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藍手捂着嘴,過了好一會兒,才擡起頭來,緩緩說到,
“睿承,這一段時間我很開心,真的。你對我很好,好得我有時候都覺得自己是在做夢,因爲只有在夢中我纔可以這麼幸福,纔可以這麼幸運。
我也很慶幸,當年堅持將小朗生下來,因爲他有你這樣的父親,所以纔會性格那麼聰明乖巧,不但沒有給我添什麼麻煩,而且還給我帶來了很多力量。
所以,有一段時間,其實我都沒有辦法下定決心,因爲我怕我會一衝動,以後會反悔了。
我怕我反悔了,卻再也回不到過去了。”
“藍藍——”紀睿承心裡隱隱不安起來,覺得岑藍接下來要說的話,是他根本不想聽的。
“睿承,讓我說完好嗎?我擔心這一次不說,接下來,我也沒有勇氣再說了。”
“那就不要說了!”紀睿承挫敗地說到。
“可是我不願意一輩子過這樣的生活。不願意一輩子總是生活在別人的陰影下,被當做另一個人生活着。我就是我,不管是好還是壞,我還是願意活得自我。
其實我並不是個堅強的人,我很脆弱,沒有安全感,所以不喜歡這種不安定感,而且還要時刻讓自己充滿了猜忌,不知道你對我好,到底是因爲我這個人,還是因爲你心裡的那個人。
這種感覺,讓我覺得自己很失敗,也很無奈!
我很羨慕她,因爲不管她在還是不在,你都一樣的愛她。很多人都說你是個很專情的人,我也覺得。如果這份專情是對我,那麼我會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可惜不是。所以我就變成一個可悲的人了。
其實我考慮了很久,我還是覺得——”岑藍覺得自己快要說不下去,避開了紀睿承的雙眼。
“我不同意!”紀睿承直接說到。
“我還沒說呢!”岑藍急了。
“你說什麼我都不同意!”紀睿承一句話就堵住了岑藍的所有退路了。
“你憑什麼不同意啊,我要離婚。”岑藍抓狂了。
“我們家的組訓之一就是不能離婚!”紀睿承坦然地說到。
【巫婆汗:你爸媽都離過婚,復婚了,纔有你的!】
“我怎麼沒聽過!”岑藍懵了。
“等我們舉行婚禮後,你就知道了。”
“那我們不是還沒舉行婚禮嗎?”
“我們登記了!法律上是夫妻!”
“登記了,也可以離婚啊!”
“我家沒有離婚的先例!”紀睿承還是堅持。
岑藍不說話了。
她說不過紀睿承。
但是她還是堅持要分開。
“你不要兒子啦!”紀睿承又軟了下來問到。
“我們離婚,岑朗歸我,我們一開始就說好的。”岑藍嘀咕道。
“當時你也說是我提出離婚的話,你會同意,但是兒子要歸你!可是現在不是我要離婚,是你要離婚,所以我不同意!”
“你不能不講道理啊!”岑藍瞪大了雙眼說到。
“藍藍,聽我說,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也沒有達到感情破裂,需要離婚的地步!”紀睿承摟住了她安撫到。“這只是誤會!”
“我不聽,我要離婚,我要兒子!”
“除了離婚,我什麼都聽你的!”
“我不相信你!”
“乖,你今天太激動了,先睡一覺,等你冷靜了,我們明天早上再談好不好?”紀睿承柔聲說到。
“明天早上你就會同意離婚,兒子歸我?”岑藍有些不敢相信地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們現在都很激動,再談下去也沒有結果,不如先冷靜一下,晚上先好好休息,明天我們再談,到時候也許就有更好的解決辦法了,好嗎?”紀睿承循循善誘到。
岑藍沒有辦法也只好答應了。
“那個。。。。晚上我睡客房!”岑藍低低地說到。
這種情況下,她沒有辦法再跟紀睿承同*共枕着。
“不用了,你睡臥室,我在客廳將就一晚好了。”紀睿承說到,然後起身進屋去拿枕頭和毯子。
岑藍站在臥室的門口,看着紀睿承抱着枕頭和毯子出來,可憐兮兮的樣子。
岑藍幾乎有衝動,想叫住他,最後還是狠了狠心放棄了。
他們之間的事情依然要解決,這不是一時的妥協或將就就可以避免的。
岑藍躺在*上,卻無法入眠。
心裡的酸澀堵得心口發慌。
很難受,很壓抑,眼淚剋制不住的流下來,打溼了枕頭。
腦海裡卻不受控制地一直閃現出醉眼朦朧的紀睿承捧着她的臉,深情地說“我不愛你,要愛誰啊?”的畫面。
爲什麼要這樣對她。
她從來沒有招惹過他,即使七年前的那*,也只是一場意外。
而現在爲什麼要讓她來承受這一切?
如果一開始沒有陷進去,現在要離開,也許不會這麼痛。
可是她現在整顆心已經迷失了。
才發現自己只不過是個替身而已。
紀睿承的好,她真真切地地感受到了。
可是在她知道他的好後,
才知道原來這樣的好,對不是單純對她。
這種滅頂的感覺,讓她完全看不到未來的希望。
她不知道如果這一次不離開,以後她要怎麼過下去。
她在面對紀睿承的時候,
是否能夠做到不猜忌,不嫉妒,不偏激!
她很難!
每當紀睿承對她好的時候,她就剋制不住地想,他對她的好,是不是因爲程米。
每次他疼她,愛她的時候,她就會想到,他其實是在說給程米聽。
她只不過是逝去的程米的替身。
紀睿承對她的種種的一切,只不過是對程米的延續,而由她來替程米完成而已。
這樣下去,她早晚會抓狂。
與其讓自己以後變得不可理喻,還不如趁着現在她還有一點力氣,自己先退出。
想找一個人傾訴,最後卻想不到一個合適的人來。
如果是以前,她會找櫻子,而現在櫻子和李巖在一起,她和她說紀睿承的事情就顯得那麼不合適。
而岑翊更不可能,如果真的如櫻子認爲的那樣,岑翊其實一直都愛着她,那麼她去找他傾訴自己感情的事,就太殘忍了。
這一刻,她才覺得天大地大似乎沒有自己的容身之處,身邊的人再多,能夠知心談心的知己卻沒有。
不知過了多久,紀睿承輕輕地走進了臥室。
藉着地燈昏黃的燈光,看到岑藍側躺在*上的一側,已經睡着了,臉上還帶着淚痕。
此刻的她就像一個迷路的小女孩,找不到媽媽,找不到回家的路。
心裡只剩下惶恐和茫然了。
他伸出手想要輕撫她的臉頰,最後手伸到一半,還是沒有落下。
因爲擔心會驚醒到她。
他曾經想過,如果有一天,岑藍知道了他和程米的關係後,她是否可以平靜的接受。
或者她會因此而誤會什麼。
和岑藍相處得越久,越來越感受到她的好之後,這種顧慮就變成了一種擔心。
擔心有一天,這樣的誤會真的會產生。
也因爲這樣,當那天她問他,小米是誰的時候,他纔會激動,以爲她看了他放在抽屜裡的調查報到,誤會了什麼。
也是那一刻,他才真正意識到,在不知不覺中,他無法讓岑藍離開自己了。
她是誰的女兒,是誰的妹妹,已經不重要了。
只要她是她,她一直在他身邊,不會像程米那樣,有一天會永遠離開自己身邊就好。
所以本來應該坦誠的一切,也因爲這份擔憂,也就想去遮掩。
這纔會造成了今天的局面。
當晚上岑藍說她決定了的時候,他就意識到她要說什麼了。
那一刻,他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似乎他越想要留住的人和東西,越會失去,無論他怎麼挽留。
“藍藍,不要離開我,好嗎?無論你想要怎樣都好,只要不要離開我。”紀睿承凝視着岑藍的睡顏,自言自語到,聲音裡透出了一絲的淒涼。
——2012-10-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