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榮走後,白清很快便調整好了自己剛剛那變得有些沮喪的心態,畢竟他一開始便做好了隻身前去的準備,只不過剛剛遇見花榮,讓他心中有了那麼一絲奢望,畢竟花榮也算是個出名的人物,不過人家與你素未平生,而且花榮好歹也是個相當於後世公安局長的官員,不搭理他這一個青(大霧)樓裡的小廝也不是什麼難以理解的事情。
剛剛耽擱了那麼一會工夫,讓白清心中愈加有些心急如焚,顧不上自己那已經接近透支的體力,奮力的向前趕去,這個時候,他心中只想着快些趕到李師師那裡,至於後果,他已經不願意再去想了。
“駕”剛艱難的跑了一小會兒,一聲清亮的喊聲忽然傳入耳中,緊接着,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的在身後響起,白清下意識的向後看去,一個騎着馬的人影漸漸靠近了他所在的地方。
飛馳着來到白清身旁,然後一聲“籲”,原本奔跑着的馬硬生生的止住了前進的步伐,站立在白清的身旁,搖搖腦袋,不斷地打着響鼻。
白清有些詫異的看着馬上的人,正是剛剛一句話不說便離開了的花榮,跟剛纔不同,此時他的手中多了一把亮銀長槍,箭袋當中也是裝了滿滿的一壺箭。
“上來,就你這樣跑着去救人,估計等你追上去,黃花菜都涼了!”花榮居高臨下的看着跑的氣喘吁吁的白清,彎下腰,衝着他伸出了自己的手臂。
白清愣愣的看着花榮那伸到自己面前的手,一時間腦袋有些轉不過彎來,直到花榮發出一聲“快啊,還想不想去救人了!”的時候,他纔有些如夢方醒,抓住花榮的手臂,花榮一使勁,就將白清拉到馬上,坐在自己的身後。
“抓緊了!”花榮並沒有多說一句廢話,只是大喊一聲讓白清抱住自己的腰,然後雙腿一夾馬腹,驅使着戰馬飛快的朝着前面跑去。
花榮騎的這匹馬可不是剛剛白清搶的那匹劣馬能夠比擬的,這可是正兒八經的戰馬,乃是稀有資源,而且花榮的騎術也不是白清這樣的外行人,雖然載着兩個人,但是一路風馳電掣跑的飛快,白清只能夠聽到耳邊的呼呼作響,猛烈的風颳得他根本就睜不開眼睛,只能低頭緊抱住花榮的腰,雖然兩個大男人做出這樣的動作實在是讓白清心中有些彆扭,但是現在已經不是去計較這些的時候了。
“路上那匹死馬,是你的吧!”花榮突然開口問道,原來剛剛花榮並非沒有被說動,只是他遠道而來,所騎的馬體力也基本已經跑的透支,而且他身上攜帶的公文太過於重要,所以只能先飛馳到前面汴梁城的城門處,想將馬匹、公文及身上的包袱交予城守軍暫時保管,同時借了一匹戰馬與長槍,再重新趕過來相助。
路上看到那匹倒在地上的馬,以及沿途上那尚未乾涸的血跡,讓花榮更是觸動,他忽然有些感受到了白清心中救人的那份急切心情,對白清心中的那份好感更是大增,頓時對於自己的決定再無遲疑。
花榮的聲音傳到白清的耳中時,已經因爲耳邊不斷掛過的罡風而有些嘈雜,白清大聲的應了一聲,接着又聽得花榮說道:“對方的戰力實在是有些棘手,光一個史進就已經讓我不得不小心應付,在加上其他人,說真的,我也沒有一定能將人救出的把握。”
白清沒有作聲,有了花榮的幫忙之後,他才讓自己心中的那份焦急稍稍緩解,全力思考起營救的法子,不過按照花榮說的,情況也實在是不容樂觀,好一會兒,白清突然想到了什麼,從自己的懷中取出了一樣東西,端詳了半天,一臉的猶豫模樣,好一會兒,才彷彿下定了決心一般,將那東西又重新塞回去。
古時候馬車行進的速度並不是很快,所以兩人大約跑了差不多兩柱香的時間之後,遠遠的便能看見遠處有一個隱隱約約的馬車影子,花榮急忙揚鞭摧馬,待距離稍進,對着白清問道:“怎麼樣,是這架馬車嗎?”
白清眯起眼睛,仔細的看着那駕正在不緊不慢前進着的馬車,還有兩騎不慌不忙的在後面跟着,結合着問出來的馬車特徵,一臉的肯定:“不錯,就是這輛車!”
“那你先別輕舉妄動!”花榮對着白清叮囑了一聲,然後繼續趕着戰馬向前飛奔,追上馬車之後依舊沒有減速,徑直從馬車的旁邊飛快的掠過,只是在經過馬車的那一瞬間,花榮敏銳的看了一眼馬車那裡。
感受到在自己經過的瞬間,馬車上的兩人似乎在瞬間變得警惕起來,甚至跟在馬車後面兩騎上的人,右手下意識的朝着自己掛在馬上的朴刀上摸過去,花榮隱隱的皺了下眉頭,對方的警惕性果然很高。
不過花榮並沒有表現出異樣,只是徑直打馬飛奔,很快的從對方的視野當中消失,就彷彿只是一個普通路過的士兵甲一般。
在看到馬車上端坐的兩人之後,白清這才稍稍放下心來,從對方暴露在外面的人數來進行判斷,李師師現在應該還是暫時無恙的。
直到跑出了很久之後,花榮纔回頭看了看身後,見已經看不到馬車的影子,接着驅馬進了旁邊的林中。
“賊人一共有4個!”花榮眉頭皺了皺,“比起你剛纔說的,還要更加棘手啊!”確實,雖然花榮也是個武藝高強之輩,但是光史進與周通二人就足以纏住他,再加上另外兩個不知底細的人,一時間花榮也是不知道該如何去做。
“素聞將軍神射!不知將軍最遠可射多少步?”白清沉思片刻對着花榮問道。
“我這把是八石強弓,可射五百步!”花榮歪着腦袋看了一眼背上的鐵胎弓,臉上頗有些驕傲的神色。
“將軍果然名不虛傳!”白清暗暗咋舌,對着花榮一臉的欽佩,然後說道:“將軍,所謂傷其十指,不如斷其一指,將軍如此神射,不若先射殺後面兩騎,再集中力量對付馬車上的二人,看起來那兩人應該就是史進與周通的樣子!”
“好,便依你而言!”花榮略有些詫異的看了白清一眼,之前他覺得白清不過只是一個稍微有些重義氣的普通小廝而已,沒想到他居然還有這樣的見識,而且在這樣的環境下還能冷靜的進行決斷,讓花榮不由得對他有些刮目相看。
“我自己不通武藝,所以待將軍與史進與周通戰起,我便想辦法靠近馬車伺機救人!”白清猶豫了片刻,似乎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一般,從懷中掏出一個物件,遞到花榮的面前:“非是不信將軍的本事,但要救人,需做的完全打算纔是,將軍若勝得那史進周通二人自是最好,但若將軍無法趕走二賊,那我便設法拖延時間,將軍請持此物,到封丘門澹臺府,交予澹臺上將軍,只要你將這個東西交給她,說明情況,她定然會隨你前來相助!”
花榮接過來之後放在手中端詳着,白清交予他的,乃是一枚奶白色的羊脂玉佩,白若牛乳,細如凝脂,上面雕着一隻張牙舞爪的麒麟,活靈活現,端的是價值不菲。
這枚玉佩,乃是澹臺龍舞貼身攜帶之物,是白清昨夜臨逃走之前從澹臺龍舞身上取得,畢竟是他兩世的第一個女人,白清總得留下點什麼紀念品以備懷念。
身爲官場中人,花榮自然是知曉麒麟姬的大名,不過高高在上的帝國上將軍,豈是他一個小小的青州巡檢能夠見到的,放在手中掂量了掂量,花榮臉上帶着疑惑:“既然你有此物,爲何當時不去找澹臺將軍,何須如此麻煩?”
“這……”白清遲疑了一下才開口說道,“我與那澹臺將軍之間有些交集,但其中曲折非是一言兩語能夠講明,若非迫不得已,我也不想請她相助!”
一個小小的青(大霧)樓小廝,居然會和帝國上將軍有所聯繫,這讓花榮覺得有些匪夷所思,他一臉疑惑的看着白清,但看到白清那認真的模樣,完全不似作爲,他又有些相信了,一瞬間,他突然覺得白清身上好像有那麼一種神秘的感覺,似乎在他的身上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而且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會讓人覺得稀奇一般。
“好,若是不敵,我一定會去尋找澹臺將軍出手,那到時候就靠你多多拖延了!”花榮也是個十分爽快的人,既然決定了相信白清,也不會在這件事上繼續糾纏下去,鄭重的將那枚玉佩收好,對着白清笑着說道,遇到他已經好一會兒了,這還是白清第一次見花榮露出笑容。
“我只是希望,還是不要用到這枚玉佩的好!”白清臉上露出一絲苦笑,不過不管發生什麼,只要能將李師師救出來,那就好了吧!
“看起來,你們之間還真是有着很曲折的事,白清,我突然對你是越來越好奇了!”花榮拍了拍白清的肩膀,“好,就爲了不讓你爲難,我會使出全部本事來的!那你先去準備好,一會兒能救出來是最好!”
“那就多謝將軍了!”被花榮這麼一拍,白清那有些單薄的身子不由得打了個趔趄,他咬牙擠出個笑容,對着花榮一拱手,然後提着鋼刀,朝着林子當中隱匿了起來。
在白清藏好之後,花榮重新翻身上馬,策馬又向前走了百餘米,身形同樣隱在路邊的林子裡,取下鐵胎弓緊握手中,從箭袋裡拈出一支羽箭搭在長弓之上,收斂了笑容,微微眯起眼睛,注視着官道遠處,緩緩凝結起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