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微瀾真的是又羞又惱,不知從何說起。
說司慕川調戲她吧,人家已經撇清了關係,毫無芥蒂地承認他說的話,心裡真慪得要命。這個虛僞的男人,變臉比翻書還快,說謊簡直是信手拈來,家常便飯。
“允安,你不會以爲我和她有什麼吧?”
司慕川以退爲進,用了一個高明的對話撇清他和微瀾的關係。他既這麼說了,祁允安怎麼可能再去懷疑,哪怕是心中有質疑,也不敢說出來。人家坦蕩蕩的模樣確實不像是在誆騙他。
“怎麼會呢?”他扯開一抹不自然的笑,心中豁然開朗了不少。
差點,剛纔真是好險,他差點就誤會了微瀾!
“哪隻腳扭了,我替你揉揉。”祁允安說完便蹲下了身子,兩隻手不知無從下手,該往左邊還是右邊?
微瀾躲了一躲,尤其是不敢看祁允安擔心她的臉,朝司慕川白了一眼。他究竟想幹什麼?剛纔怎麼沒有一直落井下石,讓祁允安誤會到底?難道這不是他的真正目的?
從他對自己的所作所爲,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針對祁市長一家,否則他身爲祁允樂的男朋友,爲何要調戲她這個哥哥的女朋友呢,極有可能今後會成爲一家人。戀愛、結婚是順其自然的事,微瀾一直這麼認爲。
“不用,好多了,不疼了。”微瀾雙腳往後退開,躲來躲去不想讓祁允安碰到。因爲她的餘光已經掃到某張陰沉的俊臉,似乎在警告她不準和祁允安做出任何親密的事情,否則後果自負!
她不知道她的膽量去哪兒了,總之有司慕川在,她絕不能放鬆警惕。
“司總裁,今晚真是謝謝你對我女朋友的照顧。”祁允安只當有外人在場,微瀾是在害羞,沒有多做懷疑。以至於後來,當司慕川的真面目暴露的時候,他無比痛恨及懊惱自己對司慕川友好的態度,那個時候他完全被人當成了傻瓜而不自知。
“不用客氣,應該的。”司慕川眉眼含笑,幽藍的眸光中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譏諷,“一家人麼!”
祁允安將司慕川的‘一家人麼’自動曲解爲司慕川會成爲自己和微瀾的妹夫,殊不知司慕川另有深意。
微瀾聽得毛骨悚然,司慕川會有那麼好心?
今天晚上她算是看出來了,司慕川對祁允樂談不上半點的喜歡。喜歡一個人的眼神不該是這樣的,也許他是在利用祁允樂以達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祁允安發現司慕川怎麼就那麼沒眼色,還是反應真有那麼遲鈍?
有他這個幾百伏特的燈泡杵着,情侶之間要怎麼溝通,無論是微瀾還是他下逐客令都有些不大禮貌和妥當。
“時間不早了,慕川明天還要上班吧!”祁允安心道大家快成爲一家人了,一口一個總裁的不大合適。他拐彎抹角的委婉的告知他可以圓潤的離開了。
“是啊,原來這麼晚了,可是……微瀾,方便我借用一下你的洗手間嗎?”司慕川假裝面色爲難的模樣,特意在‘洗手間’三個字上咬重了音。
祁允安臉色發窘,忙催促:“微瀾,把房卡給我,我去開門。”怪不好意思的,原來司慕川站了老半天,是想借用一下廁所。
可是,話落後半響,微瀾都沒有任何的動靜。
祁允安轉過身來,發現微瀾剛纔還紅潤的臉上現在面色寡淡,雙眸黝黑深邃,安靜得異常詭異。
“微瀾?”祁允安在她眼前晃了一晃。她的目光含着濃濃的敵意,他觀察力雖然不夠敏銳,絕非笨蛋,微瀾似乎不大喜歡司慕川的樣子。
這可如何是好?他和微瀾將來肯定是會結婚的,今天瞧見允樂那個沒出息的樣子,一見不到心上人就魂不守舍,心不在焉,九成是愛的死去活來。今後他們有極大的可能成爲一家人,雖然不一定會住在一起,祁允安希望一家人和和睦睦的,一開始就有嫌隙怎麼得了。
微瀾終於回過神來,她意識到自己將太大的心思放在司慕川身上,以至於將祁允安忽略個徹底。
“怎麼?”
“房卡呢?”
微瀾從包裡取出房卡,難掩神色中的幾分不甘不願。
司慕川將她複雜的情緒盡收眼底,可是怎麼辦呢?他開始覺得這個遊戲好玩起來了!她矛盾和欲言又止的模樣,與祁允安對他的毫無芥蒂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微瀾,你選擇繼續忍耐,還是對祁允安控訴呢?
他很是期待呢!
“慕川,你先進去吧!”
祁允安沒打算住,因此便沒有去前臺取相鄰房間的房卡。他就是想和微瀾說說話,誰知道司慕川也在。
微瀾壓根兒不相信司慕川是純粹的借用一下洗手間,因爲從他的眼神中,她看出了他的不懷好意和野心。無奈祁允安儼然把他當成了半個自己人,殊不知司慕川的包藏禍心,可是她又不能貿貿然的揭穿他……
微瀾處在極度的矛盾之中,待司慕川進了洗手間,祁允安一如平常,滿是溫柔地寵溺的眼神,礙於房間裡有另一個人的存在,不敢說什麼肉麻的話。
“微瀾,我有一件事想對你說?”祁允安並非一個性急的人,卻按捺不住心中的想法。他不想唐突佳人,一個人等待得太久纔會患得患失。微瀾已經見過他的父母了,他們的關係再進一步是理所當然的。
“什麼事?”司慕川這個定時炸彈還在,微瀾不敢掉以輕心,誰知道他什麼時候冒出來咬人一口,攻人不備。
微瀾明顯不在狀態的模樣讓祁允安吞吞吐吐起來,他沒有談過戀愛。沒吃過豬肉,總看過豬跑,微瀾一天不是他的人,他心裡總覺得不踏實。
這時候,洗手間裡嘩啦啦一陣沖水的聲音。
司慕川走出來的時候,祁允安有些欲蓋彌彰的正襟危坐,難掩臉色的幾分不自然。司慕川是什麼人,慣會察言觀色,情侶在一起還能幹什麼,眸子頓時變得幽深起來,周身散發着一股涼意。
祁允安想着,洗手間用過了,應該沒事了吧!
“不好意思,我好像打擾了二位。”司慕川頗有自知之明的道,祁允安尷尬得笑了笑,“哪有,應該是我要謝你送微瀾回來。”
他嘴裡說着不好意思的話,微瀾沒有從他的臉上看出一點抱歉的味道。
“不介意我喝一杯茶再走吧!”
好脾氣的祁允安面容若無其事,心裡泛着嘀咕:有完沒完了?
房間裡當然沒有開水,只有礦泉水,祁允安見微瀾依舊不在狀態,自己動手用電熱水壺燒水。
“我給你一個月的時間,和祁允安分手,否則後果……”司慕川在祁允安走開的空隙間,對微瀾警告道。
他雙眸微微眯起,站在她的身後,灼熱的氣息拍打在後頸上。微瀾只覺得後背陣陣發涼,他的帶着涼意的掌心按在纖細而骨肉均勻的肩頭,彷如獵豹在臥榻之旁虎視眈眈,叫她站立不安,毛骨悚然。
司慕川毫不掩飾赤、裸、裸的威脅,已經到達肆無忌憚的的地步。
後果會是什麼,絕對出乎她的意料!
祁允安馬上就要出來了,可是司慕川的手掌依舊狀似親暱地搭在她的肩上。司慕川嘴角含笑,眼底卻無半點的笑意,他可以感覺到她的全身在微微地發顫。還知道害怕麼?知道害怕就行。
“茶我就不喝了,微瀾小姐,今後走路真得當心點。”
司慕川在祁允安走出來的時候收回自己的手臂,在錯身之際用兩個人可以聽得到的聲音說道,“不要讓祁允安碰你,除非你想他四肢不全。”
他的話如毒蛇的毒液一般瀰漫在微瀾的全身,他不是在開玩笑,他是說真的!微瀾現在不會選擇意氣用事地和他爭執,然後頗有氣勢地說一句“你敢!”她不會了,司慕川會立刻翻臉,並且身體力行地證明他話語的真實可行性!
他彷彿就是一切的主宰,他們的命運完全掌握在他的手上,他之所以沒有徹底露出真面目,不過是在玩一場貓捉老鼠的遊戲,享受追逐的過程,滿足他變態的慾望。
祁允安還在疑惑,司慕川剛纔明明一點兒走的意思都沒有,怎麼突然就離開了。祁允安追出去想送送司慕川,走廊裡已經沒有了司慕川凌厲的身影。
祁允安關上了門,看見微瀾的臉色難看,雙眸發怔,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
“微瀾,你怎麼了?”
他連忙走了過去,想要握住她的手,卻被微瀾條件反射地避開。她的動作快得不可思議,祁允安滿腦子的疑問,她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今天怎麼會那麼反常?
“允安,我……”微瀾下意識地避開祁允安的親熱,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才發現司慕川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離開了,房間裡只有他們兩個人。
司慕川給她的感覺太可怕了!
他的呼吸他的話語彷彿徘徊在房間裡,依舊不曾散去。他的眼睛,他幽藍色的眸瞳彷彿在暗處窺視着她,她現在心神大亂,不知道該怎麼辦?微瀾從來沒有那麼矛盾過,難道她必須要放棄祁允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