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慢慢轉暖,暖氣終於停了,而張興羽的負債也清了,不用每天通宵去酒吧打工了,只是偶爾去賺賺外快而已。
‘咚咚咚。’大力的敲門聲,不用想就知道是張興羽。可是現在已經是晚上九點了,他從來不會這麼晚來,一般都是吃飯的點來這裡而後看看體育新聞,小坐一會就走了。多數都是在九點半前離開。
今天這麼晚了纔來是不是有什麼急事。
“老師好。”
殷惜擡頭看了一眼張興羽又看了一眼他手裡的一堆東西好奇的問道:“你……”
“今晚有球賽。”說着就徑直走了進去,把東西放在了茶几上。
“什麼時候。”殷惜關上房門問道。
“十二點。”
“十二點?”殷惜幾乎要大叫起來了,溫順的性子只是用溫和的聲音表示了驚訝。
看着茶几上被他打散開來的零食,還有幾罐啤酒和飲料,殷惜覺得自己的神經快不夠用了。
“張興羽,明天還要上課了。快回去。”
“老師,我求你了,你要是不讓我在這兒看我就只能蹲網吧了。宿舍十一點半就熄燈,很可憐的。”張興羽可憐巴巴的望着殷惜。
“快回宿舍睡覺,明天你要上課,我也有課,你怎麼這麼胡鬧。”殷惜言辭懇切,眼神中有股氣勢和威嚴讓張興羽有些膽怯的道:“老師,這場比賽很重要。”
“不行!”殷惜斬釘截鐵的道。
“老師……”
“不行”
“好吧,那我去網吧。”張興羽悻悻然的收拾了桌上的東西。
“回宿舍,不準去。”殷惜望着張興羽的背影嚴厲的道。
“老師,你不明白足球的魅力。”張興羽一本正經的說道。
“總之你得回宿舍睡覺,明天還要上課,等週末再看不行嗎?”
“看重播嗎?太沒感覺了。我還是去網吧算了。”張興羽拖着頹廢的身體一步一步往外挪動着。
殷惜皺了皺眉頭最後還是道:“等一下。”
張興羽的頹然立刻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無比的興奮。
殷惜苦笑着,她還沒說讓他留下來了。此時見他這般只好說道:“小聲一點,知道嗎?”
“沒問題,老師您睡吧。”
“這麼早睡什麼睡?”殷惜沒好氣的道。
張興羽傻傻一笑,立即打開薯片遞給殷惜,又打開一罐汽水放到了殷惜前面。
“老師你喜歡看什麼?現在球賽還沒開始,電視歸你掌控。”張興羽把遙控器遞給殷惜。
電話鈴聲響。當殷惜拿出手機看到來電顯示的時候心裡有些怪怪的感覺,示意張興羽把電視聲音關掉去到臥室接通了電話。
張興羽看着臥室的門被關掉,有一口沒一口的喝着啤酒。
“還沒睡,你呢?最近工作忙嗎?”
“還好,明天得出差,所以這幾天就不跟你通電話了。”
“嗯,行,那你注意身體。”
“有時間去看看我爸媽他們,反正從你那兒到我家也就兩個小時的車程。他們說讓你過去玩兒兩天。”
“可是就我一個人去嗎?”
“這有什麼?”
“嗯,好,那我這個週週末就去。需要買點什麼嗎?”
“我媽說她最近腰椎不太好,你去商場上看看,買個按摩儀給她老人家帶去。其他的你就看着辦吧,我爸有糖尿病,別買甜的東西就行。”
“我知道了。”
“那個錢……”
“我有的,要是不夠我打電話給你。”
“嗯,行吧。那早點睡,記得那個按摩儀一定要買。”
“記住了,你也早點睡。”
“記得買好一點的,我爸媽就是捨不得錢,所以……”
“我明白,給老人的東西當然要好的,我不跟他們說實價。”
“好,我還要準備東西,就這樣吧。那晚安。”
“晚安。”
周啓明和殷惜之間的電話像是老夫老妻沒有太多的話需要去傾訴,通話時間大多不長。其實這種現象也是最近一年纔有的。或許是由於兩人分開後各自在不同的地方接觸着不同的人,做着不同的工作,過着不同的生活導致彼此的距離越來越遠,曾經可以用來交談的東西也早就被掏空,所以導致現在彼此之間的交流越來越少,越來越找不到共同話題。殷惜也曾努力的想要跟周啓明多說一些話,多聊一些自己的事情,只可惜周啓明實在是對殷惜的那些瑣碎事情不感興趣,而後殷惜換一種方式轉而去詢問周啓明的事情試圖讓自己更加的瞭解他的生活,想要通過這種方式去體貼他,拉近彼此之間的距離,只可惜周啓明也沒有太多的興趣或者時間去向殷惜訴說。
之前殷惜曾爲此感到一些不適應,畢竟她有着大把的業餘時間,而她對上網並不是特別熱衷,以前的她除了把時間花在工作和看書上外便是把時間花在周啓明身上,當發現彼此之間越來越沒有話的時候她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把多出的那段時光拿來做什麼,雖然在S市的老同學有好幾個,可是他們也有各自的生活和工作,而同事之間除了工作時在一起,平時卻也很少接觸,只能是繼續看着書。後來張興羽的出現填滿了她那段多出來的時光,甚至於佔用了她做其他事情的時間。
她已經沒有了以前周啓明想掛電話而自己萬分捨不得卻又找不到話說的那種感覺了。只是這之間的改變她沒有察覺,或者說她只是把它當成習慣以後的自然行爲。
“這麼快就打完了?”張興羽手裡握着遙控器擡起頭來仰望着殷惜。
“又沒有什麼事兒?”殷惜淺淺一笑道。
張興羽不再問安安靜靜的看電視。
那天晚上殷惜一直陪着張興羽把足球賽看完,她不懂足球,但是她很好奇足球的魅力。在大學的時候她好友的男朋友就因爲要看足球賽而把她的好友給徹底忽略了,爲了能看直播連送自己女朋友回宿舍的時間都沒有,最後兩人不歡而散。
“什麼是越位啊?”殷惜一直都很安靜,她看得出來張興羽看球賽有多認真多亢奮,可是一直聽着解說員說越位,越位,而後又看見張興羽因爲一個越位判罰而怒砸遙控器,更加大口的喝啤酒終究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問了出來。
張興羽眼睛盯着電視機‘嗯’了一聲。
“沒事兒,你看吧。”
張興羽咬咬牙把視線從電視機上移了過來道:“你說什麼?”
“越位。”
“越位?你想知道越位是吧。”
殷惜輕輕點了點頭。
“百度,谷歌,搜狗一下就可以了。”
殷惜本來一臉期待瞬間凝結成了失望“哦。”
張興羽笑了笑,拿着幾罐啤酒在桌子上擺弄道:“簡單點說吧,就是進攻隊員傳球的一瞬間,接球隊員在對方半場,而且比對方倒數第2名防守隊員更靠近對方球門線就被判做越位,不過還是得看具體情況,這只是一個大概,不過大概知道這點也差不多了。”
殷惜仔仔細細的看着張興羽擺弄,聽着他的講解點點頭。
“看來踢球也是要講技術的,不能亂踢。”
聽到殷惜無比認真的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張興羽很崩潰。
“你這不是廢話嗎?你以爲踢球都是橫衝直撞胡亂踢的呀。”
殷惜笑而不語。
“進了。”隨着解說員的聲音從電視機裡傳出來,張興羽呆了,心傷了。
“哎!”
“進球了,你不開心嗎?”
“又不是我支持的球隊進球,我能開心嗎?搞了半天,你在這兒一直這麼認真還不知道我支持哪個球隊?”張興羽用無比無奈加心傷的眼神望着殷惜。
殷惜淺淺一笑很鎮定的道:“我去衝杯咖啡。”
當球賽結束時,殷惜已經斜靠在沙發上睡着了。
張興羽扭頭過去屏住呼吸近距離的觀摩着殷惜嬌俏的臉頰,嘴角抹出一抹笑輕聲說道:“總有一天我會正大光明吻上你的臉。”而後離開她把自己的上衣脫了下來輕輕披在她身上在另一邊靠背上睡下。
當清晨來臨的時候,殷惜緩緩睜開雙眼,藉着微弱的晨光看到的是離自己不遠以同樣的方式斜靠在自己對面的沙發靠背上的張興羽,睡夢中的他顯得是那樣的安靜,眼眉很開,似乎夢中都是美好的,想來他從小的生活應該很幸福,只是因爲身上的衣服很淡薄身體蜷縮得有些厲害。
再看看自己身上是他的棕色外套,淺淺一笑,卻也帶着某種無奈。
扭頭看到桌子上的一片狼藉,下意識的泄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