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室外,北野靠在冰冷的牆壁上,捂住刺痛的心臟,他的臉色蒼白,脣紫的駭人。隨後趕過來的靳明澤與慕希洛看着緊閉的房門,擔憂地問道:“巧心怎麼樣了?”
北野搖搖頭,“醫生還在做手術。”
“你們究竟出了什麼事情?巧心前些日子,不是還在試婚紗嗎?”慕希洛擔憂地問道,“是不是你做了什麼傷害她的事情?不然巧心的轉變怎麼會這麼大?”
“的確是我做了不該做的事情,我是混蛋!我該死!我該死!”北野憤怒地捶着一旁的牆壁,靳明澤拽住他的手,“你冷靜點兒!”
北野無力地閉上眼睛,嘴角帶着苦笑,這大概就是老天爺對他的懲罰吧?過去那麼長的時間,一直都在讓巧心痛苦。
慕希洛搭上他的肩膀,柔聲道:“北野,不管你們發生了什麼事情,只要你們還是真心相愛的,一切都會沒事的,巧心那麼愛你,一定也不希望你因爲她而出什麼意外。”
手術室的燈暗了下去,門被人拉開,醫生走了出來。
北野急切地走了過去,擔憂地問道:“醫生,巧心怎麼樣了?”
醫生皺眉道:“你們這些做家屬的,知道她是孕婦,爲什麼還要讓她情緒這麼激動?還好送來的及時,不然,孩子怕是就保不住了!”
“什麼意思?”北野急切地問道:“醫生,你說的是什麼意思?巧心怎麼樣了?她的臉色爲什麼會那麼蒼白?”
“現在知道後悔了?”醫生沒好氣地說道,“早幹嘛去了?老婆懷孕了,還不知道讓着她點兒,你這樣的,我見多了。好了,大人小孩兒都沒事兒,不過,她現在的身體很虛弱,情緒最好不要有太大的波動。”
北野緊握的拳頭終於鬆開,一旁的慕希洛則是對醫生說道:“謝謝您了,那她還需要在醫院裡住多久?”
“在觀察一個星期,胎兒沒有什麼問題,就可以出院了。”
很快,靳巧心便被推到了病房裡,她還在昏迷之中。因爲害怕她見到北野情緒會激動,所以,由慕希洛在病房裡守着她。
兒子還在醫院裡,女兒又出了這樣的事情,爲了不讓靳老爺跟靳夫人擔心,所以,靳巧心住院的事情,暫時被瞞了下來,由靳明澤出面跟靳老爺,靳夫人打個幌子。
北野一直守在病房外,忽然一個人影衝到了他面前,他還未有什麼反應,一擊拳頭一驚狠狠地砸在了他的下巴上。
袁澤拽起他的衣領,憤怒地說道:“這就是你對她的照顧嗎?你就是這麼照顧你深愛的女人的嗎?”
隨後而來的路沙見狀,上前抱住袁澤的胳膊,不悅地喊道:“袁澤,你在幹什麼?事情都還沒有弄清楚,你爲什麼要打北野哥哥?你快點兒住手!快給我住手!”
袁澤卻像沒有聽到路沙的話一樣,他動作蠻橫地將路沙甩開,接着又揚起一記拳頭。北野面無表情地看着袁澤,他的確該打,是他沒有保護好巧心。
路沙看着北
野絲毫不反抗的樣子,心裡着急,可是卻撼動不了袁澤分毫。眼看,那伶俐的拳頭就要落下,忽然有人攥住了那拳頭。
靳明澤將他的手推開,不悅地說道:“身爲一個心臟科的醫生,你應該知道,你眼前的男人,經不起你的暴力!”
袁澤憤怒地說道:“像他這樣的人,根本不配活着,巧心犯了什麼錯?爲什麼要承受這些痛苦?”袁澤氣憤地看向北野,“如果你不能好好的對待她,當初爲什麼要想方設法阻止我跟她的婚禮!如果不是你,巧心現在就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沒錯,巧心的確是因爲我纔會變成這個樣子。不過,我要活着,爲了巧心,也爲了我跟巧心的孩子,我要活在這個世界上。”北野捂住心口的位置,“我會好好的對她,只要她還肯給我這個機會。”
北野像個無助的孩子,原本燦爛的眸子裡失去了所有的光彩,原來,他是這麼地害怕失去她。
一旁的路沙則是拽住袁澤的胳膊,不悅地說道:“北野哥哥那麼愛她,怎麼會捨得傷害她呢?北野哥哥把她的相片放到雜誌裡,一直帶在身邊。你以爲只有你對她的愛才算是愛嗎?北野哥哥對她的愛不會比你少!”
“吵什麼吵!醫院裡禁止喧譁,你們不知道嗎?”不知道哪個病房裡的人喊了一聲。
靳明澤推開病房門,走了進去,袁澤又憤憤地掃了北野一眼,這才走進了病房。北野頹廢地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路沙坐到他的旁邊,心疼地說道:“北野哥哥,別擔心了,她會沒事的。你們很快也會沒事的。”
北野將頭埋在掌心之中,“一直以來,我是不是都太自私了?”
“誰的愛情不自私呢?”路沙苦澀一笑,“所有人的愛情都是自私的。北野哥哥,我還是喜歡你自信的樣子,我覺得,她喜歡的應該也是那樣的你。所以,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你都不要悲觀絕望,她那麼愛你,不管你犯了什麼錯誤,她都會原諒你。”
“這一次,她大概再也不會想要原諒我。”
“我很會看人的。”路沙故作輕鬆地說道,“北野哥哥,你這麼厲害,讓一個人愛上你大概連一分鐘都用不到,證明自己愛一個人,又有什麼難的呢?”
靳巧心從睡夢中醒過來,睜開眼睛,眼前是一片刺眼的白。待她適應了這個亮度,側過頭,看到了病房裡的衆人。
慕希洛笑着說道:“你終於肯醒了。”
靳巧心掙扎着要起身,慕希洛連忙將她扶起,柔聲道:“我去叫醫生,你先休息一會兒。”
一旁的靳明澤則是不溫不火地說道:“你住院的事情,我沒有告訴義父義母,免得他們擔心。”
靳巧心點點頭,看向一旁的袁澤,“你怎麼來了?”
慕希洛與靳明澤一起走出了病房,病房裡只剩下了袁澤與靳巧心。
“你忘了我是醫生了嗎?大家都知道你是我的前未婚妻,你出了事情,我怎麼可能不知道?”
袁澤面色平靜地看着她,滿眼的心疼,“巧心,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靳巧心搖搖頭,下意識地撫上自己的小腹,“我承認自己很沒出息,明明知道,他對我,不過又是一次欺騙,卻還是想要生下這個孩子。”
“巧心,我說過的,我並不介意這個孩子,只要你反悔,現在,我可以立即帶你回美國。”袁澤面色認真,“你知道的,我從來都不騙你。”
“袁澤,我們之間已經結束了。”靳巧心笑着看他,“我不後悔,只是恨自己的懦弱,恨自己忘不掉他。”
袁澤晶亮的眸子再次暗了下去,他還在奢望什麼?他又何嘗不是,忘不掉眼前的女人?他甚至一度懷疑,沒有了靳巧心,他的人生該如何完整。
“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麼做?”
“走一步算一步,我想,等到孩子出生之後,他大概可以給我力量,告訴我,我該何去何從。”靳巧心撫上自己的小腹,感受着裡面的小生命。
“你想過沒有,這個孩子,也許也會是一個心臟病患者……”
靳巧心面色一緊,“你說什麼?”
“這個寶寶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患有心臟病,你真的要冒這個險,生下他嗎?”袁澤認真地看着她。
靳巧心不由地搖了搖頭,“不會的,老天爺不會對我這麼殘忍的。就算……就算這個孩子真的是……我也不會放棄的。”
就像她沒有放棄過北野一樣,她不想要放棄這個希望。這是她跟北野之間唯一可以聯繫的東西了,就算他不愛她,她卻還是奢望可以有一份信念,可以支撐她對他的愛。
“等你身體恢復之後,我會給你做一個全面的檢查。”袁澤目光溫柔地看着她,“巧心,你是我深愛的女人,我希望,你擁有的都是這個世界上最完美的東西。”
在醫院的這些天,一直是慕希洛在病房裡照顧靳巧心。北野則是一直守在病房外。誰勸他,他都不肯離開這裡半步,也不敢進入病房半步。
夜裡,他就裹着毛毯,在走廊裡過夜。慕希洛幾次讓他趁靳巧心睡熟了,到病房裡睡,他都不肯,他怕巧心萬一醒了,看到了他,情緒一激動再出意外。
大概只有愛着的人,纔會如此的小心翼翼。
靳巧心起牀,躡手躡腳的穿上鞋子,走到病房外。現在已經是初冬了,天氣很冷。走廊裡還有一陣陣的冷風,寂靜的有些過分的清冷。
靳巧心走到座椅旁,看着裹着毯子,蜷縮在上面的男人。眼角一片溼潤,她將手裡的被子蓋到他的身上,忍不住,伸出手,輕輕地觸碰着他的髮絲。
他的睫毛很長很長,就像第一次在燈光下,她看到的那個時候一樣的長。
北野,就算是演戲,你演的時間也已經夠長了吧?爲什麼還不肯走,你知不知道,你這樣下去,我真的會以爲你愛我了。可是,你這個愛說謊的男人,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下一次,你抱着我的時候,再喊出別人的名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