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平穩地向前駛去,在岑藍報了自己兒子幼兒園的地址後。
岑藍靜靜地坐在一側,雙手規規矩矩地放在膝蓋上。
完全不敢去看紀睿承。
這時候紀睿承的手機響起了,
紀睿承看了一下號碼,就遞給了岑藍並說到,
“你的電話。”
“哦,謝謝!”岑藍愣了一下,接了過去,放在耳邊就接聽,來電鈴聲鈴聲仍響着,卻沒有聽到通話的聲音,頓時有些尷尬地看向紀睿承。
紀睿承修長的手指在屏幕上劃了一下,然後淡淡地說到,
“可以了。”
“喂,林老師嗎。。。。。什麼?好的,我馬上就到了。。。。我已經在路上了。。。。很快就到了。”岑藍將電話遞還給紀睿承,哽咽地對司機說到,“師傅,能不能麻煩你開快一點,快一點!”
幼兒園打來電話說,岑朗突然全身禁臠,他們已經打電話叫救護車了。
司機從倒後鏡看了紀睿承一眼,紀睿承點了點頭。
岑藍整個人已經完全失去主張了,慌得不得了。
她其實不是個好媽媽,她一直沒能照顧好兒子,岑朗跟她一起生活,其實吃了很多苦。
兒子,你不能有事啊?
媽媽就剩下你了,你不能有事啊!
岑藍雙手緊握住,在心裡不停地祈禱着。
“需要打電話通知一下你先生嗎?”紀睿承淡淡地問到。
“不需要,我沒有先生。”岑藍直接說到。
紀睿承沒有再說什麼,靠着後座,閉幕眼神。
幼兒園一到,岑藍甚至等不及車子停穩,就直接要打開車門下車了。
可是車門中控鎖鎖上了。
“師傅,麻煩開一下門。”
司機停穩了車,打開中控鎖。
岑藍飛撲下車。
幼兒園的老師,已經抱着孩子,等在校門口了,救護車還沒有到。
“李巖,你留下來看看,有什麼需要幫忙的!”紀睿承對李巖交代到。
“好的,總裁!”李巖點頭應到,下了車,朝着岑藍走去。
這時候救護車也到了。
“我們出發!”紀睿承說到。
“是,總裁。”司機應到,發動車子,駛離了幼兒園。
由於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岑藍已經完全慌了手腳。
上了救護車後,醫生檢查了之後,就讓護士先給岑朗吸十五分鐘的氧。
“會沒事的,岑藍。”李巖安慰着岑藍。
岑藍這才注意到坐在對面的李巖。
“你——”岑藍有些詫異地看着李巖。
“總裁,讓我留下來看看,有什麼需要幫忙的。”李巖和氣地說到。
“謝謝!”岑藍感激地點了點頭,手依然握着兒子的手。
她的兒子一向是個健康寶寶,最多就是感冒咳嗽,而這是第一次,岑藍看到兒子手腳禁臠,口吐白沫的,此刻的一門心思只有兒子不要有事,所以完全沒有注意到身邊的李巖。
醫院很快就到了,檢查之後,辦理住院,然後開始打點滴。
“醫生,我兒子爲什麼會這樣?嚴不嚴重啊?”岑藍緊張地問到。
“這是熱厥,是小孩子發高燒後比較常見的反應,一般到孩子七歲以後就可以自動痊癒了,明天做一下腦電波和ct檢查,如果可以排除腦膜炎和其他異常,就沒有什麼大問題,你不要太緊張,照顧好孩子就可以了。”醫生耐心地說到。
“謝謝你,醫生。”岑藍道謝到,送走了醫生後,坐在*邊,心疼地看着此刻沉睡着的兒子。
李巖在病房外敲了敲門後,才拎着東西走了進去。
“李巖大哥,今天真是太麻煩你了。”岑藍起身過意不去地說到。
“同事之間,互相幫忙是應該的,不用放在心上。我在附近買了一些點心,你晚上也沒吃,先吃點,給孩子買了燉湯,問過醫生了,可以喝。”李巖將東西放在*頭的桌上,並說到。
“謝謝,多少錢?還有今天辦住院多少,我去領錢,一起給你。”岑藍感激地說到。
“不用急,等孩子出院後再說吧!你現在先好好照顧孩子要緊。孩子我來看,你先吃東西吧!”
“李巖大哥,我不餓,你晚上也沒吃吧,你趕緊先吃。”
“不用跟我客氣,吃吧!”李巖說到,在*邊坐了下來。
這會纔有機會靜下來看看這個孩子。
李巖以爲自己眼花了,這個孩子長得很清秀,輪廓五官很像一個人。
“那個。。。孩子的父親?”李巖轉頭看向正坐坐在沙發上靜靜地吃着東西的岑藍,然後才意識到自己似乎問了不該問的問題。“不好意思,我只是覺得你一個人照顧孩子也很辛苦。”
“習慣了,其實我兒子他很乖,很好帶。這是他第一次住院。”岑藍倒不介意地說到。
其實連她自己也不知道孩子的父親是誰。
那一年自己懵懂無知,醒來的時候,甚至連對方的臉都沒有看清就急忙逃離了。
她也是懷孕近五個月的時候,才知道自己懷孕了。
當時父母很震驚,希望她拿掉孩子,她卻堅持生下,爲此不得不再休學了兩年。
所以她上大學的時候已經十九歲了。
“你兒子長得很漂亮!”李巖由衷地誇到。
“謝謝,可能跟他爸爸像吧!”岑藍微笑着應到。
他們又低聲聊了一會兒,
“你晚上自己一個人可以嗎?這裡還有其他的家人可以幫你照顧這孩子嗎?”
“我父母都在外地,這邊就我和我兒子,不過我可以的,李巖大哥,你也幫了我一個晚上了,回去休息吧!”
“我沒事,如果你這邊忙的過來,我就去總裁那邊看看。”李巖微笑着說到。
本來晚上他是要去幫總裁擋酒的,結果臨時來幫岑藍了,他有點擔心總裁那邊的情況。
他這幾天連續的飯局,身體明顯吃不消了。
“那您趕快過去吧,我這邊行的,今天真是麻煩您和總裁了。”岑藍歉意地說到。
“不用客氣,那我先走了,有事給我打電話,名片上這個號碼就可以找到我。”李巖客氣地說到,並遞給岑藍一張名片。
“好的,謝謝,你慢走。”
“不用送,照看孩子要緊。”李巖說到。
岑藍倒也沒有勉強,又說了一句,李巖大哥,你慢走。
李巖離開後不久,岑朗就醒了,看着她喊媽媽。
岑藍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小朗,現在覺得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岑朗搖了搖頭,然後說到,
“媽媽,我餓了。”
“哦,這裡有吃的。”岑藍小心翼翼地扶起了兒子,將枕頭調整好,讓他靠得舒服點。
然後打開放在*頭桌上用保溫壺裝着的燉湯,現在還熱着,她用小碗盛了一碗,喂着兒子吃。
心想道,李巖不愧能夠成爲總裁助理,很多細節都考慮得很周全。
“媽媽,這是什麼湯,很好喝。”岑朗笑嘻嘻地問到。
“鯽魚豆腐湯。你喜歡喝,媽媽以後週末給你燉。”岑藍有些傷感地說到。
她的廚藝並不好,除了煮麪,所以更多的時候是帶岑朗出去吃。
“好!”岑朗乖巧地點着頭應到。
“還有粥,湯喝一些,等一下喝粥。”岑藍又說到。
“媽媽,你吃了嗎?”岑朗擡起頭來問到。
“媽媽吃了,你多吃點。”岑藍點頭應到。
岑朗吃完了東西后,岑藍就從他的書包裡,給他拿了書本,然後跟他坐在一起看。
岑朗下學期就可以去讀一年級了。
事實上,他現在認的字比同齡人多,一些簡單的文章都可以自己看,遇到不懂的字,他就查字典。
所以,岑藍在今年他生日的時候,還特別獎勵了他一套四大名著。
想着他反正不懂可以自己查字典。
岑藍一直等到岑朗打完點滴後,母子二人相擁着在病*上睡到了天亮。
一直睡到護士來查房,岑藍才醒過來,岑朗也跟着醒了過來。
蒲扇般的長睫眨了眨,因爲還沒有完全清醒,表情顯得還有迷茫。
“喲,真是個俊俏的小男孩啊,今年幾歲了。”護士長逗着岑朗。
“阿姨好,我今年六歲。”岑朗轉頭看向護士長,然後禮貌地回到。
“真乖!”護士長摸了摸他的頭笑着說到,然後轉頭對岑藍交代到,“等一下醫生就開始查房了,有任何不清楚地方可以問醫生。”
“好的,謝謝!”岑藍謝到。
待那一羣護士離開之後,岑藍轉身摸了摸兒子的額頭後,問到,
“小朗,今天覺得怎麼樣?有沒有哪裡還不舒服?”
“媽媽,我們什麼時候可以回家。”岑朗搖了搖頭後問到。
“今天有幾個檢查,做完,沒有問題就可以回家了。你想吃什麼,媽媽到樓下去買。”岑藍有些心疼地撫着兒子的臉頰說到。
“媽媽,你買什麼,我吃什麼。”
“你現在可能不能吃太油膩的,不然等一下媽媽去買粥,我們喝粥好嗎?”
“好!媽媽,我跟你一起去買吧!”
岑藍想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
現在還沒有打點滴,看兒子的狀況,下樓買一下東西應該也沒有什麼問題。
“只是我們要快去快回,不然等一下醫生查房了。”
“嗯!”岑朗雀躍地點頭應到。
於是母子兩個人就匆匆下樓了,岑藍在附近的atm領了一些錢,然後帶着岑朗去買了白粥,和蔬菜粥以及一些水果和日用品,又要了家快餐店的外送電話,這樣她中午和晚上沒有辦法下來的時候,還可以打電話讓他們送過來。
提着兩袋東西和兩個保溫壺回到了病房後,岑藍讓岑朗先去刷牙洗臉,自己則給櫻子打了電話。
“誰啊?這麼一大早打電話,不知道今天是週末嘛?缺不缺德啊?有什麼事快說,不要打擾老孃睡覺。”電話響了好一會兒才接通,然後就傳來了櫻子噼裡啪啦的抱怨。
“櫻子,是我。小朗住院了,晚點你方便的話,可不可以到醫院幫我照看一下小朗,我回公寓拿點東西。”岑藍已經習慣了櫻子很重的起*氣,所以平靜地說到。
“什麼?小朗住院了?發生什麼事了?要不要緊?”櫻子一下子就從*上面蹦了起來,一連串追問到。
“發高燒抽搐,昨天晚上過來住院的,今天還有一些檢查要做,我自己一個人脫不了身,所以——”
“你等一下,我馬上就過來。”櫻子說完就直接掛了電話。
岑藍將手機走進包裡,走進了洗手間,去洗漱了。
兒子剛刷完牙,正在洗臉,身體比洗臉盆高了那麼一點而已,要墊着腳尖才能弄到水龍頭。
岑藍拿過毛巾,幫兒子仔細洗了臉,
“小朗,你先去吃稀飯,媽媽刷牙洗臉一下。”
“好!”岑朗走出了洗手間。
岑藍洗漱好,上完洗手間後,走出來,看到兒子跪在凳子上,正在舀着盛在保溫壺裡的粥。
岑藍突然覺得一陣心酸。
兒子才六歲,很多小孩還需要爸媽爺爺奶奶追着餵飯的時候,而她的兒子,很多事情卻要自己學着做了。
他的身高不夠,就只好拿着椅子墊,一勺一勺地將保溫壺裡的粥盛到碗裡。
“小朗,媽媽來,你到*上坐。”岑藍走了過去,接過兒子手中的勺子並說到。
“哦!”岑朗應了一聲,爬到*上去坐好。
岑藍將粥盛好,又夾了一些菜,然後在凳子上坐了下來,開始喂岑朗。
“媽媽,我自己吃,你也吃。”
“沒關係,媽媽餵你!”岑藍堅持到。
“媽媽,你今天要上班嗎?”
“今天是週末不用上班,小朗也不用上學。”
“我忘記了!”岑朗甜甜地笑了。
岑藍餵了岑朗吃了兩小碗的粥,護士正好過來打點滴,今天還有三瓶點滴。
醫生查房,帶頭的中年醫生溫文爾雅,親和力十足,還跟岑朗聊了幾句,逗笑了他。
醫生檢查完之後說,可以排除腦膜炎的可能了。
這兩天觀察一下,如果沒有問題就可以出院了,半個月後再回來做腦電波檢查,排除其他病症的可能。
“那ct不用做了。”
“我看了就診記錄,昨天檢查過程中,孩子有腦膜炎的陽性反應,所以只能通過ct來確診。我剛纔檢查了一下,已經沒有陽性反應,基本上可以排除了。ct檢查並不便宜,如果家境允許的話,倒可以做一下更放心,不然目前的情況來看,沒有什麼必要。”
“好的,謝謝。。。張醫生!”岑藍看着他胸前掛的牌子,上面寫着兒科主任醫師張翔。
“不客氣!”醫生微笑着應到,然後又握了握岑朗的手,接着往下查房,一羣醫生也跟着他走出了病房。
岑藍本來對醫院和醫生的印象都很不好,但這次卻讓她有所改觀了。
不知道是不是兒科醫生都是這麼有愛心這麼和藹的?
就在岑藍這樣想的時候,門口傳來一陣陣乒乒乓乓的聲音。
岑藍錯愕地看向門口,
只見櫻子提着一大袋東西,站在門口,只不過表情看起來凶神惡煞的。
“櫻子——”岑藍訝異地喚到。
“看到沒有,這個病房住的是我的朋友和我們的寶貝,你一直跟着我,是不是有什麼企圖?想要劫財劫色?”櫻子轉身對着身側的人惡狠狠地質問到。
“櫻子,你在跟誰說話?”岑藍起身走了過來,這纔看到站在一側的李巖特助。“李巖大哥,你怎麼來了?”
“藍子,你認識這個傢伙?”櫻子雙眼瞪得溜圓,不敢置信地來回審視着岑藍。
“李巖大哥,是我們總裁的特助,昨晚就是他幫了我大忙。你們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啊?”
“不是誤會,是有仇!”櫻子說完又瞪了一眼李巖,然後就提着東西先進了病房。
將袋子放在*上,開始從裡面拿出東西,又有玩具,又有圖書,還有衣服,零食,幾乎是應有盡有。
“朗朗寶貝,你看櫻子姐姐給你帶了什麼,都是你最喜歡的哦!”
“謝謝,櫻子姐姐!”
櫻子靠近岑朗,指了指i記得臉頰,岑朗小臉顯得有些無奈,但還是湊近櫻子,在她的臉頰上輕啵了一下。
“李巖大哥,您快進來坐啊!”岑藍轉過頭來,急忙招呼着李巖。
“孩子,今天好心了沒?醫生有說什麼嗎?”李巖將袋子和水果籃遞給了岑藍。
“醫生說可以排除腦膜炎了,這兩天觀察一下,沒有問題就可以出院了。李巖大哥,您怎麼又破費了。”岑藍不好意思地說到。
“只是一點水果而已,孩子沒事就好。”
“小朗,快叫李叔叔。”岑藍對岑朗說到。
“李叔叔您好,我媽媽說昨晚是您送我來醫院的,謝謝您!”岑朗乖巧地對李巖說到。
“不客氣,小朗!”李巖覺得岑藍將這個孩子教得很好,看着岑朗的那雙碧綠的雙眸說到,“小朗,是混血兒!”
“那個可能是遺傳自他的父親吧!”岑藍微笑着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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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09-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