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航端起酒杯,仰脖將杯中酒全都倒在嘴裡,一個人在傷心難過的時候很容易喝醉,明明有二斤的酒量,喝半斤也就醉了。凌天宇看着他的樣子感覺有點可憐,盤旋在兩個深愛的女人之間,有一種心有餘而力不足的感覺。
沈航喝下去酒,對凌天宇說道:“我沒喝多,我和你說這些,只是因爲你在很多地方都幫了小秋,我感謝你,小秋把你當成親人,我也把你當成可以信任的朋友。”
一個微醉的人和你說這番話,你能怎麼接?凌天宇能做的也只有點頭示意,卻不料沈航話鋒一轉,說道:“我把你當成朋友,我也就不和你隱瞞了,我想從新和小秋……”
話還沒說完,凌天宇一酒瓶揮過去,停在沈航的側臉旁邊,凌天宇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手在顫抖,沈航也愣住了,醉醺醺的問道:“你幹嘛?”
半天凌天宇才憋出一句話來,說話略帶顫抖,說道:“你滾!你不配和秋姐在一起。”
沈航眼睛一瞪,問道:“我怎麼就不配和小秋在一起了?”
凌天宇緩緩的放下啤酒瓶,說道:“我真想一瓶子砸死你,你家裡又一個愛你的老婆,還有一個女兒,你就這麼放得下他們去回來找秋姐?我不懷疑你是真的愛秋姐,但是你是個男人,你不能做出這麼不負責任的事,另外我也知道,秋姐是絕對不會允許你這麼做的,她也不會接受現在的你。”
沈航醉醺醺的問道:“你怎麼知道她不會接受我?我們是有真感情的。”
“滾他媽。”凌天宇說道:“你能做出那麼不負責任的事,我也不會同意秋姐和你在一起。”
“你他媽的算個屁?”沈航拍案而起,指着凌天宇罵道:“我們的事和你有一分錢的關係麼?”
大排檔的人都看過來,幾個大漢走過來,問道:“宇哥……要幫忙麼?”
凌天宇知道只要自己一點頭,沈航今天最輕的也是去醫院住半個月,但是自己不能這麼做,怎麼說沈航也是留看何婉秋的,對周圍那些來獻殷勤的人說道:“沒事、沒事!你們去吃你們的。”
帶頭那人看了沈航一樣,對凌天宇說道:“宇哥我們就在旁邊,需要的話言語一聲。”
凌天宇點頭示意,從新坐下來。在北城區混的這些人都知道凌天宇的脾氣,就算沒有見過他本人的,也都清楚他的辦事風格,那個幾個人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一直用眼睛盯着這邊。
沈航站在那,十分囂張的吼道:“怎麼的?還想動手打架?”
凌天宇拿起桌面一個烤熟的雞蛋開始剝皮,和這種微醉的人講道理纔是最SB的一件事。沈航不依不撓的問道:“凌天宇你想怎麼的?你憑什麼阻止我和小秋才一起……我們倆的關係是你一個外人能插嘴的麼……你……你……你……”‘你’了半天,也沒說出後面的話。
凌天宇見他真的是喝醉了,也懶得理會他。手中的雞蛋剝完皮塞進嘴裡,沈航還站在桌邊喋喋不休的指着凌天宇罵道:“小子我告訴你……我不和你一般見識……你他媽的也少多管閒事……這是KM怎麼了?是KM你能把我怎麼樣?我照樣一個電話跨省也能把你搞垮……小秋是我的……是我的你知道麼……王八蛋。”
隔壁桌的那幾個人實在聽不下去了,又湊過來問道:“宇哥,這人是誰啊?你一句話我們把他給辦了算了。”
凌天宇:“回去吧!回去吧!沒事,等他鬧夠了就好了。”
沈航看到那幾個人又過來了,指着他們罵道:“怎麼的?看我不爽是麼?我告訴你……老子在政府工作的。”
凌天宇吃着燒烤拿出電話,給高強撥打過去,簡單的說道:“強子你帶幾個人來大排檔這裡,動作快點。”
高強問道:“怎麼了?宇哥要帶多少人去?”
凌天宇:“有三五個就行了,來了你就知道了。”
沈航拿起桌面的一瓶啤酒,仰脖往自己的嘴裡倒,凌天宇把桌子上剩下的一些燒烤找幾個好吃的塞進嘴裡,遠遠的看到一輛車停在路邊,高強帶着人從上面跑下來,那幾個小弟聽說是宇哥有事,跑的格外賣力。
高強看到凌天宇在這邊,湊過來問道:“宇哥怎麼了……”看到沈航在,高強皺着眉頭問道:“他怎麼在這裡?”
凌天宇說道:“喝多了,你們去找個賓館把他塞進去。”
高強瞪了沈航一樣,對小弟說道:“把他弄車上去。”
凌天宇問道:“我還以爲你們得等一會才能到呢,在忙什麼呢?”
高強說道:“沒什麼事,和二黑去去西山區那邊的場子踩踩點,最近西山區那邊不太平,總是有一些自不量力的人在搗亂。對了宇哥,你怎麼看出來這小子喝多了?我總覺得他是裝的。”
凌天宇笑而不語,能見面對一個陌生人說要拋棄自己的妻子和女兒,去找曾經的情人,這些話要是不喝多,能說出來麼?所謂酒後吐真言,凌天宇也能感覺得到,沈航也很愛何婉秋。只是這個男人有點太不負責而已。
“強子。”凌天宇說道:“我先回去了,對那小子客氣點,畢竟是衝着秋姐來的。”
“知道了。”高強說道:“我先去把這個祖宗安排着住下來。”
週二早上,凌天宇和往常一樣來到學校,黃斐然正抱着小爬爬在吃早點,小爬爬趴在桌面上,認真的喝着牛奶,聽到辦公室的門開了,小爬爬歪着頭看了一眼,然後繼續低下頭吃自己的。
凌天宇坐在對面,問道:“怎麼樣?這小傢伙和你長處的還好麼?”
黃斐然開心的說道:“好啊!這個小傢伙太聰明瞭,哪裡買的?我也去買一隻。”
凌天宇:“並不是所有狗的智商都那麼高,你應該意識到這一點,就像人和人也有差距,最明顯的例子,我比你聰明。”
黃斐然白了凌天宇一眼,說道:“我可不這麼認爲。”
凌天宇:“嗯,傻子從來不會覺得自己比別人傻,不是麼?”
黃斐然抄起一本書威脅道:“你找打是不是?”
凌天宇:“姑奶奶你的書丟過來不一定打到我,看到沒?我身後可是開着的窗子,你這本書要是丟出去了,我可不負責幫你找,也不用找了,下面是池塘。”
黃斐然放下書,白了凌天宇大大的一眼,說道:“你這人真討厭,大早上就惹心情不好。”
凌天宇:“我還沒給你講公雞的故事呢!還有早點沒?我餓了。”
黃斐然把一個漢堡推給凌天宇,說道:“就這個了,愛吃不吃。”
小爬爬縱身一躍,整個身子騎在漢堡上,擡起頭看了凌天宇一眼,凌天宇和黃斐然全都目瞪口呆,小爬爬這才挪動自己的身體,咬着包漢堡的紙,拉到一邊自己吃去了。
凌天宇有一種幻覺,那個漢堡似乎都比小爬爬大了,也不知道這小傢伙能吃多少。
黃斐然緩過神來,捂着肚子大笑,凌天宇碰了一鼻子灰。正巧這時候唐一峰進來,凌天宇起身摟着他的肩膀說道:“走、走!吃早點去,我沒帶錢。”
唐一峰很不服氣的說道:“你告訴我,你哪天早上帶錢了。”
“那麼小氣幹嘛呢?”凌天宇說道:“不就是吃你一頓早點嘛,晚上請你洗桑拿去,在捏個腳,我提議!陸吳請客。”
唐一峰:“我沒意見。”
身後傳來黃斐然的嘟囔:“無恥!”
高二二班教室內。
十三鳥蛋在奮筆疾書,補昨天的作業,凌天宇吃飽喝足了坐在講桌上擺弄着手機,手機上有璇璇昨晚發來的飛信,還附帶了一些劇照,不知不覺鈴聲響了,凌天宇擡起頭,看到教數學的正在瞪着自己,急忙挪動屁股從講桌上跳下來,訕笑着說道:“劉老師您來了。”
這個劉老師可是凌天宇最怕的一個老師,眼睛裡揉不得一點沙子,皺着眉頭說道:“凌老師你怎麼坐在講桌上……”
不等劉老師說出後面的話,凌天宇急忙說道:“早上值日生做的不徹底,這講桌沒擦乾淨,我來幫幫忙,又沒找到抹布,爲了不影響劉老師上課了心情,我犧牲一下自己的褲子有如何呢?”
劉老師本是不苟言笑,見到凌天宇這幅虛頭巴腦的樣子,也忍不住笑出來,開玩笑說道:“上面還沒擦乾淨呢。”
“哪呢?”凌天宇回頭就看到上面還有點灰塵,縱身一躍從新坐在講桌上,屁股左挪右晃的,從左邊蹭到右邊,跳下講桌說道:“擦完了!這次乾淨了,劉老師您上課,我不打擾您了。”說完灰溜溜的跑了。教室內傳來一陣狂笑。
丁小豆無比崇拜的說道:“劉老師你太厲害了,估計全校也就你能鎮得住宇哥了。”
劉老師也知道凌天宇是滾刀肉,校長主任對他就沒辦法,笑過之後,說道:“都嚴肅起來吧,現在開始上課……”
凌天宇一邊走一邊拍打自己的屁股,不知道後面蹭了多少灰塵,還是用信號比比較好,粉筆應該徹底淘汰,本來老段也是要給他們淘汰的,凌天宇自吹自擂說自己粉筆字寫得好,這下可好,全校就他們班用粉筆。
“多流汗水莫流淚,哦遇到困難莫憂傷,風裡雨裡莫言苦啊,再苦再累自己扛,啊人生就要立大志……”凌天宇一邊走一邊唱,所到之處產生了強大的殺傷衝擊波。讓人聽了之後瞬間遠遁。
老段看到凌天宇雙手插在褲兜裡面邊走邊唱,遠遠的揮手,喊道:“天宇!來!來!這邊來。”
凌天宇屁顛屁顛的小跑過去,跑到老段身邊,說道:“我怎麼感覺你在叫一條狗呢?”
老段:“我可沒這麼說,是你自己這麼想的。”
“快說……”凌天宇裝模作樣的問道:“有話快說。”
老段乾笑了幾聲,說道:“上次見了葉教授,也沒說上幾次話,我本週要去一趟北京,有公幹。我捉摸着登門去拜訪一下葉教授,也不知道葉教授喜歡什麼,這不找你幫忙出出主意麼?”
凌天宇上下打量了一下老段,說道:“算了吧!空手去吧。”
“這不好吧。”老段說道:“上門拜訪空手去多不好啊,怎麼也要表示一下吧。帶點土特產?”
凌天宇此時要是在喝水,肯定噴了,對老段說道:“你的土特產省省吧,前幾天葉老頭走的時候,我那途觀車後面塞得滿滿的,你說扎老頭收了多少土特產?”
老段每次緊張就喜歡搓手,這個動作快成本能反應了,問道:“那我要送點什麼呢?空手去也太不禮貌了。”
凌天宇:“老傢伙你就去吧,我比你瞭解那老頭,要說送禮,除非你送的禮物是這老傢伙真的喜歡。要不再貴重他都看不上眼,你想想,他的學生報答師恩,送保時捷911,你覺這老頭還在乎你的禮物麼?”
老段:“我也能送得起。”
“我操!你想啥呢?”凌天宇有點恨鐵不成鋼,這個老傢伙當校長這麼多年,也算是半個官,能真的不懂?“送禮關鍵不是錢多少,是送的東西讓人喜歡,你沒聽說過這句話嘛,選其所需,送其所要,你亂送人家反而不領情,你錢也白花了,我就覺得送給葉老頭保時捷911的那個學生有點2B,那麼大歲數的老人,能開911麼?醉翁之意不在酒。”
老段搓手說道:“對!對!你說的對!我就是一是糊塗了,那你知道葉教授喜歡什麼麼?”
凌天宇皺着眉頭,想了好半天,老段問道:“想到了麼?”
凌天宇很不靠譜的說道:“缺個女婿。”
老段氣的差點踹他,說道:“弄點靠譜的。”
凌天宇說道:“那個……老大!咱來啊找個地方商量點事唄。”
“幹嘛?”老段就知道凌天宇找他沒好事,警覺的問道:“你又想幹什麼?剛剛給你加薪。”
“看你說的。”凌天宇摟着老段的脖子,看起來兩個人親密無間,壞笑了兩聲,說道:“那個……老大你也知道,我最近挺忙的,你看能不能把我……”
“不行!”老段說道:“你這個幫助人的職務不能撤。”
“不撤!不撤!”凌天宇說道:“你能不能再安排過來一個語文老師,我最近實在是太忙了,也沒有人規定,班主任就一定要代課吧。”
老段:“那你要你幹嗎?”
凌天宇不以爲然的說道:“要我幫你啦關係啊,是不是?我已經想一個禮物,不貴!而且你拿去倍有面子,保證葉老頭見到你看你的眼神都不一樣。”
老段狐疑的看着凌天宇不說話。
凌天宇跳出一步,說道:“我操!我你都不相信?”
老段:“先說說你的主意,我覺得靠譜咱們再商量。”
凌天宇:“那我說的有道理,你說話算不算數?再安排一個語文老師代替我,我只負責教我的學生大道理,我不教語文了,主要是我最近太忙了。實在沒有時間。”
“快說!快說!”老段清楚,凌天宇會越扯越遠的。
凌天宇說道:“這個禮物不需要太貴,去找董老師要一副作品,然後拿着董老師的作品登門拜訪,你就說是老古董以前送給你的,然後……說什麼你自己就知道了吧,不用我教了吧。”
老段聽後眼睛放光,但是這光芒很快就沒了,聳拉着眼皮,說道:“董老師的字畫就那麼好求啊,千金難買,我上哪去弄?以前拖人去求,結果都求不到。據說董老師一年只做一幅畫,出來的只展覽,不往出賣。而且都是精品。”
凌天宇摸着後腦勺問道:“還有這事?我怎麼沒聽說過呢?”
老段冷哼道:“孤陋寡聞。”
凌天宇:“這老頭是故意推銷自己麼,玩深沉賣弄,這點事交給我,我明天給你帶來一副老古董的畫。”
“好、好。”老段高興的說道:“那就拜託你了,我這就去給你安排語文老師給你代課,你每天早上至少要來學校報個到。這個要求不過分吧。”
“不過分。”凌天宇說道:“那就這樣了,我現在給你搞一副字畫去,走啦……誰在用琵琶彈奏一曲東風破,歲月在牆上剝落看見小時候,猶記得那年我們都還很年幼,而如今琴聲幽幽我的等候你沒聽過,誰在用琵琶彈奏一曲東風破……”
老段看着凌天宇的背影罵道:“傻×!老古董的字畫比保時捷911還難求呢,看你怎麼弄來。”
凌天宇回到辦公室,把小爬爬從黃斐然懷裡搶走,對黃斐然說道:“小爬爬它娘今天回來,它娘要是知道我把她的狗狗拿出來給你玩,我死定了。”
黃斐然嘆息道:“什麼時候需要照顧的時候告訴我,我幫你免費照顧。”
“沒問題。”凌天宇就差點脫口而出:我會滿足你這麼下賤的請求。估計要是說出來,自己今天也不用從這裡正常出門了。
抱着小爬爬開車直奔老古董的家裡,老古董正在小區的涼亭內坐着,涼亭內有好多老頭,圍着一盤棋在爭論,凌天宇看到老古董嗓門最大,對面的老頭也不示弱,老古董又耍賴,就是要悔棋,對面那老頭說什麼都不肯,結果他們就在這吵起來了,周圍的老頭紛紛支招。老古董總覺得自己棋藝很高,別人都不行。
凌天宇湊過去,看到棋盤上的殘局,冷不丁的說道:“馬臥槽,黑棋肯定下來抓你的馬,如果他不來抓你的馬,你的臥槽馬可以直接將軍抽車。他要是下來之後炮打過來。”
老古董固執的說道:“炮下來他不是下底將軍了嘛!”
凌天宇:“你聽我的,讓他將軍。”
對面的老頭笑呵呵的過來將軍,凌天宇拿車下底,說道:“擋住你,你不吃我的車,我就吃你的車。”
對面的老頭一看,這要是吃了老古董的車,他的士就會吃了自己的車,如果不吃……我擦!沒地方跑了。
此時老古董也看出來門道了,拍手叫好,故意氣對面的老頭,說道:“你來啊!你來!你來吃我啊,有種你吃我的馬啊!我剛剛那個馬白送你了。”
那老頭被氣的昏了頭,直接車過來吃了老古董的車,凌天宇沒有落士,而是用帥吃了對面老頭的車,對老古董說道:“下一步會了吧!直接下底將軍死棋。”
老古董更加開心了,得意的說道:“嘿!我又贏了,快點叫師父。”周圍的老頭紛紛叫好,有的豎起大拇指,誇凌天宇棋藝高超,凌天宇聽了有愧啊。
對面的老頭分怒的說道:“觀棋不語真君子。”
凌天宇笑道:“多謝您口下留德,我還以爲你會說‘二人下棋,多嘴是驢’呢。老傢伙走了,我找你有事。”也不管老古董是不是願意走,就被他拉着回到家。
進了門凌天宇禮貌的喊道:“師母好。”
老古董的妻子也有五十多歲了,凌天宇這麼一直稱呼他,只是對老古董就沒這麼客氣,老古董的妻子也熱情的說道:“天宇來了,好久沒來了,中午在這吃飯吧……誒呦!怎麼還抱着一隻狗呢?”
凌天宇說道:“那個……朋友的狗,我幫忙照顧一下。”
老古董喊道:“老伴買點菜,中午我和天宇喝幾杯,剛纔天宇幫我贏了對面的老馬,我心情舒服。”
老古董的老闆說道:“這幾個老頭,天天和小孩一樣,下棋又叫師父有喝涼水的。天宇你先坐着,我出去買點菜,馬上就回來,中午在這吃,不許走了。”
老古董拉着凌天宇來到他的書房,有點學問的人接客都喜歡在書房,好顯示自己的儒雅。
凌天宇到了老古董的書房,看到牆上掛着很多表好的字畫,以前來過幾次,還沒仔細看,原來這些字畫都是有日期的,真的是一年一副作品。
老古董以爲凌天宇開竅了呢,知道欣賞自己的字畫,得意的說道:“看到沒,這是我十幾年來的作品,一年我只創作一副作品,一副作品我要創作一年,不到滿意絕不停筆。”
凌天宇坐下來,老古董在茶具前泡茶,嘴裡還不聽的說道:“多少人來找我求畫,一個個全都擺出一副有錢了不起的樣子,最看不慣的就是這樣的人。”
凌天宇說道:“老頭你就臭脾氣,有錢給還不要。”
“有幾個臭錢就了不起啦?”老古董說道:“我還真就看不上,你小子今天找我幹嘛?”
凌天宇指着牆上最大的一幅畫,說道:“我想要這個,我沒錢,你給不給吧。”
“呦!”老古董問道:“你小子真開竅了?懂得欣賞老子的字畫了?要是別人要我還真不一定給,來,你看好哪個字畫了?說給我聽聽,說的好我就送你了。”
凌天宇指着最大一副字畫,說道:“這個吧。”
老古董滿意的點頭,說道:“殘星散歸人何處?洛陽鴻雁落誰家。戰歌繚繞,紅顏淚水,雲飄無忌,情何在?三月桃花,春風日暖人心,芳菲盡,獨上人生長路,一曲醉相思……能體會我當時創作的意境麼?一個從沙場歸來的將士,面對熟悉而又陌生的家園,尋找不到屬於自己的歸處,桃花瓣隨風飛,落在將士的身上,春已來,佳人已不在,獨自迎着夕陽,騎着瘦馬獨自浪跡天涯……”老古董說的時候,眉飛色舞,一臉神往,好像他就是從戰場上歸來的將士,這老傢伙有點像杜甫啊。
老古董自己從意境中回過神,問道:“怎麼樣?能體會得到麼?你爲什麼想要我這一副作品?”
凌天宇直接了當的說道:“我覺得你這幅字畫是所有字畫裡面佔牆面積最大的,我窗戶漏了,拿你這個去堵一下。”
老古董抄起茶葉盒就要砸他。凌天宇急忙閃道一邊,說道:“別動手!別動手!大家都是文化人,你動手幹什麼呢。”
老古董也知道凌天宇滿嘴跑火車,喜歡胡說開玩笑,要是換了別人,老古董早就踹出門去了,對凌天宇,他也只是做做樣子。,說道:“我打你是輕的,我得給你打掉大門牙。”
凌天宇:“那得多醜啊,說話都漏風,話都說不清楚。老頭你這字畫什麼人才配擁有?”
老古董不假思索的說道:“對脾氣的人。”
凌天宇:“那葉老頭算不算呢?”
“當然算。”老古董說道:“我和葉老師一見如故……”
凌天宇:“那你幹嘛不送給葉老頭一個?”
老古董很不好意思的說道:“葉老師是大家,我這算什麼啊,我哪能拿的出手,真是的。你小子又故意來消遣我吧。”
凌天宇說道:“我沒事消遣你個老傢伙幹什麼?有這時間我去調戲一下隔壁的小姑娘行不行?真是的。”
老古董眼睛放光的問道:“難道葉老師真的看得上我的作品?”
凌天宇摸着下巴,端起茶水喝了一口,裝模作樣的說道:“怎麼說呢?葉老師也是有身份的人,他回去和我說,早就聽說過你的作品了,一年只創作一副,他很想要,又不敢開口,上次在市委劉書記家裡,衆人合作的字畫,又被劉書記給收起來了,葉教授這個悔啊。”、
“那我馬上給葉教授打電話……”
“等等!等等!”凌天宇說道:“葉教授說的很隱晦,你這麼公然送過去,葉教授會收麼?他好意思收麼?換做是你,你們換位思考一下,這份東西你會收的安心麼?這可都是你的視爲至寶的東西啊。葉教授他要的能安心麼?”
老古董也反應過來,問道:“那你說我該怎麼辦呢?要是送給葉教授,我真的心疼,反而很開心,士爲知己者死,葉教授懂得欣賞我的作品,那也是對我的一種肯定,我當然願意送給葉教授了,可是……這要怎麼送呢?”
凌天宇:“借他人之手。”
老古董來了興趣,問道:“怎麼個借法?”
凌天宇:“如果是我送,他一定會想到是我過來要的,你要找一個不相干的人,你說是不是?最好是別人收藏了你的作品,然後送給葉教授,這樣葉教授纔會更加珍惜,說不定很快就會約你去北京,展示給你看呢。”
老古董:“那讓誰呢?你快點幫我想想。”
凌天宇說道:“我這次來就是成全你的,你記得不得老段?”
老古董想了一下,拍着腦門說道:“我想起來了,強國高中的校長對吧?”
“對!”就是他。”凌天宇說道:“他想去北京拜訪葉教授,但是這個禮物成了問題,你說葉教授什麼高檔的禮物沒見過?對不對?我就給他出主意,是也算是順水推舟,就聯想到葉教授喜歡你的作品,你又想送給葉教授,這不兩全其美麼?”
老古董說道:“這樣最好,那你快點選一副作品吧!你說我送哪個給葉教授呢?去年的作品?還是前年的?哪個最好,快點幫我選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