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慕川冷笑了一聲,“沈老先生,你真的是老糊塗了,被一個小輩耍的團團轉。”
“你說什麼?”沈老爺子瞪大了雙眸,他懂得什麼時候該隱忍,否則就不會將一個沈氏經營到如今的規模。臭小子,口氣狂妄,不可一世。但,確實有這個資本。
“她剛纔抱你的時候,偷偷的拔了你的頭髮。沈老爺子莫不是被美色所迷,難以自持了?”司慕川眸光犀利,幽藍色的眸子迸發出陣陣寒芒,說話絕對不留情面。
繞是沈老爺子再顧全大局,也經不起司慕川的連番言語嘲弄,“你給我滾!”他激動的面色通紅,此時的怒氣不亞於當年對白景瑞的,兩隻黃鼠狼!
“您放心我會滾的,我之前答應告訴你沈之帆的下落,雖然知道您年紀大了受不了刺激,不過我覺得有必要讓您知道事實。”司慕川的涵養極好,至少表面上是如此,嘴邊噙着淡淡的笑容,好像真的有他本人說的那麼好心。
“小帆在哪裡?”沈老爺子一聽到有兒子的下落,立刻來了精神。
“您的兒子沈之帆三天前在t市被人謀殺了。”輕飄飄的話語落下,一條人命在司慕川口中顯得微不足道。
“什麼——”沈老爺子如被人當頭一棍,蒼老的面容一下子變得毫無生氣,身體不住的顫抖起來,如果不是靠着柺杖支撐住,恐怕已經摔倒在了地上。
“你想知道兇手是誰嗎?”
對於沈老爺子的表情,完全在司慕川的預料之中,他極盡誘惑的問。
“是誰?”沈老爺子氣若游絲,強撐着一口氣。
……
s市。
白穎疏將沈老爺子的頭髮和自己的送去了s市最權威的鑑定機構。出了醫院,她的心情並沒有變得很輕鬆,因爲她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做。
白景瑞被人帶走,到底是不是紀委所指派的呢?如果是,他們把父親帶了哪裡,究竟要幹什麼?她早就問過陸局,陸局也不清楚。
不多時,穎疏來到了市政廳,父親工作的單位。
關於白景瑞的醜聞中,有一個女人是桃色新聞中的一員,那就是謝芳菲。可疑的是,在白景瑞的作風問題被曝出之前,謝芳菲就已經遞交了辭職信,白景瑞也同意並批示了。
而市面上流傳着的白景瑞和謝芳菲開房的照片,通常只有白景瑞的臉十分明顯,而謝芳菲基本是側面或者是背影,幾乎模糊的看不出是什麼人。
謝芳菲好像人間蒸發了,她問過許多和謝芳菲一起工作的同事,居然沒有一個人知道她的住址,更別提通訊錄上的資料亦是一片空白。果然,白穎疏的噩夢終於變成現實了,當初她第一眼就不怎麼喜歡謝芳菲,沒想到她卻成了父親噩運開始的導火索。
謝芳菲,你到底是什麼人?到底是什麼人派你到父親身邊的?
白穎疏現在急切的想要見到白景瑞,從來都沒有那麼着急過。她找到了周副市長的秘書,圈內都在傳周副市長是下一任市長的人選,想來少不了父親對他的栽培,除了父親,他的權力最大,周副市長一定知道一些內幕。
很可惜,周副市長的秘書說,他去參加一個小型的商業舞會,要明天才會來上班。
白穎疏問了他時間和地點,準備去碰碰運氣,畢竟父親的事情刻不容緩。
……
晚上,八點。
一家豪華私人會所門口。
“對不起,小姐,沒有請帖你不能進去。”保安人員盡職的攔截住不在邀請名單上的人。
白穎疏皺了皺眉,周副市長的秘書怎麼沒告訴自己,參加這種商業舞會還需要請柬的?她打扮的極低調,幾乎是素顏出席,除了儘量不想被人認出來,也是避免節外生枝。真是一分錢難倒一個英雄好漢,難道她就這樣乾巴巴的等到周副市長酒足飯飽盡興之後出來?
“能不能通融一下?”
本來美女的請求很難拒絕,保安人員對面前的大美女已是很心動,無奈上頭下了指示,閒雜人等一律不可放入,他的飯碗總不能因此砸掉吧!保安同志硬是硬了心腸道:“小姐,請不要爲難我,您真的不能進去。”
呼!如果葉子在的話一定有辦法,白穎疏現在是無論如何沒有法子了!
“姐姐,你怎麼這裡?”
正當白穎疏一籌莫展的時候,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叫她姐姐並且年紀比她大的貌似只有彭起俊一個人了吧!穎疏完美而優雅的轉身,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咦,彭隊長,真巧,你是要進去裡面嗎?”
“嗯。我父親想讓我來參加的。穎婷這幾天大概因爲伯父的事很傷心,一直沒有接我的電話,去她家裡也沒有人……”說着說着,彭起俊的神色變得哀怨起來,與他高大挺拔的男兒形象大相徑庭。
“是嗎?”白穎婷會擔心父親?白穎疏在心裡冷冷的笑道,白穎婷真是腦子有病,有一個彭起俊對她死心塌地,偏偏不懂得珍惜。人果然是天底下最犯賤的動物,當初凌哲修對白穎婷不鹹不淡,她非得上趕着。如今,恐怕白穎婷的腦子裡只剩下扭曲和變態的仇恨了。
“彭隊長,我忘了帶請柬,可以帶我進去嗎?”彭起俊的話透露了不少的信息,她好像記得男士帶着女士的話只需要一張請柬便可以,在沒有見到彭起俊之前,白穎疏差點忘了。
“當然可以。”彭起俊欣然應允,並且毫無懷疑的神色。
白穎疏順利的進入了會所,揣測起身邊的彭起俊,究竟他是太過單純還是掩藏得更深,平時看上去簡直遲鈍的可以,穿上了警服審訊的時候,卻是膽大心細,千絲萬縷。
會所不大,佈置的大氣中帶着低調的奢華。
上流社會的舞會,從不會缺少奢華。水晶燈明亮絢爛,地板光可鑑人,紅酒散發着醇厚的香氣,空氣中蘊滿了男人女人的香水味,相互交錯,混合成了一股複雜的香味。
穎疏第一次覺得舞會的空氣狹小稀薄,讓她胃裡不斷的翻滾,即使看見色香味誘人的糕點菜色,毫無興趣。
她在整個會場內搜索了一圈,沒有發現周副市長的身影,難道他還沒有來?華美復古壁鐘上的指針轉到了九點,他應該早就到了?難道是秘書給的消息有誤?或者是周副市長有事來不了了?
白穎疏眼皮突突的跳着,還沒開吃喝酒,肚子先開始疼了起來。她疼的滿頭大汗,一路小跑着來到了廁所,蹲在裡面好半天,一股子氣就是上不上下不下的,鬱結在肚子裡,什麼都沒拉出來。
腿軟腳軟的從廁所裡走出來,她恍然才意識到好像剛纔疼的不是肚子,而是小腹,對了,她每次來月經通常都是沒有任何預兆和疼痛的。算算日子,月經應該快來了。但,這次怎麼疼起來了,難道是因爲這段時間太累的緣故?
憂思傷神又傷身,穎疏在洗水池裡掬了一捧水,往臉上抹了一把。索性臉上毫無妝容,她看着鏡子裡熟悉又陌生的容顏,纖細的長眉,漆黑的眼,挺直的鼻以及淡粉的脣,削尖的下巴,臉頰上的肉少了很多,她自嘲現在的模樣倒像極了盛行整容棒子國做的錐子臉。
從廁所出來沒多久,白穎疏沒有看到周副市長的人,倒看到了另一個她無時無刻不在掛念着的人。
他一身筆挺的黑色高級定製西裝,合身的剪裁突出完美高大的身材比例,一雙幽藍的眸子讓他無論走到哪裡都是焦點人物,如精心雕刻般出衆的五官,任何女人見了難免臉紅心跳,他的臉上端着一抹似有若無的淺笑,少了幾分戾氣。
慕川?
白穎疏嘴巴動了動,他很好,好的不得了,甚至看上去春風得意,氣色正濃。
爲什麼看見他會覺得心酸委屈?爲什麼自己面臨那麼多困難的時候他不在身邊,爲什麼他出差回來了,卻不聯繫自己?
白穎疏喉頭一動,酸澀感立現,連帶着眼眶都泛着酸意。腳步停在了原地,許多事許多人不受控制,可是,司慕川是她的愛人,她的丈夫,難道他獲悉了自己私生女的身份而鄙視她嗎?
不,不會的。一切都是她在胡思亂想。
白穎疏正要喊出他的名字,卻見司慕川滿臉堆笑的與一個女人擁抱了一下。穎疏的表情凍結在白皙而蒼白的臉上,那個和他擁抱狀似親密的女人不是別人,而是姚倩。曾經正面挑釁過她的姚倩。
姚倩高挑而凹凸有致的身材包裹在一套寶藍色的抹胸禮服下,長卷發披肩散落,不時地與司慕川交頭接耳,相談甚歡。他們居然靠的那麼近?白穎疏冷冷的看着他們親密的舉止,心跳慢了不止一拍那麼簡單,彷彿有一種頭暈目眩的感覺!
她甚至沒有注意到,爲什麼周圍的人對他們的親密無動於衷,習以爲常?
白穎疏一步一步的走過去,腳步如灌了鉛般的沉重。她想要知道司慕川和姚倩的親近的理由是什麼?多日來的委屈悉數發作,她想要知道他會怎麼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