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覆完畢,表忍出去裝模作樣地喝了杯水,卻在回到房間時故意沒帶門。
龐榮把飯做完,吆喝着喊表忍出來吃。
結果一眼瞅見這人正坐牀上打着遊戲,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你聽不見媽說的話?起來!吃飯!別天天捧着你那小手機往死裡看,魏老師沒給你佈置作業是吧?”
表忍一笑,心說您繼續,您越罵我越高興。
她走上餐桌,聽完了她媽機關槍似的好幾句後,才緩慢開口:“作業是佈置了,但您剛剛不是在炒菜麼,太吵了做不下去。”
當然這句也是藉口。
但也蠻有理有據的,讓龐榮一時沒找出可以反駁她的理由。
表忍一見奏效了,立刻趁熱打鐵:“我吃完飯去圖書館一趟,在家學習沒氛圍,家教還讓我多買點資料。作業也多,我回來要晚點。”
“……行。”龐榮也不願意讓表忍天天在家窩着,點頭答應,“可算是知道學習了。”
但表忍內心:總算是能出家門了,搞定。
她心情略好地一挑眉,夾了一大筷子菜。
一會兒後龐榮起身去接了個電話,回來後眉頭緊皺:“這老闆,一天天的淨知道加班加班,這次估計又得熬個夜,真是。”
表忍心中暗喜,這下更和她意了。
午飯結束,龐榮先去了公司,等到日頭不那麼毒了的時候,表忍也出了門。
騎了個小電驢,風馳電掣的。
不知過了多久,手機一震。她打開,是龐榮的消息。
龐榮:[去書店了嗎?媽今晚是要通宵了,明兒又是週一,估計要到明晚纔回去,你自己下點面吃。]
表忍選擇性忽略後面的一段廢話,只選擇回答“去書店了嗎”這個問題。
就算回答也答得很敷衍,僅是隨手拍了張照片發過去。
她這次倒是真沒撒謊,說去書店就真去了書店。資料也拿了,作業也寫完了。
當然,作業都是胡蒙瞎填,用時不超五分鐘。
買了資料,也是打算放那兒積灰的。
此刻她正大大咧咧坐在書店的地上,手上捧着本書託着腮看着。
倒是還知道把腿盤起來不妨礙行人走路。畢竟不是那種不講道德的人。
書的封面有着帶血肉的人體圖片和不帶血肉的骨頭架子。看上去很像給兒童看的那種“認識人體”的科普書。
正看得認真,那熟悉的嗓音強勢地鑽入耳朵。
不是吧。
表忍掀掀眼皮,擡眸。
大抵是眼角餘光瞧見了旁邊有什麼動靜,魏識低下頭一看。
表忍:“……”
魏識:“……”
表忍立刻從地上站起來,手中的書朝背後微微扣着。
這是何等的巧。
她難得來一次書店,這都能偶遇得上。
魏識身邊還有個看上去和他年齡差不多的。大概是同學,比魏識要矮上那麼些。
沒對比就沒傷害。這麼一對比,表忍竟覺魏識這人長相還算出衆。
瞧都瞧見了,總不可能再裝瞎走人。
“魏老師。”表忍沒什麼感情波動地叫了一聲。
“來買資料?”
“嗯。”
“行,你慢慢看,我走了。”
表忍又面無表情坐回地上。
直到與表忍拉開了一定的距離後,魏識同學這才發問:“你認識?”
“學生。”魏識頓了頓,補道,“還是鄰居。”
“喲,巧啊。”同學感嘆完後接着抱怨,“但你這租個房子也忒費事了。我還得陪你出來熟悉環境?”
魏識輕嗤:“但凡你住得離這片再遠一點,我都不會找你。”
待天色稍暗,表忍從兜裡扯出手機看了眼。
轉轉手腕,起身去一樓交了教輔資料的錢。
該走了。打架去。
檳澄電競算是她上學時比較常來的一家小黑網吧了,騎着小電瓶到達目的地時,該到的三四個人已陸陸續續來了不少。那紅毛明顯是領頭的。
“走,出去打。”表忍一進門就皺眉,“生怕網管看不出咱這是要聚衆鬥毆?”
“草,玩不起?”紅毛斜眼瞅了瞅濟咣,“不是說了不叫這女的來?還是不是男人?”
又看向表忍:“再說,出去打?你是生怕羣衆不來圍觀不來舉報啊?”
“行。”她淡淡道,“今天無論是誰,只要失手砸了電腦,你全責。”
“……。”紅毛頓了頓,轉身朝着門口走去。
“就是!還有,這我老婆,我叫來不行?”濟咣跟着表忍一起揚眉吐氣,一把攬上表忍的腰。
“草你他媽放開,肉麻話也收收。打架都不忘撒狗糧?”表忍一把拍開他那爪子。
“哎……”
其實濟咣一直都這麼叫她老婆,只不過今天她卻覺得格外膈應的慌。
她老公……不,根本不算,她魚塘裡的一條魚,居然還沒一家教長得帥。
這麼看起來,未免有點太拉低她的眼光了。
總算是找了片小樹林,紅毛抻抻胳膊:“來?”
紅毛陣營三個人,一紅一白一黃。黃毛身形較肥,但不是結實的壯。又偏偏沒啥自知之明,嗷嗷叫着一個猛子就向二人撲來。
柿子都要先找軟的捏,表忍參與打架數次,早已總結出規律。“軟柿子”先行衝來,剛好對了她的心意。
表忍快準狠抓住這人手腕,把人往地上甩:“別玩摔跤。”
黃毛“草”了一聲,下一秒,嘴貼上了大地。
眼見這人一時半會兒時沒有什麼攻擊力了,表忍慢吞吞走到另一片打鬥區域。
黃毛宛若一個充氣氣球,往地上一倒就再難爬起來了。待他慢慢騰騰拍了拍土站起身時,濟咣表忍已在對付白紅兩人了。
紅毛往日與二人交過手,表忍跆拳道黑帶,令他傷況慘重。這次明顯有備而來,帶了個還算厲害的白毛。都有些難對付。
濟咣不想只讓表忍參與,硬是要跟着和稀泥,沒一會兒胳膊上就被紅毛抓出一道口子出來。
表忍和白毛交手交得蠻認真。打着打着她也大抵能估摸出面前這人是學跆拳道的。
但和她還是比不上。但可能是有點餓,表忍也沒怎麼往狠了裡打,算是放了點水。
打着打着她忽然停下動作,一雙杏眼盯着對面的人。
白毛在下意識又還了一手後,也停下了。
其實他的話要比其他二人還多些,不是那種冷拽酷的真痞子。問表忍:“怎麼?不打了?”
“沒勁。”表忍從口袋裡摸半天,摸出來顆小水果糖。
“咱倆無冤無仇,打個毛線。”她放在嘴裡咔咔把糖嚼碎了,開始跟白毛閒聊,“你也學跆拳道?”
見過打架狠的,但沒見過打架狠還嫌打架沒勁的。
“糖給我顆。”白毛一伸手,接着道,“學,紅帶。你是?”
閒聊了兩三分鐘,濟咣那邊也停了。
“幹嘛呢宮蕉?”紅毛走過來指着他鼻子,“我特麼叫你來是打架!不是特麼相親!”
“你叫宮蕉?”表忍上下打量白毛幾眼,搬出了自己少數會的幾個單詞,“bus那個公交?”
白毛給她介紹完了自己,又轉身向紅毛介紹表忍:“吶,這妞人還不錯,跟着這妞有糖吃。”
說完還把糖紙拿出來嘚瑟兩下。
“行行行她最好!你跟她cpdd去吧!快滾滾滾別在這丟老子的人。”
搞清了表忍名字的下一秒,宮蕉已被紅毛和“黃毛強行拖回。
中二時期的少年,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一通架,甚至還未搞清爲何而打,便已經結束。
“附近有便利店吧,”表忍沒吃晚飯,一餓也容易胃疼,“咱這一路走着找找,我去買點東西。”
又看向濟咣:“你胳膊上這傷不處理?”
“你總算是想起關心我這個男朋友了啊?”濟咣皺着眉,嘴角直往下垮,“我也要吃糖!”
噢對,這還是個男朋友。
想到這點,表忍有些煩的皺了皺眉,摸出了顆糖出來。
來到店中,她去買了些麪包,坐回桌旁。
看這樣是不回網吧去打遊戲了。濟咣簡單處理完傷口後,也起身去買了兩瓶紅星二鍋頭。
表忍淡淡掃了一眼,什麼都沒說。
“哎,你就不問我爲什麼喝酒?”濟咣急了,“你到底還把我放心上嗎!我說過我不能喝酒的!”
“不能喝還買,你有病?”表忍開口,“買兩瓶二鍋頭回來當酒精消毒?”
“爹,說話別這麼毒好不好。”濟咣頹頹地打開瓶蓋,一字一頓地強調,“我在吃醋!”
愛吃不吃。
表忍煩的要命。後悔當初讓他進了自己的魚塘。
“哎……你喝不?”濟咣悶了一大口後,把另一瓶遞給她問。
麪包這種東西吃完確實幹,她也沒買水,想了想還是接了。
酒這東西可以說是她飲品中的常客了。唯一的區別大概就是她往日喝的都是啤酒。
但表忍心大,度數都沒看一眼,直接乾脆利落地擰開蓋就喝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