財冠江南的盧家大婚,況且又是盧家的獨子,一場盛大到豪奢的婚禮是免不了的,地點就定在盧家自己的五星級酒店,等到吉時一到,幾輛直升機出動,目標直奔羅家在江南購置的別墅。
飛機上的盧懷遠西裝筆挺,春風拂面,雖然長相普通,但勝在幾代人積攢出的貴氣。這位平時作風低調的盧家公子,今日終於不再沉寂,大到禮服皮鞋,小到手錶腰帶,統統是頂級貨色,光是這身行頭,就足夠在江南置辦一處像樣的豪宅。
高滿倉和蘇知錄作爲盧懷遠的朋友,有幸成爲這場婚禮的伴郎,兩人全部盛裝出席,坐在盧懷遠旁邊,偶爾互相對視一眼,意味深長。
咳咳。
活潑好動的高滿倉受不了壓抑氣氛,乾咳兩聲,站起來活動一下身子骨,望着下面小如螻蟻的行人,壞笑道:“如果撒泡尿下去,他們會不會以爲老天爺打了一個噴嚏。”
“高老四,你別胡鬧!”蘇知錄狠狠瞪了發小一眼,傳遞出一個警告眼神。
“嘿嘿,我就是那麼一說,今天是盧哥大喜的日子,就算憋到膀胱爆炸,我也不會亂來。盧哥,聽說今天請了不少明星來助陣,能不能給兄弟引薦一下?”高滿倉摸着褲腰帶邪惡一笑。
大戶人家辦理紅白事,免不了請來廣爲人知的明星捧場,請來的明星認知度越高,說明家裡的財力越豐厚,這跟以前請來戲劇名角唱一場大戲,是同樣道理。
“沒問題。”盧懷遠搓着雙手,顯得十分興奮。
盧家獨子,生下來就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物質已經很難刺激到盧懷遠的腎上腺素,但迎娶羅弦月,是盧懷遠前半生最大的夢想,在夢想即將成爲現實的時候,即便貴如盧家公子,也難以掩飾欣喜若狂的狀態。
“高老四,你可別亂來,過了今天,哪怕你拆了雷峰塔都行。”風度翩翩的蘇知錄眼眸眯起。
盧家跟他們兩家是世交,按理說三人應該打成一片,可盧懷遠屬於好靜不好動的那種沉穩性格,從小心思就在學習上,愛好也比較乏味,比如多米諾骨牌,魔方,跟吃喝嫖賭的高蘇二人尿不到一個壺裡,所以三人走的並不是很近。盧懷遠不知道高滿倉的習性,蘇知錄可清楚這是個什麼玩意,無論男女,不管是誰,到了高老四的手裡,非得扒層皮下來。
高滿倉嘿嘿一笑,憨頭憨腦的長相硬是透出大奸大惡的味道,點燃一根雪茄,翹起二郎腿笑道:“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其實明星什麼的,對我來說沒啥興趣,聽說江東張家那位俏寡婦不錯,一雙腿能夠迷的人神魂顛倒,不知道是否有幸見一面。”
“你說的是薛如意?”
蘇知錄嘴角勾起,露出不屑笑容,“想要欺負人家妹子,得看哥哥同不同意。薛木魚可是並肩張烈虎的猛人,雖然沒聽說過他有什麼劣跡,可發起威來,你的身子骨能挨幾拳?再說薛如意現在是張家的媳婦,即便姓張的那病秧子死了,人家也得維護家族面子,爲了兒媳婦討一個公道,你們高家和張家的財勢在伯仲之間,未必能承受的了張家怒火。”
“不就一個寡婦麼,她有需求,我能出力,兩全其美嘛。據說若不是因爲她,張家少爺也死不了,好多人說她是喪門星,剋夫克子,孃家不疼,婆家不愛,會因爲她來找我麻煩?”高滿倉不屑一顧道:“不過聽說薛木魚挺護這親妹子,有些棘手。”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蘇知錄漫不經心說道,餘光卻在觀察盧懷遠的表情。
兩人一唱一和,其實是在試探盧懷遠,如果盧懷遠表現出阻撓或者參與,那麼可以按照他的性格來按部就班拉攏,畢竟盧家只有這麼一位獨子,大權很快要交到盧懷遠手裡,蘇知錄和高滿倉形勢堪憂,未必能夠接掌家族企業,能夠拉到盧懷遠這麼一位強大盟友,對他們來說都是重磅砝碼。
可惜盧懷遠始終不參與任何話題,望着越來越近的羅家別墅,面帶微笑。
他的心裡,只有羅弦月。
蘇知錄和高滿倉很知趣地閉起嘴巴。
到達羅家別墅,盧懷遠迫不及待起身,興沖沖走下飛機,一眼就看到了身披婚紗的羅弦月站在別墅門口等待,宛若一朵聖潔蓮花。盧懷遠頭一次見到新娘出門迎接新郎,遲疑片刻,跟羅偉新羅劍新等長輩點頭示意,三步並作兩步來到她的面前,差異道:“小月,你怎麼出來了?不在家裡等我。”
羅弦月淡然一笑,沐浴在陽光下的五官美輪美奐,“我討厭那些流程,你不是想早點娶我嗎?”
“可……這樣好嗎?”盧懷遠悄悄打量羅家長輩的臉色,似乎都如出一轍,即無奈又生氣。
“只要你不嫌棄,那就無所謂。”羅弦月平靜說道:“咱們可以走了嗎?”
盧懷遠愣了一下,點了點頭。
羅弦月來到一對氣質出衆的中年男女面前,深深鞠了三躬,輕聲道:“女兒弦月不孝,一爲自私自利,二爲不顧父母之養,三爲胡作非爲,四爲不善終老,你們的恩德,今世已經無力再報,倘若還有來世,希望我墮入畜生界,寧淪爲豬狗,再也不做羅家之人。”
在場的不僅有羅家的人,還有跟羅家交好的達官顯貴,一番話說的羅偉新等人臉色鐵青,偏偏無力反駁,只能站在那裡用鼻孔奮力出氣。
“真過癮。”
羅弦月長舒一口氣,換了一張燦爛笑臉,親暱挽起盧懷遠手臂,“走吧,去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