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臨別

那晚,回家的路上,兩人散步。

喻正仁問她,到了上海回家好嗎?。言歡跟着他的問話思緒一下子就飄向了那個33樓的家,相濡以沫四年的空間裡承載了數不盡的夢幻和期許。

回去麼?……回去吧,當然是回家了。

他在得到肯定的答覆以後扯起了嘴角……

“爸爸剛纔教訓我的時候,說真的,比我父親還要嚴厲呢……”想起剛纔那一幕他就心有餘悸。想起了自己的父親,自然而然的就想起了患病的母親,他看着言歡的笑臉,猶豫了下,還是跟她說了。

言歡睜大了眼睛盯了他半天才緩過神來,婆婆……竟患了肝癌……她的病竟比爸爸還要嚴重,聯想到癌症的後果,她就不寒而慄,看着沉默下來看向遠處的喻正仁,她心裡涌上了一陣痠痛,一波一波的向上拔着節。

喻正仁清楚自己母親對言歡做過的事換任何一個女人都會記恨,他也沒有寄望於她一下子就全部釋懷馬上對母親親熱起來,他講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既然選擇了彼此爲心中的最愛,那麼,也請言歡看在母親病情的份上,多多擔待。

於是,他寬慰言歡說道。

“我媽……就是那樣的人,你別往心裡去……以後不想去家裡,也沒有關係,不勉強你。”

“媽……其實挺好的……真的……我不記恨她,她那樣做也是爲你好。”言歡思忖了一下如是說……看着喻正仁微愕的樣子,她摸了摸他的臉,問他自己說錯了嗎?

喻正仁搖頭……他只是沒有想到言歡會這樣快就原諒了母親,是她秉性善良的緣故吧,又或者當初只是爲他傷心難過,母親的做法成了事情的誘因。

不管怎樣……他都覺得自己撿到了寶,尤其是在聽到言歡接下來的話以後,更是篤定了自己的想法。

言歡說,媽媽需要照顧的話,我們搬回康平路吧,那個。我會努力和媽媽好好相處的。

聽到這句話,喻正仁有剎那間情緒的極劇翻涌,鼻尖竟有了股酸酸的感覺,搬回康平路,多好的提議啊,母親和父親最盼望的莫過於一家人生活在一起了,含飴弄孫的人生極樂卻被他過去的自私破壞殆盡。

如果早一天發現言歡的好。

如果早一天發現自己的心。

是不是就不會弄到如今子欲養親不待的境地了呢。

思緒洶涌間他把言歡緊緊的擁在了懷裡,很珍惜的緊緊擁在懷中,再不願意放開。

“我過去是個大傻瓜……對不對……言歡?。傻得差點把你弄丟了……”

言歡無聲的在他懷裡笑了,她好喜歡聽他現在說話的神情和樣子,和過去判若兩人的風格,她可以自私的認爲那是因爲愛的力量麼?可以麼?正仁……

第二天上午,言歡沒有去醫院,而是送走了先行一步的喻正仁。臨走時,他要了她的承諾,回上海時由他來接。

看着黑色的車身漸行漸遠,她才恍然失落的離開街角……然後懊惱的發現自己竟忘了說,一路平安,正仁……她是怎麼了,是因爲要分開?還是沒有回去就開始懼怕起了即將到來的相處。

言歡離開小城時,去看了青春的家人。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友,兩家人一直處的很熟,前幾天還接到青春媽媽打來的問候電話,他們卻一直沒有騰出空來親自上門問候,所以在臨走之前,言歡代表家裡去了一趟岳家,表示謝意。

青春自幼頑皮愛鬧,還愛打抱不平。嶽媽媽不知爲她這毛病傷透了多少腦筋,她經常和展媽媽開玩笑說交換女兒,自己實在是頭疼家裡那個孫悟空,她不知有多喜歡展家的言歡丫頭,每次見到她小小乖巧的樣子都覺得心裡舒服的不得了,嘆氣無奈中羨慕展媽媽的福氣。

這次還是不例外,在岳家吃了正宗的紅燒肉還和青春媽媽說了好多的話她才告辭離開。嘮的嗑無非都是那個瘋丫頭的個人問題,嶽媽媽說管不了女兒,說去上海就去了,根本沒想過家裡會不會擔心,要不是念在言歡在上海能照顧到她,自己說什麼也會攔着不讓她去的……最後嘆了口氣,摸着言歡的手深深地嘆了口氣……她爸爸走得早,是我太慣着她了,如今的脾性出門在外怎能不吃虧呢?說到底,她都覺得自己對不起孩子……聽得言歡也是一陣鼻酸,唏噓感嘆做父母的艱難。

嶽媽媽臨走時給她和青春各帶了兩包吃食,嚐鮮的同時讓那個鬼丫頭別把老孃給忘了。並且再次把青春託付給了她,言語中少不了讓她幫女兒物色男朋友的意思,言歡笑着答應下來,腦海中卻浮現出了陳赫白的影子。

青春還不知道陳赫白對自己有意的事,儘管她不是主動,可內心裡對青春,對嶽媽媽的期望,她也覺得歉疚……想了一路最後決定她是堅決不能再和青春喜歡的人有絲毫的牽扯了,一點情感方面的糾纏都不可以。

有了決定,心底也踏實了許多……她給青春和若易各打了一個電話,報了歸期。打到席若易那裡時她正在開會,低聲嗯了聲說知道了,臨了掛斷時她急急的問了句要不要接,言歡說不用,怎麼接!讓她看到接站的喻正仁,估計會像青春一樣蹦起來吧,還是不要了……青春的手機一直打不通,也不知道什麼原因,想一想這丫頭也好久沒和她聯繫了,不是病還沒好吧。她掛了電話又給席若易發了簡訊,讓她有空去看看青春的病好了沒,爲什麼手機都接不通的。

席若易收到簡訊,嗤了一聲。在心裡牢騷,有什麼好看的!青春的病是心病,根本無藥可醫。除非展言歡懂得放手,把那個人還給青春,一切就都會好了。不過,這個秘密她知道就行了,如果事情捅開,那兩人估計連朋友都沒得做。

擡頭,正好韓總宣佈散會……席若易跟在一衆職員後面慢慢往外挪。她聽見前面幾個年輕的妹子頭堆在一處竊竊私語,正準備嗤笑一聲對那些八卦聲音不屑一顧,她卻忽然聽到了喻正仁的名字,緊走幾步然後慢下來豎起耳朵,幾秒種後,她得知了世紀的董事長喻正仁不知抽了什麼風,昨天搬回這裡的19樓辦公了,一幫花癡女子的心又開始蹦蹦歡跳了起來。

嗤……她還是沒能忍住大大的冷笑一聲,推開前面擋着她路的女孩兒,甩着風姿搖曳的步子朝辦公室走去。

現在的人都有病了吧……全體都有病。她如是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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