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那一同進來的兩人,大家都愣了下,隨即靜靜的看着那走來風格迥異卻同樣耀眼的男人。
在京城誰都知道珩少和宸少應該是水火不同,雖然至今還未傳出兩人不合的消息,可兩人與顧家大小姐顧琉璃的事情,也註定兩人之間的不合。
而且據說,近段之前t市的混亂很有可能就是宸少在背後當的推手。
可一切都沒有證據,大家也只敢在背後猜猜。
哪裡還說出去。不過,都在背後觀望就是。
兩大家族之間的戰火,想想都驚心動魄。
只是,現場唯獨少了女主角。
看着兩人,大家似乎這才注意到顧琉璃似乎沒來。
幾乎是立刻的大家又望向看着門口的蘇芮。
莫非是因爲那個外界傳言的婚約,珩少與這個公主的婚約,所以顧琉璃自知不是她的對手,索性不出席這次的宴會。
剛纔顧家來的時候似乎只有顧氏董事長一家,根本沒有顧琉璃的身影。
“你們說那個顧琉璃是不是害怕了?”人羣裡有人忍不住嘀咕。
“她顧琉璃會怕誰?什麼事情都敢做的人。”有人不信。
“我猜啊,她肯定知道自己身份不如人家米婭公主尊貴,珩少說不定會放棄她而選擇人家公主,怕丟人,所以纔不來的。”
聽着那小聲的你一言我一語,蘇芮緩緩的揚起了嘴角。
上前就想要挽住姬月珩,卻因爲他同時的後退而落空。
笑容立刻僵硬了下來,她以爲他肯出現必定是願意,而且也該清楚他出現後會發生什麼。
既然來了,那必定就是默認,所以纔敢大着膽子上前去挽他,誰知他竟然會躲開,而且還是當着這麼多人的面。
面子上自然是掛不住,四周彷彿還響起了嗤笑聲,只是礙於她的身份不敢太過大膽。
臉色瞬間難看了起來,緊抿着脣盯着姬月珩,站在那一動不動。
“公主,這樣當着兩位紳士的路似乎不是淑女的行爲。”揶揄的冷漠嗓音從身後響起,轉身就看到科斯瓊斯站在了自己的身後,以往冷漠的俊顏此刻也揚着淺淡的微笑,睨着他們的眼神高深莫測。
“珩少,讓女士久等似乎不是紳士的行爲。”一旁,譚懿宸淡淡開口,狀似取笑。
“我要等的人還未來,何來紳士不紳士之說。”姬月珩笑着迴應,眼神沒有一刻落在蘇芮的身上,彷彿他是真的一點也不在意她和她這個公主的身份。
咬牙瞪着他竟然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說那樣的話,不就是等於告訴所有人,他今晚的女伴並非她,而是另有其人嗎?
“如果我沒聽錯的話,剛纔姬伯父說的好像是米婭公主。”譚懿宸笑容可掬的道,而後又望向蘇芮,“莫非米婭公主還有其他的姐妹?”
蘇芮立刻搖頭,“宸少真會開玩笑。”
“那就是姬伯父戲弄米婭公主?”
聞言,姬啓宗渾身一顫,睿眸緊眯,似是不悅的瞪了譚懿宸一眼,“宸少真會說笑。”
“月珩不要再開米婭公主的玩笑了。”隨即嚴厲訓斥着姬月珩,眼底掠過警告和祈求。
姬月珩站在那,嘴角始終揚着輕淺的弧度,雙手慵懶的插在口袋中,鳳眸淡淡的掃了譚懿宸一眼,倒沒再說什麼,隨手從身邊經過的侍者手中斷過一杯香檳。
只是他此時的沉默在外人看來等於變相的承認。
承認今晚他是蘇芮的男伴。
雖心有不甘,蘇芮也知道不能太過急切,循序漸進,不然這個讓人難以猜測的男人不知道會做些什麼。
目前,姬啓宗還能鉗制他,可一旦姬啓宗的話都沒用了的話,這個男人一定不會看在自己是什麼公主的份上而像其他人一樣對自己阿諛奉承。
“是我強人所難了,姬伯父還不要怪罪月珩就是。”體貼的出聲替姬月珩解圍,那句月珩瞬間在其他人心中拉近了兩人的距離。
好像之前真的不過是姬月珩故意在與她開玩笑而已。
姬月珩始終沉默,只是晃動着手中的酒杯,對於蘇芮的話不迴應也不出聲,彷彿他們談及的人不是自己。
不遠處,顧書瑾看着剛纔發生的一切,手中的酒杯緊緊的握住,又是在看到蘇芮那不要臉的舉動之後,更是憤怒的想要上前,可才稍稍動了下,肚子就痛得她立刻躬着腰站在那半天沒了動靜。
望着她痛苦的模樣,月明軒抿脣眸光銳利的掃了蘇芮一眼,這才拉過顧書瑾,沒好氣的道:“如果黑心鬼連這點事情都處理不好,也就沒資格與小丫頭在一起。”
雖然表面上看着淡然那無所謂的樣子,可月明軒的心中也沒什麼把握,畢竟這個婚約是他母親定下的。
知道就算自己上前將蘇芮說得體無完膚也沒任何作用,婚約不會因爲她的三言兩語而作廢。而且以着她現在的狀態也不見得是她的對手。
要是姐姐在這裡或許……
眼神不由四下尋找,依舊沒有姐姐的影子。
低低一嘆,痛經讓她沒什麼力氣的靠着月明軒,眉宇緊皺着。
姬啓宗在姬慕白耳邊吩咐了幾句什麼,就見姬慕白快步離開。不久,宴會廳內就響起了舒緩的音樂,不少人已經飄身進了舞廳。
蘇芮又往姬月珩身邊靠近了一步,笑容倘然,“不知道我有沒有那個資格……”
“月珩哥哥,你說要帶我跳舞的。”人羣裡突然響起一陣怯弱的嗓音,接着就看到一抹粉紅色慢慢的移到衆人眼前。
大家立刻認出了這個擔心緊張的人正是月梓琪。
對於大家的注視月梓琪似乎很緊張,怯弱的扯着姬月珩的衣袖,瑩潤澄澈的雙眸靜靜的看着姬月珩,似乎很是害怕他會拒絕自己。
蘇芮想說什麼被突然出來的月梓琪生生打斷,不滿她的阻斷,張嘴還想繼續又聽那怯弱的嗓音再次響起,“月珩哥哥。”
這次,蘇芮的臉色完全可以用陰沉難看來形容。
彷彿像是故意一般,只要她準備開口她就攔在自己的前面,而且還是她要邀請的那個人。
緊握成拳,蘇芮死死的瞪着月梓琪,看着她那麼親密的拉着姬月珩卻沒有被甩開,嫉妒染紅了她的眼。
姬月珩微眯的鳳眸上挑,放下手中的酒杯,狀似無意的掃了眼前面的蘇芮,溫柔的牽過月梓琪的手。
“好。”
淡淡的一聲好擊碎了蘇芮所有的妄想,看着姬月珩笑得那般溫潤爾雅溫柔的牽着月梓琪滑入舞池,她就像是個被人拋棄的小丑站在那裡。似乎還能聽到那一陣陣的嘲笑聲。
月梓琪的突然出現似乎也在月明軒顧書瑾的意料之外,要知道從出事之後她可是從來都不願意出席這樣的酒會。
可今天她不但來了,而且還還是一個人。
看着舞池裡與姬月珩跳得歡快的月梓琪,月明軒微眯着雙眸,低頭仔細的思量,忽然心中一動,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繼而微微揚起嘴角。
能夠讓梓琪出來,而且出現在這樣的酒會中,恐怕只有一人。
他就說好戰的戰士,怎麼可能不戰而降了。
照着目前的情形來看,他之前的擔心是有些多餘了。
不過,既然回來了,爲什麼要讓梓琪過來鉗制?她呢?
那邊,看着被晾在一邊的蘇芮,姬啓宗又看了看舞池裡旁若無人跳着舞的兩人,臉色微沉。
尤其是注意到蘇芮那不悅的神情,準備上前安撫,卻突然衝出一人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就見姬啓宗立刻停止腳步,臉色較之於之前更爲的難看。
緊抿着脣,眸底寒光掠過,卻是轉身朝着與蘇芮相反的方向走去。
明明她纔是主角,可偏偏她確實被忽略的那一個,雖然身邊仍舊圍着許多人,卻不是她要的那一個。
看着舞池裡與面對自己完全不同的姬月珩,蘇芮都不知道該如何去形容自己的心情。
她等了那麼久,等了那麼久才能給回來,才能站在他的身邊,爲什麼就算是這樣那個男人都能徹底的無視自己的存在。
姬月珩,姬月珩……就算你無視我的存在,等一下你也不得不與我牽扯上關係,這輩子你只能是我的,你於顧琉璃來說只能是一場夢。
別以爲這樣就可以讓我放棄!
緊咬着脣瓣,蘇芮看着那跳得歡快的兩人,反倒是冷靜了下來。
她早該清楚,要讓那個男人喜歡上自己是不可能的。
當初她曾那樣威脅過他,不過喜不喜歡已經無所謂了,就算不喜歡他也絕對不會讓她跟顧琉璃在一起。
只要是跟姚曉晨有關的人,她都不會讓她得到幸福,所以就算是折磨他也要把這個男人綁在身邊。
一舞結束,月梓琪並沒有立刻離開姬月珩,而是拉着他來到另一邊挑選食物。
總之,月梓琪就像是個纏人的小孩一直圍繞在姬月珩的身邊,不給任何人接近的機會,只要有人接近她就會露出一副恐懼的神情,彷彿那個人是魔鬼。
尤其是蘇芮,只要她一靠近,月梓琪就會忍不住的顫抖,拉着姬月珩不斷的遠離她,那樣的神情似乎她就是洪水猛獸。
儘管惱怒,卻又不能發泄出來。
如果是一般人或許她還有理由可說,可這個人偏偏是月梓琪。
誰都清楚,月家公主心智不同常人,懼怕生人,沒有安全感,如果與她計較就顯得她太過小家子氣。
目前,她還不能讓人看穿,尤其是這裡還有科斯瓊斯那個討厭鬼在。
她現在所有的籌碼都是爺爺對自己的疼愛,如果讓爺爺知道她之前的乖巧都是裝出來的,一旦他失去了爺爺的寵愛,那她與顧琉璃對抗的籌碼就沒有。
所以,面對月梓琪纏着姬月珩讓人無法靠近,蘇芮也只能看着忍受着。
不過——
轉身在人羣裡尋找着什麼,卻沒有看到那熟悉的身影。
撥開人羣,對着衆人抱歉的道:“大家慢慢聊,我過去那邊休息下。”
言外之意自然是不想有人跟着自己。
那些喋喋不休的人立刻閉了嘴,看着朝着角落走去的蘇芮,還真沒人敢上前。
大家也並不都是傻子,從剛纔她的眼神就若有似無的落在姬月珩的身上,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她這是求而不得。
怕是心裡憋屈了很久,這個時候想要靜一靜,如果這個時候打擾她,最後倒黴恐怕也只會是他們。而且說了這麼久,人家就連一句話也懶得跟他們說,這樣的熱臉貼冷屁股多了,自然也是會厭煩的。自然也沒幾個人願意跟過去。
蘇芮並不是真的去一邊休息,而是在尋找着什麼人。
只是找遍了整個會場,都沒有看到。
不禁有些氣餒的來到陽臺,冷冽的寒風吹散心中的焦躁。
她不能分開月梓琪和姬月珩,可有人可以。但唯一那個可以的現在卻不見了。
“姬伯父剛纔急着出去了。”清雅的嗓音淡淡響起,不多時蘇芮就感覺頭頂籠罩下的暗影。
轉身看着站在身後的譚懿宸,嘴角抿了抿。
“如果你是找姬伯父帶着月梓琪的話,目前恐怕不行!”
“誰說我要帶走月梓琪了?”咬着脣,蘇芮並不打算承認。
只是,她對姬月珩的在乎譚懿宸又豈會看不出來。
“是嗎?那是我想多了。”似乎並不打算與她在這個問題上多做爭辯。
譚懿宸靠着圍欄,任由雪花飄落在他的肩頭、發頂,然後蒸發不見,周而復始,一遍又一遍。
他的附和反倒讓蘇芮覺得自己像是個撒了謊的小孩被抓了個現行,對方還在說我知道你沒說謊。有些難堪也有些惱怒。
“譚懿宸,你不是喜歡顧琉璃嗎?爲什麼她都恢復記憶了,卻還要跟姬月珩在一起。”
沒有顧琉璃,姬月珩對自己的抗拒也不會那麼厲害,就像當初如果沒有姚曉晨大家也不會跟着那麼不喜歡自己。
聞言,譚懿宸微眯的雙眼閃過暗光,撇了她一眼,卻是沒有說話。
“你爲什麼不說話,當初你不是把顧琉璃迷得死去活來嗎?爲什麼現在她對你一點反應也沒有,好像她已經不是顧琉璃了一樣。”
一晚上的壓抑讓蘇芮有些控制不住的低吼出來,眼底的怨恨濃烈的好像隨時都要溢出來。
譚懿宸渾身一僵,瞬間望向蘇芮。
那眼神不同於剛纔的淡然沉靜,頃刻間銳利起來,帶着天崩地裂之勢。
不是顧琉璃,她怎麼可能不是琉璃,不是她的小丫頭!
被他看得心底發麻,剛纔的囂張氣焰頓時嚥了回去,怔怔的望着憤怒中的譚懿宸。
沒錯,是憤怒!
儘管他的嘴角還掛着微笑,可那渾身散發出的戾氣遠比她見過任何一個發怒的人還要可怕。就好像你面對的是死神,隨時都可以奪去你的一切。
“我……你……”害怕的說話都不利索,蘇芮移開目光。須臾又道:“如果不是換了個人,怎麼可能一點感覺都沒有?以前那麼的刻骨銘心哪裡說不在意就不在意。”
再次望向他,蘇芮語氣無比的堅定,“以前說她失憶,對你沒感覺那還說得過去。可是現在,她什麼都記起了,卻還是一如既往,你不覺得太過可疑了嗎?”
不說還好,這一說蘇芮都覺得事情很不對勁。
只是那個人怎麼可能不是她,根本就連掉包的可能都沒有。而且還是那麼的想象,世界上不可能有完全相同的;兩片葉子,更別說人了。
而且,如果她是誰假裝的顧琉璃,沒道理顧家沒人看不出來。
但她這一連串的不對勁的反應又該怎麼去解釋?
越想越覺得顧琉璃就像是一個謎團,讓人越看越看不透。
譚懿宸沒有再說話,靜靜的靠着圍欄,那雙深邃的瞳眸卻比黑暗還要暗沉幽深。
須臾,譚懿宸沉默的轉身離開,留下蘇芮一個人站在那,或許因爲外面的溫度太低了,站了會,蘇芮受不了的也轉身進去了。
沒有注意到在她轉身離開的瞬間,花園裡突然多出的那抹白色身影。
蘇芮再次進去時,姬啓宗已經回來了。
立刻走了過去,張嘴還沒說什麼,就見姬啓宗拉過身邊的姬慕白推到蘇芮的跟前,“米婭公主抱歉,之前少有怠慢。就讓慕白陪你聊聊天如何?”
望着姬啓宗那幾乎殷勤的舉動,蘇芮微微蹙着眉頭。
他這話什麼意思?
姬慕白也有些不明白父親怎麼突然把自己給推了出來,還未反應過來,就又聽那明顯別有所圖的話。
微微皺了皺眉。
當初在t市,對於這個心思深沉貪婪的女人,姬慕白也是沒什麼好感的,不過是礙於她現在的身份這才收斂那絲厭惡。
好在需要接近她的不是自己,可是現在父親的態度明顯就是……
“爸……”
“慕白,還不好好陪陪米婭公主。正好你們早就認識了,可以敘敘舊。”
姬啓宗突然的轉變讓蘇芮有些捉摸不透。
他不是說會極力撮合她跟姬月珩嗎?爲什麼現在?
“姬伯父,這……”
“米婭公主放心,能夠成爲姬家兒媳婦的也只有米婭公主了。”
往前走了幾步,姬啓宗在蘇芮耳邊低語了幾句,就見剛纔還皺着眉頭的蘇芮瞬間舒展了開來。
是的,會成爲姬家的兒媳婦,只不過……
突然——
金色的大門再次被人推開,白色的身影旋轉着步入舞池,看着那夢幻起舞的身影,賓客卻漸漸的都退出了舞池,看着那突然多出的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