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他的深入,地下室中的景象慢慢的落入了他的眼中。
到處都是一片漆黑,因爲害怕被人發現的緣故。所以阿姆和霍思平一直都沒有點燈,就算是送飯給晴雨的時候也不例外。
所以,不過是半個月的時間,晴雨已經是奄奄一息的模樣。
此刻的她,正躺在一張發黴的木牀上,手腳都被鎖住了,動彈不得。如果不是她的眼珠子每隔一兩分鐘便轉動一兩下,陸錚還當她已經死了。
聽到有腳步聲下來,原本呆滯、一副萎靡的晴雨的眼珠子立馬就開始轉動起來。這些天,除了霍思平每天給她送飯時,其他的時間她只能發呆,不能做其他的。因爲,她的嘴巴被塞住了。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霍思平可不敢保證她不會叫喊被人發現。所以,只能委屈晴雨了。
聽到有聲音下來,晴雨只能嗚咽着輕聲叫喊,發出一兩個音節,給陸錚的感覺就是萎靡而無力,好像下一秒就要死去一般,很是悽慘。
劍氣激盪而出,噗嗤幾聲,將她的手腳上的繩子割斷。
手腳能夠活動了,晴雨顯然沒有預料到。
陸錚走到她面前,她才發現,居然是個陌生的面孔。她發誓,整個苗寨之中,都沒有陸錚這號人存在。就算是霍思平的那些個小弟,也沒有陸錚這個人存在。
手腳被解開了,她還沒反應過來。
良久之後,手腳失去束縛的感覺,才讓她反應過來,自己得救了。激動的扯開塞住嘴巴的布團,一下子從木牀上蹦了起來,大聲的叫喊着,宣泄着自己的情緒。
宣泄了好一會兒,才發現了陸錚。
從木牀上下來,走到陸錚的面前,盈盈一拜:“謝謝你!救了我!謝謝!”雖然不明白是爲什麼,但是,陸錚救了她的事實,不容置疑。
擺了擺手:“走吧!”陸錚轉身就走。
雖然他的視線並不受影響,但是,這種地方,又臭又髒的,誰也不想多呆。
晴雨收起激動的心情,跟上了陸錚的腳步。
對於這又臭又黑的地下室,晴雨可是深有體會,哪裡想多呆。陸錚的話,正和她心意。
兩人踩着那土質階梯,上到地面。
阿姆還昏迷不醒,躺在那裡。霍思平的屍體依舊躺在牆角,靜靜的,一切彷彿如之前一般,沒有發生任何的改變。
看到霍思平,晴雨的眼中滿是厭惡。
至於阿姆,晴雨眼中的神色很是複雜。似有厭惡,又似有痛心,當然也少不了些許的憤怒和無奈。
嘆了口氣,她以爲兩人都死了。
陸錚也嘆了口氣,人爲財死鳥爲食亡,這種事情,他也不知道怎麼去評判。索信,也不去理會了,是什麼,也無所謂了。
他已經有了離去的意思。
但是,看了晴雨一眼,道:“阿姆還沒死,你注意一點。”他的話,將晴雨嚇了一跳,從阿姆身邊跳開,拍了拍胸脯。陸錚說完,再次嘆了口氣,繼續說道:“既然你已無礙,那我,該離開了。”
說完,踏步出門。
晴雨追了出來,大喊着:“別走!”
陸錚停下了腳步,轉過頭,疑惑的看着眼前這個已經看不清楚面容的苗族女子,問道:“怎麼?還有事情嗎?”
咬了咬已經泛黑的嘴脣,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幾秒鐘的沉吟過後,她擡起頭:“你救了我,我還沒有對你表示感謝,你不可以走!”
可以說,一直以來,陸錚所遇到的,大多都是紈絝子弟的糾纏報復。還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路見不平。所以,哈哈一聲笑:“路見不平,當拔刀相助!不用謝!”
說完,就要走。
不走不行,實在是,這裝13的口氣,連他也有些忍不住了。
不知道爲什麼,晴雨很是固執,又追了上來。
做人要知道感恩,這是父親經常教導她的。陸錚救了她,她自然心存感激,哪裡肯讓他就這樣走了。
可是,這寂靜的夜晚,兩人又沒有收斂聲音,一下子就驚醒了不少熟睡的苗民。當然,最先發現的,還是巡邏的苗寨護衛。
兩人沒走幾步,就被一羣手執長槍長刀的苗寨護衛給發現了。
一下子,就將兩人圍在了中間。
陸錚自然依舊是一副休閒打扮,與周圍的苗民護衛站在一起,格格不入。而晴雨,在地下室裡關押了半個多月,又沒有洗臉,臉上早就烏漆墨黑的,紅一塊黑一塊的,除了那一身苗女裝扮,自然沒人認得出她來。
於是,兩人都被當成了壞人。
“你們是什麼人?什麼時候混進來的?”帶頭的苗寨護衛,冷冷的看着兩人,冷聲喝問道。
周圍的護衛都緊張的看着兩人,手上的兵器握得更緊了。
這些個只是修煉了簡單武藝的苗寨護衛,陸錚自然不會放在眼裡。只不過,人家只是出於保護家園的心思,他自然不會和他們計較。 шшш▪ttκǎ n▪¢O
所以,他只是淡然的站在那裡。
但是,晴雨卻不能什麼也不管。
在場的護衛,大部分她都認識,所以,沒有絲毫的猶豫,便叫道:“阿桑哥,是我啊!”當然,是用苗語說的。
聽到晴雨的話,帶頭的護衛,也就是晴雨口中的阿桑哥頓時一愣。打量了晴雨半天,也覺得有些熟悉,有些不確定的問道:“你,你是晴雨?”
被人認出來了,晴雨很高興。
但是,半個月的關押,心底積攢的委屈也涌了出來。見到親人了,剛纔沒什麼,被陸錚要離開給吸引了。但是,現在卻怎麼也抑制不住,重重的點了點頭,一下子就撲進了阿桑的懷裡,嗚嗚的哭了起來。
片刻之後,反應過來的苗民都圍了過來。
聽到哭泣完了的晴雨的描述,一個個都氣憤不已。大部分的人都在咒罵着阿姆,說他良心被狗吃了之類的更是層出不窮。當然,都是用苗語說的,陸錚一句也聽不懂。
既然誤會解除了,那他也沒有留下來的必要了。
“各位,既然如此,那我先走了!”
說完這句,他便要離開。
可是,聽到他這句話的晴雨立馬就反應過來,大叫着不要走,追了上來,一把拉住了他。
其他的苗民也反應過來,又圍了上來。
俗話說,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
更何況論是救命之恩,一大羣熱情的苗民,都圍了上來,向陸錚敬酒。苗民本就好客,只不過因爲身在深山之中,平時少有人進來,所以幾十年以來,過着自給自足的日子。再加上,陸錚救了晴雨,幫他們揪出了阿姆這個圖謀不軌的傢伙。所以,對他特別的熱情。
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幾個向他敬酒的了。
之前解釋清楚誤會後,幾個苗寨中的年老族老,已經和陸錚見過面了,都很慈眉善目,對他的態度也不錯。
一口喝下杯中的酒,看着場地中央,圍着篝火跳舞的苗民。陸錚放下了杯子,拿了點東西吃。
本來,陸錚是決定當時就離開的。
可是,當苗寨中的人知道是他救了晴雨後,便很客氣的要他留下來,一起慶祝。
當然,這不是最主要的原因。
最主要的原因,是因爲。摸了摸手中的玉佩,既不像溫玉一般溫潤舒服,也不像別的玉器那樣,入手的感覺,清清涼涼的,帶着一絲冷意。
這塊玉佩,陸錚感覺很特別。
但是,卻又找不出任何的特別之處。而這,就是他特別的地方。陸錚有感覺,這玉佩,絕對不簡單。
雖然他不知道這玉佩有什麼用。
但是,晴雨告訴他,苗寨的後面山上,還有不少這樣的玉石。玉佩本身看不出什麼,所以他想去看看,看看出產地有沒有線索。
所以,他就留下來了。
旁邊的苗族姑娘給陸錚倒了杯酒,對他示意了一下,便喝了下去。陸錚笑了笑,也拿起酒杯,喝了一口。
就在這時候,吵雜的人羣靜了靜。
陸錚有些好奇,擡起頭,卻再也磨不開眼睛了。一身苗族特有的、繡滿了花鳥的百褶裙,頭上戴的是一個扇形的銀質髮飾,對着他發出燦爛的微笑。
之前晴雨臉上被污泥給沾滿了,所以他並沒有特別的感覺。
但是,現在煥然一新的晴雨,卻讓他有些不敢置信。
如鵝暖蛋般的臉龐,膚質細膩白皙,兩條如新月般的彎眉下,一雙大大的眼睛,璀璨如星辰,明亮非常。
身上的衣服是短袖的,兩條潔白的玉臂上,手腕處帶着白銀打造的手環,雙掌握在一起,放在身前,慢慢的向這邊走來。
走動間,頭上的髮飾,身上的配飾,撞擊在一起,發出叮叮噹噹的清脆響聲。
她來到陸錚的面前,旁邊的苗女倒了杯酒,晴雨端過,對着陸錚,說道:“陸大哥,我敬你!”
雖然陸錚明白眼前的美女就是晴雨。但是,她之前那個髒兮兮,被他從地下室中救出來的模樣,和現在的樣子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讓他精神有些恍惚,有些不敢置信。
聽到對方的話,這才反應過來。
舉起酒杯,晴雨微微一笑,將杯中的酒喝完了。
陸錚也連忙跟着將酒喝了。
這時候,他還是有些不敢置信,直直的看着晴雨。即便是以苗族姑娘的xing子,被他的目光看着,晴雨依舊有些羞澀。低下了頭,細聲問道:“陸大哥,你幹嘛這樣看着我啊?”
聞言,陸錚尷尬的笑了笑,挪開了目光。
氣氛好像就這樣僵住了。陸錚承認,他剛纔的目光,的確有一點太過炙熱了,現在都不好意思跟人家說話了。
而晴雨,被陸錚的目光看的心頭羞澀,也沒有再說話。
良久之後,兩人喝了兩杯酒後,氣氛才消融些許。
漸漸的,開始有說有笑。
當然,陸錚也像晴雨表達了自己的意願,想要去後山看看。對此,晴雨自然是沒有意見,滿口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