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個晚上,岑父及岑母睡一間,岑藍則和兒子小朗睡一間,紀睿承則在客廳打地鋪。
因爲岑父和岑母並不知道紀睿承和岑藍已經登記了。
沒有結婚,就不能睡一間,這是他們一直以來傳統的思想。
岑藍蹲在客廳的地上,正細心地幫紀睿承打着地鋪。
紀睿承凝視着岑藍的認真勁,嘴角忍不住揚起,想着他跟岑藍在一起,似乎就脫離不了打地鋪的命運。
“笑什麼呢?”岑藍正好鋪到紀睿承這邊,看到紀睿承嘴角的微笑,跟着笑着問到。
“你鋪*的樣子很好看。”紀睿承據實說到。
一個溫柔賢良的女孩,而這個女孩成爲了他的妻。
慶幸的是,他沒有錯過她。
“是嗎?那以後你每個晚上都睡地鋪好了,我天天給你鋪。”岑藍半開玩笑地說到。
“你陪着我打地鋪,我沒有意見。”紀睿承四兩撥千斤地應到。
“我纔不要呢!”岑藍笑道。
“你晚上真的不能陪我嗎?”紀睿承想着晚上自己要肚子一人在岳父母家裡打地鋪的,忍不住可憐兮兮地問到。
“不能啊,我爸媽很傳統的,誰叫你去住酒店,你不去的。”岑藍嗔怪到。
有些心疼,但到底還是忍住了。
反正明天下午他們就要回去了。
後天還要上班呢!
“好不容易纔得到你的首肯,來拜訪岳父母,去住酒店,不就前功盡棄了。”紀睿承直接應到。
即使打地鋪,但到底是在岳父母家住下,等於身份被承認了。
如果他去住酒店,那不等於他有待考驗嗎?
“真懷疑,你以前是不是經常去拜訪女方的家,不然細節這麼都考慮得這麼周全啊!”岑藍撲好了*,放上了枕頭和毯子,並隨口說到。
過了一會兒,沒有聽到紀睿承迴應到岑藍,轉過頭來看向紀睿承,就對上他深邃的雙眸。
此刻他不知道在想什麼,眼神顯得更深邃了。
“睿承,怎麼了?”岑藍低低地問到。
“沒有啊,你鋪好了,是嗎?那我休息了,你也快進去睡。”紀睿承回過神來,淡淡地笑着說到。
“嗯,有事你給我打電話,我手機開着。”岑藍交代到。
“好!晚安!”紀睿承起身走過來,摟着她,低頭親吻了一下她的額頭,沒有更進一步的親密。
“晚安!你先躺下,我順便幫你關燈。”岑藍微笑着應到。
紀睿承照做了,岑藍走回房間同時,繞過去關了燈,然後進了自己的房間。
岑朗已經睡着了。
她幫兒子檢查了一下毯子,然後關了燈,在一旁躺了下來。
除了窗外透進來的朦朧月光外,屋裡已經沒有什麼光線。
岑藍卻睡不着,心情有些尷尬。
如果是半年前,她做夢也不敢想自己有一天會帶一個男人回來見父母。
更無法想象對方會是如此出色的一個男人。
生下岑朗後,她就想着好好將兒子帶大,儘量讓他生活好一點。
除此之外,她沒有考慮過自己的人生。
畢竟現實擺在哪裡,沒有幾個人可以輕易接受一個十七歲就孩子的女人,而且結婚後還要養別人的兒子。
所以雖然大學裡,一開始也不乏有人追她,她每每都拒絕了。
後來,漸漸大家知道了她早就有一個兒子了,追她的人也就跟着打了退堂鼓,她從那時候開始清淨了不少。
更加一心一意地帶着兒子。
如果。。。如果紀睿承不是岑朗的父親的話,也許她繼續動心了,依然會停滯不前。
因爲她有太多顧慮了。
現在想來命運還是眷顧她的,讓她和紀睿承再次相遇了。
而在客廳裡打地鋪的紀睿承同樣沒有睡意。
剛纔岑藍的那句話,勾起了他的思緒。
他和程米在一起後,兩個人幾乎每天都是一起上學一起放學。
雖然經常會因爲一些芝麻蒜皮的事情而鬧矛盾,但卻總是很快就能和好了。
那時候他每天早上吃完早飯,去程家接程米一起上學,放學後又送她回家,然後一起做作業,一般到了晚上十點左右他回到自己家。
週末,他們不是一起出去玩,就是一起窩在房間裡看碟打遊戲,有時候也會有一些情侶間親密的行爲。
他們的第一次,就是在他十七歲生日那一天。
兩個人都喝了一些酒,氣氛又好,於是就情難自禁了。
有時候兩家長輩在一起還會開玩笑說,他們就像連體嬰一般,看來等他們大學一畢業就要給他們準備婚禮了。
只是他們還沒有等到結婚的年紀,就先等來她罹患重症的噩耗了。
撐了不到兩年,最後終於找到了合適的腎源,卻已經來不及了。
在程米剛走的那段時間裡,他甚至對於很多事情都沒有知覺。
困了不知道要睡覺,肚子餓了不知道要吃東西了,甚至分不清楚白天黑夜,有時候連家人都不認識了。
那段時間裡,整個程家變得黯淡。
如果不是妹妹熙恩,也許他還將無法自拔地*下去。
一直最喜歡膩着他的熙恩,狠狠地打了他兩巴掌,他甚至不覺得痛,只是有些茫然地看着她,
“痛嗎?一點都不痛是吧,跟你的絕望比起來這又算什麼呢!程米姐姐是你的全部,她走了,你也跟着沒魂了。那生你養你的爸媽算什麼。
是不是他們發生什麼事跟你也是沒有關係的,你正好可以解脫了。
你怎麼這麼自私,怎麼這麼過分,你將我的哥哥還給我,你這個可惡的傢伙!”
當時紀熙恩一邊激動地搖晃着她,一邊喊着。
“爸媽,怎麼了?”他恍惚了好久,才囁囁地問了這樣一句。
恍如隔世!
“因爲你的事,媽媽一下子就憔悴了許多,爸爸昨晚還暈倒了,現在還在重症病房。你是不是滿意了?你是不是希望我們全家一起陪着你去找程米姐姐啊!如果是這樣的話,你很快就要願望實現了。我們全家都將跟你一起下地獄去了。”紀熙恩嚷完,就癱坐在地上,哭了起來。
“熙恩——”過了好久,他纔回過神來。
想着這是他最疼愛的妹妹,而此刻妹妹正坐在地上大哭起來。
就像小的時候,她被騙說哥哥要被外星人帶走了,一下子就大哭起來。
“哥哥,你振作起來好不?爸媽很需要你,家裡很需要你。”紀熙恩淚眼滂沱地拉着他的手哀求道。
後來,他漸漸清醒了過來。
心裡的痛依然存在,只不過他漸漸學會了去剋制。
他出國去留學,畢業後,就回國來接任cage集團。
這是他的責任,他無法推卸。
不知過了多久,紀睿承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睡夢中依稀見到程米站在遠遠的地方,正微笑着看着她。
“小米——”紀睿承想要邁步,雙腿卻完全無法動盪,於是伸手想要去拉住她。
“睿承,我走了!”程米溫柔地對他說道,然後轉過身去緩緩走離。
“小米,別走!”紀睿承一急,向前撲去,想要抓住什麼,卻撲了空,跟着就驚醒了過來。
他有些茫然地睜着雙眼,腦海在一瞬間一片空白。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反應過來,自己是在岑家。
他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夢到程米了,和岑藍在一起之後,自己似乎也不再像以前那樣頻繁地響起了。
而今天不但夢到她,而且他還清楚地看到了她的臉。
並不是她生病時的憔悴樣,而是他們在一起時,她開心的時候露出的甜美笑容。
以前他每次夢到她,都是很朦朧,而且她也從不說話,只是靜靜地看着她。
而今天她卻跟他說——睿承,我走了。
她微笑着跟他說她走了。
她走了?
她要去哪裡呢?
紀睿承坐了起來,已經好一段時間沒有的絕望情愫再次席捲而來。
這時候他聽到門輕輕開啓的聲音,
燈光透過打開的門,映射到客廳倆。
紀睿承轉過頭來,就看到岑藍就站在房間門口,凝視着他。
“怎麼了?這麼晚了,還睡不着?”紀睿承先開口問到。
“我剛纔做夢,夢到你在叫我,然後我就醒了。”岑藍低低地說到,然後走了過來,坐在他的身邊。
“傻丫頭,做夢了吧!”紀睿承柔和地揉着她的頭愛憐地問到。
“嗯,可是很清楚,所以我一下子就醒了。”岑藍靠着紀睿承的肩應到。
“是沒有跟我一起睡,想的吧!”紀睿承笑着調侃到。
岑藍轉過頭來凝視着紀睿承,
她剛纔做夢,夢到紀睿承絕望無助地喊着小米不要走,後來,她又聽到他喊她藍,藍。
她就醒過來了。
剛醒過來的時候,她還沒有反應過來,還以爲真的是紀睿承在喊她。
“睡吧,我陪你!”紀睿承低頭額頭靠着她的額頭,柔聲說到。
岑藍點了點頭,真的拉開毯子,在紀睿承的身側躺了下來。
很溫暖,帶着他的體溫。
紀睿承也跟着躺了下來。
兩個人都沒有再說話,只是彼此靜靜相擁着。
最後都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天亮了,岑母像往常那樣起了一個大早,走出臥室,就看到了客廳裡打地鋪的兩個小口子,相擁着睡着了。
她什麼都沒有說,輕輕地從一旁走過,不去吵到他們。
走進了浴室,將換下來的衣服,收拾了一下,拿到陽臺的洗衣機去洗。
然後走進了廚房去準備早餐。
岑藍和紀睿承幾乎同時醒來。
聽到了廚房裡傳來的細碎聲音。
“哦,媽媽,醒了。”岑藍爬了起來,吐了吐舌頭有些尷尬地說到。
“如果爸媽責怪的話,就說是我誘.拐你的!”紀睿承低頭親親她的額頭安撫到。
“當我三歲小女孩呢!討厭,起*啦,我收拾一下,去幫媽準備早餐。”
紀睿承跟着起*,幫岑藍收拾着地鋪。
岑藍走進了房間,岑朗還在睡着,就走出了房間,進了浴室和紀睿承一起刷牙洗臉。
“等一下爸醒了的話,你就陪他泡茶。爸,習慣起*後先喝茶再吃早餐。我去幫媽。”岑藍洗漱好,對紀睿承交代到,轉身走出了浴室。
岑父起*後,走出臥室,叫上了紀睿承,一起下樓去鍛鍊。
那是紀睿承有生以來,覺得自己最笨的一個早上。
岑父教他打太極拳,還說他們現在年輕人都不注重鍛鍊的,身體素質太差。
紀睿承認真地學着,只是他的肢體語言顯然不夠靈活。
怎麼看都不像在打太極,而是在耍猴拳。
還好岑藍不在,不然他都想鑽地洞了。
雖然紀睿承學得實在不怎麼樣,但是岑父對於他的態度很滿意。
兩個人鍛鍊好,回到家裡。
就坐在客廳裡泡茶。
紀睿承平時習慣喝咖啡,不會品茶。
所以當岑父問他覺得這茶怎麼樣的時候,他完全不懂得怎麼評價,只好據實說——他不懂茶。
岑父於是開始開始教育他喝茶的好處,然後又教他怎麼品茶和選茶。
紀睿承頻頻點頭應着,心裡默默記着。
這兩天天學的東西,比他一年的還多。
以後他要是有兒子,當兒子要去見準岳父母的時候,他一定讓他提前做好功課。
酒量要好,要會打太極,要會品茶。
“媽,這是什麼?很好吃。”紀睿承夾着鹹菜乾好奇地問到。
“這是鹹菜乾,自家醃的,你要是不嫌棄,這次回去就讓岑藍帶一些回去,早上配稀飯很開胃的。”
“我很喜歡,很香,謝謝媽。”紀睿承應到。
岑母自己醃漬的鹹菜乾,得到了女婿的欣賞,自然心情很好。
“媽,你有看到睿承的衣服嗎?”吃完了早飯,正打算收拾紀睿承衣服,下午回去的時候,帶回去感謝的岑藍,發現籃子地空的,於是走出來問着自己母親。
“洗啦,晾在陽臺,下午就幹了。”岑母柔和地說到。
“啊?”岑藍一下子就愣了。
“怎麼了?”岑母心裡一咯噔。
“媽,辛苦你了,我還想着下午回去再帶回去洗呢!沒想到你都幫我先洗了,謝謝媽。”紀睿承走了過來,擁着岑藍的肩,笑着對岑母說到。
“一家人還客氣什麼,下午回去記得收倒是真的,那沒別的事,我去洗碗了。”岑母笑着說到,轉身走回了廚房。
岑藍轉頭看向紀睿承,有些內疚。
紀睿承的衣服都是要乾洗,除了一些**可以用手洗外,他的外套褲子襯衫一律都是送到專門的乾洗店的。
一旦水洗就毀了。
“沒事。”紀睿承柔和地對岑藍說到,眼神暗示到。
岑藍明白他的意思,於是也不再說什麼。
畢竟現在洗都洗了,也沒有辦法挽回。
母親也是一片好意,說了反而徒增尷尬而已。
中午,他們一起出去逛逛,一方面是紀睿承第一次來,帶着她瞭解這一代的環境風俗習慣,另一方面,他們中午可以在當地的飯店吃特色菜。
難得一家人一起出來逛,氣氛溫馨融洽。
紀睿承特意提醒岑藍要將相機帶出來,一路上他們不停地拍照,還給二老和小朗拍了不少合影,也讓路人幫他們全家合影。
碰到了熟人,岑父也會介紹紀睿承是他女兒的男朋友了。
早上,紀睿承陪他去鍛鍊的時候,同在小區小公園裡鍛鍊的老人好奇地問起岑父身邊的年輕人是誰的時候,岑父還有些扭捏的不知道怎麼介紹。
現在明顯就習慣了很多,介紹起來也理直氣壯的。
逛了一個早上後,他們就在當地的一家飯店用餐。
岑父還特地點了很多道具有當地特色的菜餚,讓紀睿承嚐嚐。
中午沒有點酒了,考慮到下午他們還要回去,岑父就點了幾瓶飲料。
“睿承啊,我和藍藍她媽就藍藍着一個女兒而已,你以後可得好好待她啊!”岑父有些動情地說到。
“爸,您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待藍藍的。”紀睿承連忙起身並應到。
“男子漢說話可要算好,承諾了就要做到。今天你說的話,我和藍藍她媽可記下來了。”
“爸,媽,你們放心。我會盡心對藍藍好的。”紀睿承轉頭看了一眼岑藍承諾到。
“這我就放心了。到時候你回去,跟你爸媽說,我們也不求什麼,就讓我女兒嫁得風光一點就行,其他的彩禮和聘禮我們都沒有要求,你們看着辦就行。”岑父又說到。
“行,到時候我爸媽會親自來跟爸媽你們提親,我和藍藍的婚事,也就勞煩爸媽你們就多費心了。對於這邊的風俗習慣我也不是很熟悉和了解,到時候還請爸媽讓藍藍多多提醒一下我,如果有什麼地方做得不到位,也請爸媽能夠見諒。”紀睿承規矩地說到。
“我們沒有那麼多顧慮,只要你們小兩口以後生活幸福就好。”岑父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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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09/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