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非能想到,正因爲此故,所以真樂坊不愁沒有女子。
他只能讚歎這手段高明。
“這是金刀門門主的畫像。”席晨薇從羅袖抄出一份畫軸遞給冷非。
冷非打開來一看,卻是一個俊逸瀟灑的中年男子,雙眼湛湛有神,如透過畫軸看過來。
“好畫功!”冷非讚歎,盯着中年男子的眼神。
眼神湛湛,如火焰隱隱跳躍,冷非敏銳的觀察與感覺能體會到中年男子的憤怒欲狂。
“真樂坊最好的高手所爲。”席晨薇道。
冷非道:“這是何時的畫像?”
“剛剛畫的。”席晨薇道。
冷非慢慢點頭,沉默不語。
他能體會到此人的憤怒與瘋狂,寄託着感情與希望的徒弟被人所殺,換了自己,也一定會瘋狂,會不顧一切的報復。
理解歸理解,同情歸同情,該殺還是要殺。
他與崔秀峰彼此擋着對方的路,只能有一方倒下,容不得一點兒憐憫與仁慈。
當初不殺崔秀峰,死的就是自己,你死我活,你活我死,自己沒有選擇。
現在的自己也是一樣。
“他叫鄭絕刀。”席晨薇道:“爲金刀門崛起付出了太多,培養出了崔秀峰卻功虧一簣。”
她也帶着嘆息神色。
冷非道:“世間如此殘酷。”
“是啊……”席晨薇道:“這種人物卻是敵人,非常可怕,因爲不知道他會做出多瘋狂的事。”
冷非道:“他修爲有多深?”
席晨薇嘆道:“他展露出的是十二重練氣士,其實是先天高手,至少先天二層天。”
冷非慢慢點頭:“那就好。”
——
夜色清冷,月光如水。
冷非一襲青袍,戴着天絲面具,悄悄來到真樂坊後門處。
真樂坊高樓如天宮,絲竹之聲嫋嫋傳來,悠揚清越,讓人精神一振,竟然不是靡靡之音。
清脆的嬌笑聲隨着絲竹之聲傳來,心魂隨之一蕩。
他搖搖頭,這笑聲還真夠厲害,想必是經過了專門的訓練,一笑蕩魂。
他現在的五官強得超乎想象,五官聯通一起,竟然有神通之兆,通過這笑聲隱約浮現出一張嬌美的臉龐。
真樂坊前是鮮花牌坊,樓上是輕歌曼語,而樓後則是一片寧靜,唯有昆蟲的鳴叫。
一前一後,彷彿兩個世界。
輕快的腳步聲中,一個秀美丫環拉開小門,看到他站在外面,輕聲道:“周方?”
“正是。”冷非抱拳。
“隨我來。”秀美丫環輕聲道。
冷非道:“有勞。”
他這張臉龐平平無奇,不惹人注意,所以秀美丫環只掃一眼便失去興趣,轉身帶路。
冷非隨着她進入小院,穿過數進院子來到了富麗堂皇、燈火輝煌的高樓。
上到三樓,秀美丫環放輕腳步,停在一間屋前,輕輕敲門然後打開,衝冷非點點頭。
冷非抱拳道過謝。
秀美丫環轉身輕盈離開。
冷非看向站在門口的中年男子,抱拳道:“在下週方,前來拜見鄭門主。”
中年男子臉色陰沉冷峻,看他一眼,便要拒絕,卻迎上冷非柔和的目光。
他緩緩道:“門主正在興頭上,少說幾句。”
冷非抱拳道謝,踏入屋內。
這間屋子一共兩進,外間除了開門的陰沉中年,還有三個藍衫中年男子,正按刀而立,刀鞘在燈光下閃爍着金光。
冷非抱一下拳。
三人正要按刀而起,迎上冷非柔和的目光,頓時火氣消散,覺得冷非是老朋友,心中親切。
“去吧。”他們擺擺手。
屋內響起一陣膩人的嬌笑聲,聽得人渾身發癢,低沉沙啞的男子聲音很少,似乎不怎麼說話。
“門主心情不好,少說幾句。”一個藍袍中年沉聲道。
冷非點點頭進入內屋。
內屋擺着一張檀木圓桌,桌邊坐着鄭絕刀與一個美貌女子,冶豔動人,媚笑猶在的看向冷非。
鄭絕刀皺眉冷冷看過來,迎上了冷非的柔和目光。
“你是……?”鄭絕刀沉聲道。
冷非抱拳道:“在下週方,崔兄好友,特來拜見。”
“秀峰的朋友?”鄭絕刀臉色一緩,眼中閃過複雜神色,嘆息一聲:“坐吧。”
冷非坐到他對面。
神目懾神術越發強大,施展之際已經無形無跡,柔和目光一照,不必直勾勾鎖住對方目光,已然能夠施展影響。
更重要的是,他們身處清醒之中,只是對他感覺格外親切,一腔的心事想要訴說的至親朋友。
冷非接過他遞上的酒杯,一飲而盡。
鄭絕刀見他如此不戒備,露出一絲笑容,點點頭:“怎沒聽秀峰說過?”
美貌女子知情識趣,一言不發的幫忙斟酒。
冷非道:“我們是在靈伏城一見如故,原本經過此地想來拜訪,沒想到卻天人永隔。”
他搖頭不已。
“唉……”鄭絕刀悵惘嘆息。
“我想拜祭一下秀峰兄。”冷非道:“祭拜一番,也不枉相識一場,……誰殺的他?”
鄭絕刀臉色頓時陰沉無比,雙眼迸射出冰冷光芒:“冷非!”
冷非皺眉道:“冷非?快意刀冷非?”
“正是他!”鄭絕刀哼道。
冷非道:“這倒是麻煩,他名氣極大,這個仇是報不了了,可惜!”
“哼,他逃不掉!”鄭絕刀冷笑道:“這次他必死無疑!”
冷非皺眉道:“難道鄭門主要親自出手?”
“不必我出手。”鄭絕刀道:“自有人收拾他!”
“願聞其詳!”冷非道:“不會是報了朝廷吧?那可不是上策!”
“不錯,確實報了朝廷。”鄭絕刀咬着牙道:“他現在是驚雪宮弟子,又在王府,不報朝廷,絕殺不了他!”
冷非不以爲然的道:“鄭門主,這可壞了規矩啊!……況且即使報了朝廷,可有證據?”
他要問的正是這個,先前不聲不響的引導,只爲問這一句話,這纔是關鍵所在。
鄭絕刀哼道:“證據是沒有的,秀峰屍首已壞,無法再取到證據,不必沒關係,他心虛不敢進衙門,……即使他膽大真進了衙門,也是死路一條。”
冷非皺眉道:“朝廷難道敢害他?驚雪宮勢力可不小!”
“上面有貴人出手,驚雪宮也擋不住!”鄭絕刀指了指天,冷笑道:“他這次再劫難逃!”
“他如果不去衙門呢?”
“那正合上面貴人之意,發出海捕公文,直接擊殺!”
“好厲害的手段,看來確實逃不掉。”冷非感慨道。
“嘿嘿,還有更毒辣的手段,他家人也不能活,已經派出了高手擊殺。”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