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到中午,楊爸楊媽一起離開了家,去爲晚上的見面做準備。
楊陽不用跟着都能猜出自己爸媽去幹什麼。
無外乎理髮燙頭,買禮物之類的事情。
早就安排好一切的楊陽也不慌,一邊在家裡包着餃子,一邊用放在保鮮袋中的手機和老婆聊天。
楊陽:“你那邊說的怎麼樣了,我這邊已經好了。”
徐妍:“說倒是說了,但今天我媽帶着我上了一趟醫院。”
楊陽:“嗯?昨天穿太少感冒了嗎?”
徐妍:“是婦產科(小聲)”
楊陽:“咳咳,什麼科室不重要,說說結果吧。”
徐妍:“現在還在醫院,等檢查結果。等一下,你爲什麼不驚訝,你是不是早猜到了,還是你早就懷疑了?”
楊陽心裡偷笑,但是語氣很無辜地說道:“爸媽關心你的身體健康,到我這裡怎麼就變成懷疑了?”
徐妍:“鬼才不信你的話,等會離開醫院,爸媽還讓我幫忙給你選禮物,有什麼想要的的。”
楊陽:“老婆的愛幫我帶兩斤回來,要新鮮的,最好火熱一點。”
徐妍:“呸,你個流氓,不說了,結果應該出來了。”
等楊陽掛掉電話以後,繼續包餃子。
另一邊楊爸楊媽開車去買禮物的時候,正好路過人民醫院。
“老楊趕快找個地方停一下車,我看見建華帶着妍妍從醫院裡出來了。”楊媽緊張兮兮地拍打着楊爸。
“這裡是醫院,附近哪有地方停車啊,算了我先開進醫院好了。”楊爸嘴裡埋怨着,但車已經開進了醫院。
“等一會兒,我去拉住他們聊天,你去護士臺那裡問一下他們看的是什麼病。”楊媽憑藉女人的直覺,感覺徐妍一家人紅光滿面地來醫院,其中一定有問題。
“真不懂你們女人在想什麼,徐妍這孩子雖然我也喜歡,但人家已經有對象了,你操這份閒心幹什麼。”
“你去不去!”楊媽眼睛一瞪,擡起自己的高跟鞋緩慢地移動到楊爸的腳上面。
“我去,我去還不行。”楊爸喜歡楊媽穿高跟鞋的樣子,但並不是喜歡高跟鞋,頭上頂着冷汗,只能聽楊媽的話。
分開後,楊媽在醫院大門口接住了徐爸徐媽,楊爸也來到了醫院的護士臺前。
“不好意思打擾一下,請問他們剛纔是掛什麼科。”楊爸叫住一名執勤護士開始套話。
“您是她什麼人,我們不能隨便透露病人信息。”執勤護士警惕地審視着楊爸。
“我是那個女孩舅舅,她剛纔說有點東西落在門診室了,我就過來幫她那一下,走到太急,忘記了問。”楊爸開始隨便口胡道。
護士偷偷地打開電腦,問道:“那請問她的名字叫什麼,多大年紀了。”
“徐妍,17歲多幾個月吧。”楊爸記得徐妍的生日隨口就說出來。
“那就沒錯了,她之前掛的是婦產科,這邊走上樓右拐第二個科室就是。”護士熱心地幫楊爸指了路。
本來還不怎麼在意的楊爸,心瞬間碎成了渣渣。
徐妍還是個孩子啊,再過幾個月才堪堪成年,怎麼就……
“好的,謝謝。”楊爸有些失魂落魄地朝這護士說的方向去,還是不敢相信現實。
“聽說了嗎?剛纔又有一個高中女生被檢查出懷孕了,都有三個月了。”
“現在的孩子都這麼不自愛嗎?”
“誰說不是呢?這下她的父母心裡的是什麼滋味啊,也不知道怎麼想的。”
“對了,孩子怎麼辦?”
“還能這麼辦,當然是打掉了,現在生孩子還上不上學了。”
正好從二樓走下來的兩個護士,又讓楊爸臉色白了一分。
他剛纔看到徐爸和徐媽可是一臉喜色,難道是因爲徐妍懷孕的事情,他們很高興?
一路走到走廊盡頭,然後從安全通道離開醫院,楊爸腦袋裡一片混亂。
在回到自己車旁,看自己老婆的時候,楊爸臉色才稍微好轉一些。
“老楊你那邊怎麼樣,建華夫妻的嘴太嚴了,只說徐妍得了一點小感冒來醫院看看,一看就沒說實話。”楊媽看到楊爸上車後,嘴就忍不住開始碎碎念。
“老婆別爭了,放棄吧,徐妍那孩子連別人的孩子都有了。”
“什麼!怎麼可能!”
楊媽滿臉寫着不信,楊爸只好將他遇見的經過說了一遍。
“三個月,時間對上了,就是國慶在趙家界那一次。”楊媽皺緊眉頭,算了一下,想法和楊爸一樣。
“老楊你說怎麼辦?”楊媽不得不接受‘事實’以後,也有些茫然。
剛纔和徐爸徐媽聊天的時候,楊媽也能感受到兩夫妻的高興。
這就意味着她心中最完美的兒媳已經不是飛了這麼簡單。
打個比方,完全可以認爲她已經被打包發射的外太空,和他們的兒子無緣了。
“別買禮物了,直接去珠寶店吧,既然兒子喜歡,咱們也別攔着了。”楊爸在醫院大門等待出去的時候,不禁感覺身心俱疲,伸手揉揉自己的眉心。
“行吧,聽你的,我先去珠寶店選五金,你去理髮店做一下你的頭髮。”楊媽拿出手機開始打電話給她認識的人。
已經跑了一個他們喜歡的兒媳,絕對不能讓兒子喜歡的人跑了。
是時候該下血本了。
……
在家裡毫不知情的楊陽還在蒸餃子。
他剛夾出一個,準備嚐嚐生熟,徐妍的電話又打了過來。
徐妍:“我從醫院裡出來了,爸媽在挑禮物。”
楊陽:“哦,我做了餃子,你吃不吃,吃的話晚上,我給你們帶過去。”
徐妍:“哦就完事了?你不想知道結果?還有在酒店吃自己帶的餃子,也太丟人了吧。”
楊陽:“除非我有隔空受孕的能力,否者你應該一個黃花大閨女,有什麼好擔心的……你到底是吃還是不吃。”
徐妍:“嗯,是沒什麼事情,一切正常……至於餃子嘛,你多帶點好了,反正在包廂裡吃也沒人知道,酒店裡的東西吃不飽。”
有老婆這句話,楊陽將家裡的蒸籠找出來,準備將所有餃子都蒸好給老婆帶過去。
等下午楊爸楊媽回來的時候,楊陽已經開始在往保溫食盒裝剛蒸好的餃子。
這個食盒還是當初徐妍給楊陽第一次送飯過來留下的。
餃子還沒裝完,楊陽聽到爸媽回家的動靜,轉頭喊了一句:“桌子上有餃子,你們要吃的話,就當晚飯了。”
楊爸楊媽一起來到飯桌前,看到桌上用陶瓷盤子蓋住的餃子,掀開以後冒着熱氣,心中不由一暖。
讀書好又孝順的兒子,夫婦何求,至少自己幫他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嗯,兒子你的手藝進步了,這餃子又鮮又嫩,難得沒有太鹹。”楊爸上手就抓了一個餃子塞進嘴裡。
楊爸還想再吃一個,但是被楊媽拍掉了手,拉着他偷偷摸摸地站到廚房門後。
楊陽此時正背對着廚房門,往食盒裡碼最後一層餃子。
夫妻兩個人對視了一眼,偷偷摸摸地躲到他們的房間,開始小型家庭會議。
“咱兒子看來是真心喜歡那個姑娘,喜歡到不行。”楊媽有些感嘆道。
“我記得上一次這樣還是,還是咱兒子從別人手裡搶了糖,送給建華他閨女。”楊爸接話道,但卻被楊媽狠狠瞪了一眼。
“不談這個,不談了。”楊爸知道自己犯錯,“你說說你拉我到這裡幹什麼吧。”
“我拉你過來是想說,萬一……”楊媽一招被蛇咬,疑心病有些重:
“我是說萬一啊,今天晚上過來女孩一家人,他們父母看不上楊陽,甚至女孩也還是被楊陽纏的沒辦法,想借父母的嘴和楊陽說清楚怎麼辦。”
“老婆你能不能不要想那麼多,而且早想到這麼多還買什麼五金。”楊爸被楊媽唬住了,忍不住埋怨道。
“我也是在珠寶店被售貨員問到咱們兒子年齡時,想到的。”楊媽也有些嘆氣,“誰父母能那麼簡單的讓女兒嫁給一個還在讀高中半大小子。”
“你說是不是咱們兒子也將人家女孩的肚子……嗯哼,你懂的。”楊爸比劃了一下自己的肚子,然後對楊媽擠眉弄眼道。
“很有可能,不然咱們兒子不會忽然想起包餃子,一定是擔心酒店裡的飯菜油鹽大對孩子不好。”楊媽眼睛一亮,異常興奮地點頭。
楊爸一想到平時口味比他還重的兒子,一改常態餃子口味這清淡,就感覺事情已經板上釘釘了。
在下樓的時候,楊爸忽然又拉住楊媽。
“這事情你先不要當着咱們兒子面說,估計他還不想咱們知道。”
“好。”
楊媽點點頭,然後裝做若無其事地走發哦飯桌前,“老楊,趕緊吃,吃完咱們就準備出發。”
“嗯,兒子做的餃子這麼好吃,想吃慢都難。”楊爸搭腔道。
從廚房裡走出來的楊陽看着自己這一對爸媽,怎麼看怎麼彆扭。
“爸,你車鑰匙給我一下,我開後備箱放點東西,等會就還給你。”
“嗯,拿去。”
楊陽拿到鑰匙以後,提着食盒經過飯桌又看了一眼楊爸楊媽,還是感覺彆扭。
明明看上去和平時沒什麼區別,但總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
在有一盤餃子墊肚子以後,楊陽坐上了楊爸的車。
楊媽坐在副駕駛,楊陽坐在後排,懷裡抱着一個大方形盒子,裡面裝着一紅色精緻的盒子。
“媽,這裡面是什麼東西,讓我這樣抱着。”楊陽大概能猜出這裡面是什麼東西。
“這是你給未來丈母孃家的誠意,別摔了好好抱着。”楊媽轉頭一本正經地說道,“一共花了你爸媽十九萬九千九百,摔了以後得你自己補上。”
“額……這數還真吉利。”楊陽沒想到爸媽居然這麼認真,光五金就準備的和前世一摸一樣,這下他逃離不了人肉墊子命運了。
一直保持着抱着盒子的動作,楊陽總算熬到了酒店。
市裡的酒店相對鎮上的大很多,這本身個周圍人流量息息相關,一不能比。
楊爸楊媽從楊陽嘴裡問道包廂號以後,一路帶着楊陽坐電梯到了八樓。
楊陽爲兩家人訂的房間是酒店裡最好的小包廂,自帶衛生間的那種,很難借廁所遁逃走。
楊爸有些緊張地推開保包廂門,僅僅看了一眼,立馬將包廂的門關上。
“兒子你確定你訂的是808包廂?”楊爸臉色難看地質問楊陽。
看到楊爸這樣,楊陽惡作劇的心思又起來了,“是到沒錯,但是也有可能上一桌的客人還沒走吧。”
“怎麼了,有什麼熟人在裡面嗎?”楊媽好奇地問道。
“是建華一家。”楊爸焦躁的直跺腳。
現在走吧,等會女孩子家人來了,萬一錯過了,就耽誤了孩子的終身大事。
不走吧,等會建華和他碰面了,也少不了尷尬。
楊爸在門口徘徊了一陣,“楊陽你進去,就說同學會走錯房間,問一下你徐叔叔什麼時候走。”
楊陽在心裡翻了一下白眼,這個田寶同志不行啊。
“媽,這個你拿着。”楊陽將五金的飾品盒放到楊媽的手上,提着裝保溫食盒走進去。
然後他推開門走進了包廂。
“叔叔,阿姨你們已經到了,這是我自己包餃子。”楊陽一上來就坐到徐妍旁邊,將食盒放在餐桌轉盤上,轉到徐爸徐媽的面前。
徐爸知道這餃子爲誰做到,轉盤轉到徐妍的面前,徐妍徵求了徐媽的同意以後,等不及地打開食盒。
“你爸媽呢,上廁所去了?”徐爸有些奇怪地問道。
“他們啊,還在我外面躲着,不知道要見的是你們,所以怕見面尷尬。”楊陽回答完徐爸的話,忽然有了一個主意,“叔叔,不對,是爸,你有沒有興趣坑他們一把。”
“你這改口有點早,不過我喜歡……說說看怎麼坑。”徐爸喜歡的不是楊陽喊他的爸,而他胳膊肘往外拐的作風。
楊爸同學會沒有通知他,連做做樣子都沒有,完全沒有一點點意見是不可能的。
而楊陽從小到大被餵了二十幾年的狗糧,沒找到老婆之前,沒有一點點怨念也是不可能的。
於是翁婿一拍即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