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伊凡那天下午就趕到紀蓮冬的家裡了。
在艾薇主動給他打了電話,讓他明天過來一趟後。
他就立刻趕過來了,那時候正是大雨傾盆的時候。
當伊凡來的時候,葉雨竹和艾薇正在繡十字繡,紀蓮冬正在看報紙。
“你們慢慢聊,我們先上樓了。”紀蓮冬對他們倆說到,走到伊凡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說到,“好好認錯!”
然後就握着葉雨竹的手上樓了。
“就留他們兩個在客廳裡,會不會發生什麼事啊?”葉雨竹有些擔心地問到。
“不會的,即使艾薇想要發泄,伊凡也會讓着她的。”紀蓮冬安撫到。
“那就好。”葉雨竹雖然還是有些不放心,但還是點了點頭。
畢竟這是他們夫妻之間的事情,她也沒有辦法插手。
葉雨竹陪着紀蓮冬到書房去。
紀蓮冬看文件,她就捧着一本書,坐在地毯上,腰部擱着一個抱枕,這樣靠得舒服一些。
伊凡坐在單人沙發上,凝視着艾薇。
幾天不見,她似乎瘦了一圈。
沒有化妝,難得素顏,卻別有一番清麗。
“艾薇——”
“伊凡,我們結婚也快七年了,時間過得真快啊!”艾薇打斷伊凡的話說到。
“是,很快。”伊凡不知道艾薇接下來到底要說什麼,但還是點頭應到。
“這幾天,我將我們結婚後的事,從頭到尾都細細地想了一遍,我才發現自己其實並不是個稱職的妻子,我做了很多錯事。”
“艾薇,不要這樣說,你很好,不好的是我。”伊凡心裡咯噔了一下,起身就要走向艾薇。
“伊凡,就讓我們先好好聊聊吧,你就坐在那裡不要過來好嗎?”艾薇警戒地說到。
伊凡全身僵在那裡,在看到艾薇戒備而又陌生的眼神,在聽到她如此客氣的請求後。
他就這樣怔怔地看着她,艾薇卻沒有絲毫妥協的意思,伊凡只好無奈地點了點頭,重新坐了下來。
“以前我挺自私的,我只想到自己,沒有考慮過你,也沒有考慮過那個家。我知道你一直想要一個孩子,即使沒有媽的壓力,你自己也是喜歡孩子的。但我不喜歡,我只要想到自己因爲懷孕,身材要變形,然後十個月後生下一個孩子,那個孩子還要粘着我,喊我媽媽,我就受不了。因爲我怕變醜,變老。
現在終於明白了,沒有人能夠敵得過歲月,無論我如何不願意,隨着時間的流逝,我還是會老,會變醜。
除了這個外,我也沒能勝任一個好太太的角色,我太好強了,我將事業看得比你還重,很多時候因此還忽略了你的感受,而即使這樣,你還是對我很好,還是愛我,所以我能夠嫁給你,其實那是我的幸運。
這些年來,我也沒能做好一個媳婦,我跟你媽相處得很糟糕,現在想來其實問題大部分出在我身上。你媽原本就是個節儉的人,而我從小就鋪張浪費慣了,她有時候提醒我,我就是聽不進去,還要對着做。
還有孩子這件事,一開始其實你媽態度也很好,跟我說了很多,還很照顧我,對我要求也不高,就希望我給你生一兩個孩子,而我沒有辦法接受,還總是覺得她很礙眼,總覺得她總是關着我,讓我受不了。
現在想來,我從來沒有真正去檢討過自己,矛盾發生了,我總是去埋怨對方,去責怪對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纔是問題的所在。”
“艾薇——”伊凡聽着艾薇說着這些,心更是沉到了谷底。
她的每一句話聽來是在訴說着自己的過錯,事實上卻更像一步一步將他逼進了絕境。
“伊凡,聽我說完。”艾薇微笑着看着伊凡,溫和卻又堅定地說到,“其實一開始聽你跟我說那件事的時候,我真的很難受,因爲我完全沒有任何心理準備。
我太習慣你對我好,你縱容着我了,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你也會累的。那個女孩一定是個溫柔而又善解人意的女孩,她一定是比我更懂你,更會照顧你的。不然你不會對她動心的。”
“艾薇,不是這樣,不管你相不相信。”伊凡痛苦地說到。
“這幾天我一直在想,其實不是你做錯了什麼,而是我自己將你一步一步地推開身邊。你喜歡孩子,我卻不願意爲你生。你從小跟你媽相依爲命,而我卻連基本的尊重都沒有對你媽做到。
這些年,我甚至連一句我愛你都沒有對你說過。我才知道自己錯得多麼離譜。”艾薇苦笑一下,緩緩擡起頭看向伊凡,“慶幸的是,我還來得及爲你做一件事。”
“艾薇——”伊凡雙脣顫抖着,凝視着艾薇,就好像下一刻就會有可怕的事情發生了。
“伊凡,除了婚前協議,這些年來我們的夫妻共有財產我一分都不要,我想留給你們的孩子,就當做我送給這個孩子的禮物。”
“我不要!”
“伊凡,我知道這些年來你爲什麼面對我的時候,總是有些底氣不足。因爲你總覺得你比不上enzo,因你潛意識裡一直記得自己是個私生子,你跟enzo是不同的,所以你總是沒有辦法真正擡起頭來,不管是做事還是做人。
我知道你是如此自卑的一個人,難道你希望以後重蹈覆轍,你們的孩子也變成私生子嗎?而且我也想過,我並不是一個大肚的女人,我根本不可能心無芥蒂地接受別人的孩子。
所以最好的方式就是我們離婚,你和她在一起,這樣你們的孩子出生了,就不再是個私生子了。”艾薇緩緩地說到。
“艾薇,我不要孩子,我只要你。我已經跟她說清楚了,我以後都不會跟她在一起,不管她要不要孩子,我和她都徹底結束了。”伊凡衝了過去,一把握住了艾薇對手,懇求道。
“伊凡,你愛我嗎?”艾薇看着伊凡認真地問到。
“我愛你,艾薇,一直以來我都只愛你一個人,即使你一開始並不愛我,我依然死心塌地地愛着你。”
“那就答應我,就當做你爲我做的最後一件事,最後一次縱容我,保留我最後的尊嚴。”艾薇淚眼模糊地直視着伊凡哽咽地說到。
“我沒有辦法答應,我不能沒有你。”
“伊凡,你可以的,你只是一時沒有辦法接受而已。就像我一開始沒有辦法接受,現在不也是漸漸平靜下來了。你只是需要一個過程,需要一點時間而已。”
“不是,我愛你,我不能沒有你。”
“伊凡,不要這樣,就當做我求你,你放了我吧!”艾薇掙脫伊凡的手,站了起來就要走開。
伊凡下一秒就緊緊摟住了她,似乎只要一鬆手,艾薇就會消失不見了一般。
艾薇一下子就嚇到了,深怕傷到了孩子,開始掙扎着。
而她越掙扎,伊凡就摟得越緊,幾乎是要將她整個人勒進懷裡一般。
“伊凡,你快放開艾薇,你不能這樣抱着她,你會傷到她的。”下樓想要倒點喝的就上樓的葉雨竹,看到了這一幕,一下子就嚇到了,衝過去尖叫道。
“雨竹,你不要過來。”艾薇擔心伊凡會失手傷到葉雨竹,急忙阻止到。
“伊凡,你快放開艾薇,”葉雨竹激動地拉着伊凡的手,完全沒將艾薇的話聽進去。
“艾薇,不要離開我,我不要離婚!”伊凡卻依然不願意鬆手。
葉雨竹依然扯着伊凡的手,伊凡煩躁地就要甩開葉雨竹。
艾薇尖叫了一聲,葉雨竹以爲伊凡傷到了艾薇,情急之下大叫道,
“艾薇懷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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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08-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