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199章 捉姦在牀

宇文徹漸漸從迷濛中,悠悠醒轉。

鼻息之間,先自聞到女子身上似有若無的淡淡馨香,宇文徹心中不由的一蕩,旋即,整個人卻是驀地一僵。

垂眸,男人漸漸清明的眼底,赫然映出一張清麗的臉容……女子就那樣靜靜的趴在他胸膛間,呼吸輕淺,明眸緊闔,濃密而捲曲的睫羽,在眼下遮出小小的陰影,輕顫如振翅欲飛的蝴蝶,肆意鋪陳在他胸膛上的滿頭青絲未綰,如流雲一般,帶着微微的髮香,一絲一絲的沁入男人的鼻端……

宇文徹一顆心,驀然跳的飛快,竟有些疼痛起來……

這樣的畫面,即便在他心底最不可告人的隱秘之處,也不曾肖想過……這一刻,卻是真真切切的發生……

宇文徹下意識的想要將懷中女子推開的動作,就是一滯。

即便明知眼前的一切,不過是有心之人的惡毒算計,但他卻仍不由的不受控制的想要貪戀……

只因他知道,也許除卻這一刻,他此生此世,都再也沒有機會,與懷中的女子,這樣的親近……

就算是他卑劣也好,無恥也罷,他突然只想就這樣輕輕抱着懷中的女子,將這一刻的美好,拉的長一點,再長一點……

即便這美好,是他偷來的……卻還是捨不得放走……

懷中的女子,卻在這個時候,無意識的動了動,一雙清麗的眉眼,也不知夢到了什麼,不由微微蹙起,襯得整個人彷彿又稚氣了幾分……

宇文徹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去,想要撫上她的眉眼,修長手指,卻在幾乎碰到她的剎那,驀然一僵。

一瞬間,宇文徹但覺一顆心碾過無數的情緒,有內疚、有自責,更有絲絲縷縷的澀痛。

男人緩緩攥緊了指尖。深吸一口氣,然後,輕聲喚道,“沫兒……”

懷中的女子,卻沒有應聲醒來,顯是藥效未過,隻身子微微動了動。

“沫兒……”

宇文徹再次出聲喚道,猶豫了片刻,終是伸手推了推她。

即便睡夢裡,夏以沫彷彿也察覺到眸中不安,眉心緊皺,幽幽睜開了雙眼……

觸目所及,卻正撞上宇文徹關切的瞳色,“沫兒,你醒了……”

男人清潤嗓音中,略帶一絲沙啞與激盪,似在竭力壓抑着。

夏以沫的腦袋卻還是有些昏昏沉沉的,一時反應不過來。半響,腦海中卻是電光一閃,昏迷前的種種事情,一下清晰起來,再望望自己此時身處的宮殿,以及身畔近在咫尺的男人……

夏以沫心中瞬時一凜,只覺一股涼意從腳底直竄至頭頂,剎那便籠遍全身。

夏以沫驀地坐起,不消細看,也可見自己此刻狼狽的模樣……她與宇文徹,兩人皆是一樣的衣冠不整……

夏以沫不敢多看,慌忙扭過頭去,嗓音發顫,“景言大哥……”

她想問他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可是,卻只覺喉嚨苦澀,發不出任何的聲音。一剎那間,心中掠過無數的念頭,卻沒一個抓得緊……

眼下的局面,實在超出她的應對,一時間除了心頭大亂之外,她竟不知該如何是好。

望着她茫然無措的模樣,宇文徹心中扯過一抹疼惜,生生的壓住之後,方纔溫聲開口道,“沫兒……看來我們是被人算計了……”

許是他聲音中的安定,夏以沫心底驀地咯噔了一下的同時,卻也漸漸冷靜下來。自收到他邀約相見的那一封信起,想到在亭中的被迷暈,再到此時此刻,兩人衣冠不整、同睡一榻……這種種的一切,都再清楚不過……

夏以沫心中瞬時一緊。

是誰?是誰要這麼大費周章的來算計她?而且是用這樣卑鄙的手段?

不用細想,那個名字就在嘴邊……眼前閃過那個女子巧笑倩兮的模樣,夏以沫只覺胸腔裡的一顆心,一瞬間竟說不清是憤怒多一些,還是疼痛多一些,惟有攥在錦被上的纖細手指,驀地收緊,用力到指節泛白,青筋凸顯……

宇文徹顯然也想到了那個人,嘴角抹過一絲苦笑,他一向自問小心謹慎,但接到那封邀約他相見的信箋之時,他卻幾乎根本沒有懷疑過……也許,終是他想要見面前女子一面的私心,佔了上風吧?所以,纔會被那有心之人如此算計……

但現在,卻不是追究這些的時候。

“沫兒,且不論那陷害我們的人是誰……”

收拾心情,宇文徹沉吟道,“那人既處心積慮的約我們見面,又刻意在酒中下藥……恐怕是想要來一招……”

語聲一頓,後面的話,男人沒有說下去。

夏以沫卻知道他想說的什麼……捉、奸在牀……是呀,在皇宮內苑這種地方,還有什麼能夠比被君私通這樣的罪名,更能毀去一個宮妃的呢?

上官翎雪,她還真是處心積慮啊……

夏以沫心情激盪,脣畔不由的抿出一抹冷笑。

望着她發白的臉容,宇文徹心中漫過一絲疼痛,“沫兒……”

他想說什麼,還未來得及開口,卻聽得緊閉的房門,猛然被撞了開來……力道之大,在這萬籟俱寂的深夜裡,經久迴盪……

房門開處,宇文熠城毓秀挺拔的身姿,赫然佇立門口,高大忻長的身材,背光遮出整片的陰影,看不清他清俊臉容上,此時此刻,是怎樣一副神情,但那籠罩在他周身的寒意,卻如此清晰的溢滿整個房間……

宇文徹心下驀然一沉。

夏以沫卻怔怔的看着那道突然出現在此時此刻的高大身影,一剎那間,只覺心底掠過大片大片的荒蕪,似疼痛、似不安,又似某種說不出來的絕望,如同巨石一般,緩緩砥向她的心頭,壓的她幾乎不能呼吸。

時間在這一刻,彷彿凝住了,跟着宇文熠城一起出現的,還有皇后娘娘與紀昕蘭,可是,這一瞬,這偌大的寢殿裡的一切人,卻都彷彿漸漸的模糊起來,彷彿眼前的一切,都漸漸化爲無關緊要的佈景,不斷的遠去,整個宮殿,整個世界,一瞬間,彷彿只剩下她與那毓秀挺拔的男人……她在門內,他在門外,兩個人就那樣遙遙相對着,兩兩相望,短短的一道門檻,將她與他隔成兩個世界,她在這頭,他在那頭,卻是窮盡此生,再也跨不出的距離……

一剎那間,夏以沫竟彷彿感覺不到絲毫的疼痛一般,一顆心木木的,像被人抽取了靈魂。

失魂落魄。多麼好的形容。

夏以沫突然就覺得有些想笑。背夫偷情,然後被當場捉、奸在牀……這麼狗血的戲碼,竟然有一天,也會發生在她的身上……

當真是可笑的緊。

一片詭譎的壓抑與沉默之中,卻聽那阮迎霜驕縱怨毒的嗓音,率先刺破了空氣中的暗流涌動,說的是,“看來皇后娘娘沒有說錯……這夏以沫果真在這裡,揹着陛下與別的男人私會……”

女子嗓音中含着毫不掩飾的厭惡和不屑,彷彿哪怕是說出這樣的話來,就已經玷污了自己一般。

宇文徹卻已整好了衣衫,緩步走近了兩步,在宇文熠城面前鄭重跪下,“請皇叔恕罪……也請皇叔查明真相,侄兒與越妃娘娘乃是清白的……”

男人聲線平穩,一字一句,一張清雅俊朗的臉容,更是一派神情坦然。

宇文熠城卻驀地一腳揣在他的心口之上……

他這一腳,竟是用了十分的力,縱然宇文徹身上有武功在,卻也是被他猛地踹倒在地……

悶哼一聲,宇文徹硬生生的受下了這一腳。

夏以沫心中瞬時就是一緊。

宇文徹卻是壓了壓心口翻涌的氣血,再一次跪倒在宇文熠城的面前,臉容雖是一片蒼白,神情卻仍舊坦然而且堅韌,朗聲道,“請皇叔相信,侄兒與越妃娘娘乃是清白的……”

宇文熠城還沒有開口,一旁的阮迎霜卻是迫不及待的冷哼了一聲,“清白?睿王殿下與越妃娘娘都‘清白’到一張牀上了……如今還被陛下當場撞見……睿王殿下竟然還敢說自己與這夏以沫是清白的,當真是可笑……”

宇文熠城卻始終薄脣緊抿,一言不發,一雙點漆般的寒眸,如同淬了濃墨一般,沉黑的沒有半絲光亮,瞳底銳利,卻像是利刃一般,裹滿着駭人的殺氣……

他看也不看牀榻上的那個女子,像是唯恐多看她一眼,他垂在身側的雙手,就會忍不住將她立斃下掌下……

他只是死死的盯住那跪在地下的男人,甫推開房門,見到他與那個女人衣衫不整的畫面,就如同一根尖銳的細針一般,刺在他的眼底,令他雙目佈滿紅絲,駭人至極。

“皇叔……”

宇文徹額頭抵地,重重一磕,“侄兒與越妃娘娘乃是被人陷害……有人在酒中下藥,將侄兒與越妃娘娘迷暈,並帶來此地……”

語聲一頓,繼續解釋,“……侄兒與越妃娘娘一直昏迷不醒,未曾做過半分對不起皇叔的事情……請皇叔明察……”

阮迎霜冷冷一笑,“睿王殿下你都與越妃娘娘睡在同一張牀上了,還說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你真的將陛下當成傻子,可以任由你跟夏以沫如此欺瞞嗎?……”

紀昕蘭在一旁尚沒有開過口,此時察言觀色,一眼瞥到男人晦暗莫測的臉色,心中微微凜然的同時,卻是一咬牙,接着阮迎霜的話頭,便道,“睿王殿下……且不論你和沫兒妹妹是否真的遭人陷害……但你與沫兒妹妹揹着陛下私下相會,卻是不爭的事實,你又該如何解釋?”

語聲一頓,卻是轉向身旁的男子,“陛下……妾身的丫鬟,曾經親耳聽到,沫兒妹妹與睿王殿下相商,要一起離宮之事……”

她心知夏以沫想要離宮一事,乃是面前男人的心頭大忌,所以,在這個時候拋出這些話來,就算宇文熠城先前並不信這宇文徹與夏以沫之間私通的話……那麼,此刻,也該信了……

果然,聽到他們竟相約一起離宮,宇文熠城緩緩擡眸,雙手宛如無暇白玉,垂在身側,那略略舒捲的眸光,卻如利劍之刃,棱之尖,冰之魄,驀地射向那牀榻之上的女子……

夏以沫心頭陡然一顫,只覺一股慘痛,驀地從胸腔裡扯開,噎的她喘不上氣來。

宇文徹亦是心中一緊。

“皇叔……”

男人慾待解釋,卻聽得面前的男人,忽而薄脣緊抿,一字一句的咬出兩個字,“住嘴……”

那勢如破竹的兩個字,在冷寂如墳墓的方面裡,驟然響起,比只聲音更快的,是宇文熠城驀地揣在他心口的兇狠力度……比之先前,更狠更重……竟像是就此要致他於死地一般……

別說宇文徹毫無防備,即便明知如此,他也不可能反抗,只硬生生的受了住……只是,先前的一踹,他便早已受了傷,眼下宇文熠城更用了十分的力氣,宇文徹只覺一股甜腥忽的從喉中涌上,強壓了半響,卻終是支撐不住,驀地嘔出一口鮮血……

自那個男人出現之後,夏以沫一直心頭大亂,不知所措,此刻,驀地見到宇文徹被重傷至吐血,那溢在他脣畔的鮮紅血漬,像利刃一般扎到她的心底……

“宇文熠城,你做什麼……”

女子嗓音嘶啞,如同撕裂的絲綢,驀然在鴉雀無聲的寢殿裡響徹,她澄澈的眸子,此刻盡是難掩的恨意,卻只匆匆的凝了他一眼,便再也不看他,只迫不及待的下了軟牀,向那個男人奔去……

宇文熠城望着她甚至顧不得穿鞋,就那麼赤着腳,奔向那個男人的身邊,緊緊抱着他,那先前充滿怨恨的橫向他的一雙澄澈眼眸,此時此刻,卻只被無盡的擔心與疼痛溢滿,映着那個男人的身影,彷彿這偌大的寢殿,只有那個男人的存在一般……

再也容不下他宇文熠城半分。

“景言大哥……你怎麼樣?……”

夏以沫緊緊抱着男人虛弱的身子,只能無措的擡起衣袖,拭着他嘴角溢出的豔紅血漬,一顆心,又急又痛,只盼着懷中的男子,千萬不要出事纔好……她已經連累他,欠他的太多了……

“我沒事……”

望着她眼底*的淚意,那些藏也藏不住泄露的擔心與關切,燙的宇文徹心頭一熱,他多想就這樣多貪戀一下她懷中的溫暖……但是,他知道,他不能……

男人掙扎着想要起身……他知道,這個時候,面前的女子,越是維護他,就越會讓他的這位皇叔發怒……他不在乎自己的死活,卻不想面前的女子,承受那些可怕的懲罰……

“景言大哥……”

夏以沫心中絞痛,卻又不敢用力,只得小心翼翼的扶着他……

纖細的腕,卻在這個時候,驀地一緊,鐵鉗一般的力量,硬生生的烙在她的腕上,將她一把扯起,宇文熠城厲如刀鋒般的嗓音,與此同時響起,“夏以沫,你夠了……”

夏以沫被她扯得一個踉蹌,狼狽站起,男人卻是冷冷瞥了一眼那明顯心中一緊的宇文徹,冷冽嗓音,越發如淬了千年寒冰一般,“夏以沫……當着孤的面,你竟還敢與別的男人拉拉扯扯……你到底有沒有將孤這個皇上,放在眼裡?……”

扣在她皓腕上的灼烈大掌,猛地用力,夏以沫甚至能夠清晰的聽到手腕脫臼的聲音……

一股錐心般的慘痛,瞬時由被男人攥着的地方,流竄至體內的每一處,夏以沫一剎那間臉色煞白,儘管死死咬緊了牙關,但一聲痛呼,卻還是不由的從齒關裡逸出,在冷寂如墳墓的房間裡,顯得異常清晰……

生理性的淚水,瞬時順着夏以沫的眼尾,滾落出來,一張清透白皙的臉容,這一刻,更是透白如紙,疼的半分血色也無。

宇文熠城扣在她腕上的灼烈大掌,似下意識的一鬆,卻始終沒有放開她,他站在她近在咫尺的地方,毓秀挺拔的身姿,包裹在一襲白色錦袍裡,領口繡着流雲青竹,男人面色鐵青,緊緊盯着她,眸中浮光閃爍,這一刻竟帶着刻骨的殺意……

夏以沫能夠清晰的看到他眼底倒映的自己狼狽的身影……他恨她……恨不能殺了她……

可是,他有什麼資格恨她……

他自己還不是剛剛從別的女人的寢宮中出來嗎?現在卻怒氣衝衝的在這裡,不問青紅皁白的就認定她與別的男人有染……

他有什麼資格!

一剎那間,腕上的劇痛,彷彿都比不過心底的失望與窒息,如同冷蛇一般的緊緊纏住她,又痛又苦……

“皇叔……”

宇文徹掙扎着站了起來,明知此刻,面前的男人,一氣之下可能會要了自己的性命,但眼望着夏以沫受苦,他卻做不到無動於衷……他寧肯承受這些痛苦的人,是他……

“皇叔,一切都是侄兒的錯……”

壓住心頭翻涌的氣血,宇文徹啞聲開口道,“……是侄兒想着明天就要離京,回西北去了……想着此生,或者都將於越妃娘娘再無相見之期……所以,纔會拿到那封被人僞造的邀約信箋之後,忍不住去到流觴亭的……”

說到這兒,男人不由的語聲一頓,方纔的這些話,已耗盡了他身上的大部分力氣,喘息了許久,方纔續道,“皇叔若要怪的話,就怪侄兒一人吧……是侄兒失了分寸,起了不該有的心思,以致連累了越妃娘娘……從始至終,越妃娘娘都只將侄兒當做普通朋友……整件事,與越妃娘娘無關,求皇叔不要責罰娘娘……”

費力的說完這些話,宇文徹再一次緩緩跪倒在地,身上青色的衣衫,早已被嘔出的鮮血染污,暈開星星點點斑駁的血跡,觸目而驚心……

宇文熠城一雙寒眸,死死的盯在他身上,他沒有想到,面前的男人,竟敢當着他的面,坦誠他對那個女人的心意……

一瞬間,宇文熠城只覺心底像是猝然起了一把火一般,那彷彿淬了油般的熊熊烈火,舔盡他體內的五臟六腑,炙的他一雙墨眸,如血一般……

“宇文徹,你竟然敢當真覬覦孤的女人……”

一字一句,從男人的齒縫裡擠出,冷若冰霜般的嗓音,一剎那間,將偌大的寢殿,彷彿都一併凍了住,泠泠殺意,墜在男人薄脣間吐出的每一個字眼之上,如同淬了劇毒的利劍,一點一點劃破滿室暗涌。

宇文徹能夠清晰的感覺到盤旋在他頭頂的沉沉殺氣,心中掠過一絲苦笑,面上卻仍是淡而平靜,“千錯萬錯,都是侄兒的錯……求皇叔不要遷怒於越妃娘娘身上……她實是全然不知這一切的……”

這一刻,宇文徹真的情願,自己的心意,從來沒有被面前的女子知曉……至少,她不會因爲自己而感到困擾,或許也更不會今日被他拖累至此……

如今,他只盼着能夠將她從此事之中摘離出去,令她置身事外……這也是如今,他唯一能爲她做的事情了……

他自是知道,向着面前的宇文熠城坦誠,他對這個女子的心意,會對自己造成怎樣的影響……沒有人比他更瞭解,他這位皇叔,對這個女子的佔有慾……所以,他當真是抱着必死的心念,才說出這一番話的……

不過,他並不後悔。

只要那個女子平安無事,他的生死,早已置之度外。

從他承認他對自己的心意之時,夏以沫便知道,他是爲着維護自己的安危,所以,纔將這一切事情,都攬到他自己的身上……爲着讓她置身事外,他更是說,她根本從不知曉他對她的心意,只想她能夠全身而退……

他對她的這一切情意,她又怎配得上?

一剎那間,夏以沫只覺心頭如同潮水漫過一般,那說不清的複雜,像巨石一般抵在她的心頭,疼痛而苦澀,刀割一般。

她尚未來得及的開口,一旁的阮迎霜,卻等不及的先自發難,“都到這個時候了,睿王殿下仍舊是不顧自己的安危,也要維護越妃娘娘……可見,睿王殿下果然對沫兒妹妹情根深種,竟是連自己的命也不要了……”

夏以沫能夠清晰的感覺到,隨着阮迎霜的冷嘲熱諷,宇文熠城扣在她腕上的灼烈大掌,似乎又緊了幾分,那本就脫臼的皓腕,如何承受的住這樣的力度,只覺一股剜心刺骨般的鈍痛,瞬時如同重錘一樣,擂在她的心口上……

容色又白了幾分,夏以沫死死要緊牙關,直到口腔裡都被濃重的血腥之氣瀰漫,方纔壓下喉嚨深處的那一聲痛呼,女子眉眼卻是驀地一厲,射向一旁還欲落井下石的阮迎霜,“阮迎霜,你閉嘴……我與景言大哥的事情,無需你在這裡置喙……”

話未說完,捏在她腕上的大掌,又是一狠,鑽心般的疼痛,令夏以沫再隱忍,也不由的悶哼出聲。

宇文熠城冷冽如風的嗓音,同時響起,說的是,“夏以沫……難道你與宇文徹的事情,孤也沒有資格過問嗎?……”

男人薄脣間,每吐出一個字來,那扣在她腕上的灼烈大掌,便不由收緊一分,如同凌遲酷刑,千刀萬剮在夏以沫的心頭……

只怕這隻手,就算將來能夠治好,也是廢了……

宇文徹心中驟然一緊,想要相救,卻深知眼下這種情況,他若是開口,只會惹來面前男人更深的狂怒,對那個女子更不利……所以,他只能定定的跪在原地,只是,一副堅硬的身子,卻終是難掩心底疼痛,不受控制的顫了顫……

夏以沫一張臉雪白,腕上劇痛,痛的緊了,竟漸漸麻木。望着近在咫尺的男人,他如利刃一般,逼視在她瞳仁深處的冰冷寒眸,她突然覺得一切如此的可笑。

“是呀,宇文熠城,你有什麼資格過問?……”

女子嫣紅的脣,早已被咬的出血,那豔紅的顏色,飽滿而豔麗,像是扯了天邊的雲霞一般,明明脣畔在笑,眼底卻一片如水痛意,她死死的盯住面前的男人,像是恨不能望進他的眼底去一般,“宇文熠城,你自己有三宮六院,身邊有無數的女子,卻不允許我有一個知己嗎?……我與景言大哥之間,清清白白,這一點,你信也好,不信也罷……隨你處置……”

她終是沒有在這個時候,說出什麼不可挽回的賭氣之語……不是爲她自己,而是,她知道,自己不能在這個時候,再刺激面前的男人……她可以不在乎生死,卻不能再連累宇文徹了……

她欠他的已經夠多……她決不能讓他再因爲自己的緣故,承受這些不該有的苦難……

她說,她與那個男人,清清白白……可是,就算他倆之間,真的沒有發生什麼,又能怎樣?宇文熠城永遠也忘不了,就在方纔,他推門進來之時,面前的女子,與那個男人在一起衣衫不整的模樣……

就算他們什麼都沒有發生……但是,他也絕對不能容忍,別的男人對她的覬覦,更不能容忍,她口口聲聲的對那個男人的維護……

眼眸一厲,如冰刃碾過,宇文熠城一雙寒眸,如淬了濃墨一般,沉的沒有一絲光亮,死死定在面前的女子身上,薄脣輕啓,一字一句,“夏以沫,你當真以爲,孤不敢處置你們嗎?……”

“你可知道,揹着孤與別的男人私通,是何等大罪?……即便那個男人,是孤的親侄兒,孤也可以讓他生不如死……”

一字一句,如淬了冰凌一般,剮在夏以沫的身上,心底涼意,似溶雪一般,一點一點的滲進骨血裡,像是要將她的五臟六腑,都這樣生生撕裂一般……

“宇文熠城……”

她定定的望住他,整個人突然如同發狂的小獸,雙目通紅,語聲撕裂,“你到底要怎樣才相信,我與景言大哥,什麼都沒有發生……是有人陷害的我們……是有人故意寫信,誘我們到流觴亭見面……是有人故意在酒中下藥,造成我們私通的假象……宇文熠城,你爲什麼就是不明白?……”

她是真的沒辦法了,若是隻有那一個人的話,若是今日旁人設計陷害的只是她一人的話,面對面前男人的不信任,面對他的懷疑和誤會,她即便是死,也不屑於向他解釋……

可是,如今,她卻不能……她不能眼睜睜的看着,景言大哥遭受這不白之冤,她不能拖累景言大哥……

面前男人對付所恨之人的手段,她比誰都清楚……她怎麼能夠冒險,讓他真的處置景言大哥呢?

她現在所能做的,也只是盼着面前的男人,能夠顧念着往昔的情意,相信她這一次……

否則,她真的不該該怎麼辦了。

望着她痛苦掙扎的模樣,宇文熠城眼中亦是墨色翻涌,一剎那間,掠過無數的情緒。

紀昕蘭在一旁細細的察言觀色,眼見着他這般,唯恐他真的相信了那夏以沫,功虧一簣,心念一轉,瞬時有了計較。

便聽她突然幽幽嘆了一口氣,道,“雖然沫兒妹妹你口口聲聲是遭人陷害……且不論是真是假……就算是真的的話,就算真的有人僞造睿王殿下的筆跡,約你今晚見面……若是沫兒妹妹你對睿王殿下全然沒有旁的心思,又或者對陛下一心一意的話,就該明白這樣與旁的男子私會,是多麼大逆不道的事情……”

女子語聲刻意的一頓,一雙美目在宇文熠城和夏以沫之間轉了轉,然後續道,“若是沫兒妹妹你心中真的在乎陛下的感受的話,今夜也不會赴約,不會與睿王殿下私會於流觴亭中……也就不會有眼下發生的這一切事情了……”

一字一句,莫不是宇文熠城的刺……

是呀,她有沒有遭人陷害,又有什麼重要?

她最不該的就是與旁的男人,揹着他私會……

一剎那間,宇文熠城心底激盪,突然說不清是憤怒,還是痛苦。

一種被背叛的痛意,像是利刃一般割在他的心頭,讓他整個人都在微微發着顫。

宇文徹心頭亦是苦澀難抑。

終究是他太過貪心,想要見那個女子,所以才引起了這一切……若他當時能夠忍住,不見她,是不是就可以避免眼下的局面呢?……

他想開口,卻不知該說些什麼。

宇文熠城清冷嗓音,卻在這個時候,緩緩響起,一字一句,如利刃劃破空氣,“夏以沫,你還有什麼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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