔會中了人家的圈套。一開始他被帶到警局的時候覺得只是一個過場,或者是一些問話,因爲他自問從政多年敬小慎微,小心翼翼,何況是殺人那麼大的事情,除非真的是活膩了,怎麼可能爲了怕沈之帆在外面胡說八道而僱人殺了他。他白景瑞沒有那麼愚蠢,也沒有那麼殘忍。如果夠忍心,當初又怎麼會和沈之玲……
彭起俊立即下達了命令,暫且實行全市的搜查,謝芳菲是個關鍵性的人物,她可以證明白景瑞的清白,也可以成爲指證白景瑞的有力證人。一般來說,白景瑞作爲市長,不可能認識那些爲了錢而殺人的亡命之徒。
“白景瑞,你還有什麼要說的?”
“彭隊長,我沒有買兇殺人,沈之帆的事情我根本不知道,等找到謝芳菲,事情就水落石出了。”
白穎疏沒有耽誤多少時間馬上來到了警局,剛纔有警員告訴她二十四小時之內白景瑞不可以保釋,也不可以見任何人。她只能在警局的走廊裡靜靜地等着,她恨死了這種對未來茫然不知的等待。
門口聚集了許多記者,他們不知是哪裡冒出來的,像蒼蠅發現葷腥一樣聞着味道就嗅過來,白穎疏好不容易避開了那些記者。不知道現在父親的情況如何,關鍵是他有沒有做過,如果沒有做過,她便沒有什麼可擔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