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仙山莊所在的雲海山脈與天玄宗所在的橫龍山脈,說近也不近,說遠也不遠。相對於凡夫俗子來說,數千裡的距離,車馬不停的趕路,也要半年的時間,但對於騰雲駕霧的修仙之士來說,也不過是半天的路程。
而就在羅震一行三人,馳往橫龍山脈的時候。離天玄宗不遠的一個山頭,正在進行一場激烈的戰鬥。若是羅震在場,定然會大吃一驚,因爲戰鬥雙方他都認識。
一共有五人,都是御劍在半空之中,四人一方,將其中一名年青修士圍在中間。
那四人不是別人,正是邪隱宗的邪隱四靈——他們身着藍黑赤黃四色道袍,分別是冰邪靈者,雲邪靈者,火邪靈者與土邪靈者。而被他們圍在其中的那名修士,便是雲河。
當初,那邪隱四靈奉命去阻殺雲河父子二人,但卻被羅震碰上,帶着天一劍派的太上長老李一古,他們其中三人爲了保全性命,都是自暴金丹,只有土邪靈者逃了出去。沒想到,過了幾年,他們便是又重新奪舍,並恢復了當初的修爲。
火邪靈者尖嘯一聲,道:“雲河小子,當初你曾落在我們手中,若不是天一劍派的那個李老頭,早就被我們擊殺了。你若是一直呆在天一劍派之內,我們倒也拿你沒有什麼辦法,沒想到你卻不顧死活,要跑出來,這就怨不得我們了。如今,天一劍派自身難保,那李一古怕是無暇顧及你的生死了。”
這邪隱四靈現在的修爲,其中有土邪靈者是達到了結丹後期,而其他三人也是達到了結丹中期。雲河此時的修爲也只是結丹後期,面對四人圍攻,也是倍感壓力。
雲河眼光朝四周一掃,狠狠道:“你們邪隱宗一直都是隱藏行蹤,一個個都如見不得天日的鬼怪,最近這段時間,卻是頻頻出現在修真界各大山脈之中,擾亂各門派的修士修得。你們就不怕各門派羣起而攻之嗎?”
“我們以前不怎麼露頭,是韜光養晦,前段時間,我們宗主出關,神功大成,便是準備出手將這修士界一統,就算各門派聯手起來,我們也不怕。你們若是聯手,我們宗主還求之不得呢,免得一個個去清理門戶了。”雲邪靈者身處一片黑雲之中,此時也是露出半個身影,陰笑着說道。
冰邪靈者有點不耐煩道:“還與他羅索什麼,直接將他殺了便是!”說罷,手中捏了一道法訣,一道陰寒的靈力自他體內涌出來,化爲一支巨大的冰箭,朝着雲河射過去。
雲河身影一動,想要避開那隻冰箭,但是,那隻冰箭行在中途,突然人中分化出數道小冰箭,呈扇形,將雲河的退路都是封死。其中一道冰箭,打在雲河身上,雲河頓時感到一陣冰寒之意,體內的靈力似乎也是受到了這股冰寒之意的影響,流轉得速度變得緩慢起來,整個人的行動也是變得遲緩起來。
就是這時候,其他三位邪隱靈者,也是分別祭出法術,朝雲河襲來。
一條火蛇,自火邪靈者手中鑽了出來,在他身上靈動的繞了幾圈,將便吐着長長的火紅信子,飛速的朝着雲河游過去。而土邪靈者法訣一捏,頓時在雲河所在三星在百丈之內的範圍裡,憑空出現一圈帶着無數尖石欄柵一樣的石牢,將羅震困在其中。雲邪靈者將手一招,頓時周身的黑雲如同一件黑色的袍子,被他披在身上,然後他法訣一捏,這件黑色袍子一般的黑雲,頓時被他祭在半空之中,飛向雲河當頭的空中。
雲河此時已是用本身的靈力,將那道冰箭的冰寒之意抵消掉,行動恢復自如,但是,又被土邪靈都的石牢所困,上有云邪靈者的黑雲之罩,前有火邪靈者的火蛇來襲,當下心中一橫,便是將他所修煉的本命法訣——小三千太仙道訣祭出。當初,他所選的這門小三千太仙道訣,是無比的犀利,修煉速度也是十分迅猛,短短的數月之間,便是築基,結丹,但是這小三千太仙道訣,是總結了近三千門法訣的總綱,其內蘊含了三千門法訣,所以,到了結丹後期,想要突破到通竅期,那就得將這三千門法訣一一修煉完畢,這就是爲什麼過了這些年,雲河的修爲還停留在結丹後期的原因。
雲河通過這些年的若修,已是將這小三千太仙道訣三千門法訣的其中二百三十門法訣完全掌握,但此時他體內的靈力卻還不足以承受這二百三十門法訣同時祭起,他曾嘗試着同時祭出三十道法訣,但都是以失敗告終,他體內的金丹,最多隻能夠承受同時祭出二十七道法訣。
此時,雲河也是顧不上那麼多,體內金丹一轉,靈力瘋涌而出,他順手將小三千太仙道訣之中的二十七道法訣祭起,這二十七道法訣之中,其中有十七道是屬於偏防禦性質的法訣,另外十道,便是攻擊性的法訣。
那十七道防禦法訣一祭出後,在雲河周身,便是有着無數的劍影,無數的刀光,無數的碧光,交織成一片,形成一個環狀的劍影刀光的罩子,將他護在其中。
而那十道攻擊性質的法訣一祭出,便是有着十道大小形狀各異的利劍之影,飛速的朝着那土邪靈者所祭出的石牢射去。發出一陣陣金石相擊的刺耳聲音。可是卻只是在那些尖石之上,留下一道道深深的劍痕,並沒有毀掉這個石牢。
就在此時,火邪靈者的那條火蛇,卻是穿過石牢,鑽了進來,朝着雲河飛速的游去。
雲河只感覺到跟前一陣陣炙熱灼浪,撲面而來。雖然那些劍影護盾抵禦了不少灼熱之氣,但這劍影護盾本來只對那些實質性的攻擊才能更好的防禦,對這種氣浪傷害並沒有太好有效果。
而且,這時候,雲河頭頂的那片雲邪靈者祭出的黑雲,也是開始緩緩下落。
就在此時,一道強橫的靈力,自遠處飛射而來,將那個石牢一舉擊破,緊接着又是將那條赤紅的火蛇擊潰成星星點點的火花,散落四周。
雲河一愣,但他立刻便是回過神來,身影一動,遁出數丈之遠,脫出那片黑雲的範圍。
“來者何人,敢壞我們邪隱宗的好事,活得不耐煩了嗎?”邪火靈者眼見他們配合得天衣無縫的一擊立馬便要得手,卻被人一招破掉,大怒道。
一時間,四周寂靜,落針可聞,沒有一點聲響。
“怎麼敢做不敢當,藏藏掖掖的,有種的出來,看看到底是何方高人?”
話未落間,一道人影,有如鬼魅,飛快的自不遠處閃了過來。
“四位,別來無恙啊!”羅震一臉笑意,站在飛劍之上,衣衫無風自動。
冰邪靈者道:“你是誰?”
羅震眉頭一皺,道:“冰邪靈者,不過是重生奪舍了一次,記性果然是大損,才過這麼幾年,便是不記得我了!”
那土邪靈者將羅震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了一番,突然道:“你是羅震!”
“不錯,當日土邪靈者僥倖逃脫,記性總是要好一些!”羅震臉上的表情,沒有一絲變化,冷冷道。
雲邪靈者、火邪靈者與冰邪靈者聽到此話,心中俱是一震,沒想到這個羅震還活着,他們打聽到,那天玄宗的吳遠謀當初與羅震有七年之約,但是過了七年,羅震並沒有赴約,都以爲羅震懼怕,不敢應約,沒想到今日卻是出現在這裡,大出他們意料。
“沒想到你還敢出來,就不怕天玄宗的人要你的命?”土邪靈者冷冷道。
羅震哈哈一笑,道:“天玄宗,我倒要看看,天玄宗誰人敢來要我的命!”
土邪靈者將神識一掃,看出羅震現在已是通竅期的修爲,心中一愣,但嘴上卻道:“嘿嘿,你恐怕還不知道吧,天玄宗的吳遠謀,偶得一門神秘法訣,這幾年修爲猛進,已是達到了元嬰初期的修爲,你現在不過是通竅期的修爲。若是被吳遠謀碰上,必死無疑。”在他們眼中,通竅期與元嬰期之間,簡直就是鴻泥之別,不可相提並論,這羅震若是想以通竅期的修爲,與吳遠謀硬碰,那無疑是自尋死路。
羅震道:“你們也知道,我如今是通竅期的修爲,所以,對付你們幾個還是不費吹灰之力的。你們若是還有點自知之明,那就趕緊滾,不然就別怪我手下無情了。”
邪隱四靈互相看了幾眼,又狠狠瞪了雲河一眼,便是要轉身遁走。
羅震卻是身影一動,將那幾人的去路擋住。
“你方纔說讓我們走,此時又將我們去路攔住,這是何意?”
“我是說過,讓你們走,但你們總得留下點什麼吧!”
“你想要什麼?”
羅震略一思索,道:“這樣吧,你們身上也沒有我看得上眼的東西,除了你們體內的那顆金丹,別的東西還是自己留着吧!”
“什麼?”邪隱四靈異口同聲道。聽羅震的意思,便是讓他們四人自毀金丹。
想當初,他們其中三人自暴金丹,便是從有元嬰期修爲的李一古手上逃脫,如今羅震不過是通竅期的修爲,他們最多與羅震硬撩撼,在緊急關頭,拼着兩人自暴金丹,也是可以脫身的,說不定還可以將羅震擊殺。所以,當羅震說出這種話的時候,那邪隱四靈都是狂笑起來。
羅震仍舊是一副毫不在意的表情,冷冷道:“怎麼?想讓我親自動手嗎?”
邪隱四靈沒有答話,都是將體內的靈力,調了出來,隨時準備出手。
空氣彷彿凝固了,緊張的氣氛,彷彿一點就燃。
過了少時,羅震嘆了口氣,道:“既然你們還不動手,那還是我自己來吧!”說罷,神識一動,四道神識劍氣凝聚而成,朝着當面的邪隱四靈襲去。
邪隱四靈同時將體內靈力一引,在身上形成一道靈力護盾。但是這靈力護盾對羅震所祭出的神識劍氣根本沒有作用,那四道神識劍氣沒有受到絲毫阻擋,便是射入那四人體內,將那四人的神識一舉控制。
邪隱四靈的眼中,俱是露出一股驚恐之色,但是此時卻是遲了,他們感到自己的身體彷彿已不在屬於自己,體內的靈力也是突然變得狂暴起來,在大大小小的經脈之中,瘋狂的肆意流躥,而丹田之中的那顆圓溜溜的金丹,卻是飛速的旋轉起來,轉速越來越快,終於,“轟”的一聲,赤火邪者體內的金丹首先暴裂,一道道肉眼可見的靈力,像一道道劍芒,自他體表皮膚之上射出來,消失在半空之中,他的臉色,也是頓時變得紅豔欲滴,眼珠睜得圓鼓鼓,彷彿要從眼眶之中滾下來似的。少時,那層似血的紅暈自他臉上退去,反倒是顯得格外的蒼白。而那些靈力之芒,也是漸漸從他體表消失不見,只有赤色道袍之上的數千個窟窿小孔,證實剛纔的一切切實發生過。此時,他整個人看上去就像是一隻剛從水裡撈上來的死狗。
這火邪靈者的金丹暴裂,所產後的巨大能量衝擊,竟然都被他自己的身體所消耗,並沒有外放出來,這正是因爲羅震用神識劍氣,將這火邪靈者的神識擊潰後,那火邪靈者無法按照自己的意識,去控制體內的靈力了。
緊接着,其他三位邪隱靈者,除了土邪靈者這外,去邪靈者與冰邪靈才也是落得跟火邪靈者一樣的下場。
羅震將四道神識劍氣收了回來,然後對土邪靈者道:“你現在可是知道,我若是要殺你們,真的是不費吹灰之力!而且,只要我想,你們連自暴金丹,與我拼命的機會都沒有!我毀掉他們三人的金丹,獨留你一人,你可知道爲什麼?”
土邪靈者神色惶恐,顫聲問道:“不,不知道。”
羅震擡頭看了一眼天玄宗的方向,道:“邪隱宗在橫龍山脈的據點,你一定知道吧!”
土邪靈者點了點頭,然後又將頭搖得像撥波鼓一般,連聲道:“不知道,我不知道!”
“看來,你們倒真是一羣難兄難弟,這次土邪靈者也難逃金丹被毀的下場了。”羅震說罷,一道神識劍氣便朝土邪靈者射去。
“我說我說我說,但你一定不能毀了我的金丹。”土邪靈者眼中透出無限的驚恐,他可知道,金丹被毀之後,要經受怎麼的痛苦才能重新修復。當初,其他三名邪隱靈者金丹與肉身都被毀掉,這些年,重新奪舍,修復金丹,那所承受非人的痛苦,他可是一幕幕都看在眼裡,那種慘絕人寰的經歷,他看着都覺得可怕,他可不想親身去體驗。
羅震道:“你說,若是說得仔細,我肯定不會再與你爲難,若是閃爍其詞,含糊不清,想必你也知道後果!”
土邪靈者瞄了一眼幾乎碰到了他鼻尖的那道神識劍氣,擦了擦額頭的冷汗,道:“邪隱宗在橫龍山脈,確實是有一個據點,但這個據點是那種流動性質的,並不是固定在一個地方。”
“你這說了等於沒說!”羅震怒道。
“不過,想要要橫龍山脈,找到邪隱宗的那個流動據點,了並非沒有辦法!”土邪靈者頓了一下,接着道:“每逢十五月圓之夜,邪隱宗都會將據點遷移一次。但也會留下一些印記,這是方便出去做任務的邪隱宗弟子能夠根據這些印記,準確的找到據點。但是,每一次的印記都是不相同的,也就是說,不管是什麼任務,邪隱宗的弟子在一個月內不能完成任務,便會被邪隱宗拋棄。若是超過一個月沒有回來,當初在那邪隱宗的修士體內種下的宗門之印,便會被啓動,將那名邪隱宗修士的魂魄與靈力全都吸乾。然後,宗內便會有一種人專門尋到這名邪隱修士,將那名修士體內的宗門之印收回來,通過一種特殊的手段,將之煉成不同品階的印丹。印丹跟靈丹一樣,可以直接服用,短時間內大大提高修爲。在邪隱宗內,印丹也是一種任務的獎勵物品。根據任務的難度大小,印丹的品階也是不同。”
羅震聽後,點了點頭,邪隱宗行事,果然離奇,對自己宗門內的弟子都是這般殘忍。
“那麼,這次邪隱宗尋找據點的印記是什麼樣的?”
土邪靈者自儲物袋中掏出一截綠色的小竹棍,遞給羅震,道:“就是這種三節碧竹棍。通過這根三截碧竹棍,可以發現邪隱宗所留下的印記,然後一路追尋過去,就可以找到邪隱宗的據點了。”
羅震將信將疑的把這一小截碧綠的小竹棍收入識府當中,看了土邪靈者一眼,道:“我已在你體內留下一道神識印記,若是一端啓動,相信並不會比你們邪隱宗的宗門之印差上多少。若是你方纔所說之話,都是實言,我順利找到邪隱宗在橫龍山脈的據點,那道神識劍氣便會自動消除,若是你耍什麼花招,只要我一個念頭,你縱使在千里之外,也可瞬間斃命。”
“絕對沒有半句虛假之言!”
羅震揮了揮手,道:“滾吧!”話未落音,那土邪靈者便是一溜煙的朝遠方遁去。
此時,不遠處的雲河,見到土邪靈者匆匆逃去,於是便朝着羅震這邊緩緩御劍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