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人叔叔扭曲的表情沒有獲得任何人的側目,只能默默暗自垂淚,今天一定是他出行的方式不對。
納蘭煙聽到白衣男子道謝,眸中有一抹詫異閃過,脣邊噙着不疏離也不親近的微笑:“寶寶很可愛。”
“嗯。”聽到寶寶被誇,白衣男子冰涼的血眸柔和了許多,動作輕柔地抱起小孩兒,“城北門下可能會有你感興趣的東西。”
納蘭煙挑了挑眉,白衣男子已經抱着小孩兒邁過了煉丹公會的門檻,壞人叔叔面色複雜地緊跟在後。
“老大?”
二缺拽了拽納蘭煙的衣袖,皺眉問:“要不要去一趟?”
二缺有宮無缺的所有記憶,宮無缺雖平日冷着一張臉不好接近,但對帝都的年輕一代卻瞭如指掌,他敢打包票,這白衣男子絕對不是烈焰的人。
尤其那一雙血色鳳眸,總讓他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那個男人絕不可能是表面上的淡然慵懶。
“去。”納蘭煙心頭有些不寧,對身邊始終當透明人的公會青年道,“幫我跟風會長道個別。”
“好。”青年點頭應下,目光還是有些複雜,眼看着納蘭煙就要轉身離開,還是沒忍住說道,“那個,我們藍若是很好很好的小師妹,你要是敢對她不好,我……”
納蘭煙腳步一頓,滿頭黑線地道:“哥們兒,腦補不是病,但也得治啊!”
她家三爺本就是個醋簍子了,能不再給她家三爺腦補情敵了嗎?
“……”這下輪到青年黑線了。
“噗哈哈哈哈。”二缺忍了忍也沒忍住,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走到青年身邊重重拍了下他的肩膀,“goodjob!兄弟,你前途大大滴啊!”
青年:“……”
這人是傳言中高冷莫測的宮家大少爺?逗他玩兒呢吧!
納蘭煙一把撈住二缺的後衣領把人拖出煉丹公會,面無表情地對青年道:“別太在意,都是幻覺。”
青年:“……”
他雖然現在腦子轉得有點捉急,但請不要把他當白癡好嗎?幻覺什麼的,怎麼不說他沒睡醒呢!
納蘭煙拖着二缺走到煉丹公會門口:“清醒了?”
二缺:“清醒了。”
納蘭煙點點頭,勾脣笑道:“那就回家去吧,城北的事兒別操心。”
“那不行啊,老大你的事兒我怎麼能不操心……”二缺眼尖地看到不遠處那渾身冒寒氣的冷酷身影,頭髮一緊,立刻改口,“少爺我下次再操心好了。”
納蘭煙取出三個木盒子遞給二缺:“今兒在煉丹公會考等級時隨手煉的,拿去隨便用吧,用不完就賣了。”
聽到老大說是隨手煉的,二缺也就隨手收了:“行,交給少爺我吧。”說完又忍不住瞧了一眼某個方向,壞笑道,“老大,你說冷少燁今兒會不會醋飆啊?”
“還不是你小子鬧的。”納蘭煙笑罵了一句,沒再敢耽擱轉身朝自家三爺所在的方向快步走去。
徒留二缺在原地一臉明媚憂傷地望向頭頂的明月,嘴裡不停唸叨着:“黑神啊,麒麟啊,妖孽啊,九妹啊,我有愧於組織信任啊……”
“三爺。”
納蘭煙小跑上前撲進冷少燁懷裡,踮起腳尖在他嘴角印上一個吻,眉眼彎彎道:“一時不見如何如隔三秋,你說咱們今兒隔了幾個秋啊?”
冷少燁周身凍死人的寒氣剎那間回暖,深邃浩瀚的眸中映出點點星光,大手牽住她的小手,薄脣輕勾,聲音低沉溫柔:“爺來接你回家。”
納蘭煙看着兩人十指相扣緊緊交握的雙手,眼睛莫名有些酸澀:“先陪我去一趟城北吧。”
“好。”冷少燁從儲物戒中取出一個狐裘披風套搭在她肩上,揉巴兩下她的頭髮,大手從腰間攬過,抱着納蘭煙躍身飛起,踏空離去。
寒風吹過,獵獵作響。
已至深冬的天氣溫度極低,二缺遙望着漫步空中的一雙絕世璧人,凍得鼻頭紅紅,臉蛋紅紅,狠狠吸了吸鼻子大聲喊道:“老大,白衣大美男對寶寶找你當孃親的事兒可沒有反對啊!”
空中兩人的背影齊齊一頓,二缺壞笑着挑挑眉,轉過身歡樂無比的迅速閃人。
哼,重色輕友什麼的,太要不得了!
冷少燁攬着媳婦兒的大手漸漸收緊,薄脣漫不經心地飄出幾個字眼:“孃親,啊恩?”
納蘭煙後腦勺冒出一滴冷汗,乾笑道:“啊哈哈,小孩子不懂事兒。”
“嗯~”三爺鼻音淡淡應了聲,幽深的眸光鎖定在納蘭煙身上,“媳婦兒。”
“啊?”納蘭煙紅脣微啓的呆愣神態看得三爺心裡有根羽毛在撓癢癢似的,帶着薄繭的手指按在她柔軟的脣上,冷少燁輕輕勾了勾脣角,低沉的嗓音在訴說着全世界最動聽的話語,“媳婦兒,我們生個孩子吧。”
“噗……”
小寶忍不住噴笑,雖然打斷這美好的氛圍確實有點不地道,但它實在沒忍住!
小寶雖然不懂人類的情情愛愛啊,但陷入熱戀當中的三爺和狐狸每天秀得它眼都快瞎了,按照劇本來的話,三爺不是應該說個我愛你,再來一句我信任你之類的嗎!
用辣麼寵溺的眼神,用辣麼溫柔的聲音,說出口的卻是咱們生個孩子吧!
小寶向二缺的腳趾頭髮誓,它真不是故意噴出來的!
冷少燁眼底的溫柔寵溺瞬間變成咬牙切齒,一個爆慄敲在小寶腦門上,三爺脣邊笑容這一刻頗有些猙獰:“今天火狸三隻過得很愉快,明兒小寶就和它們一起吧。”
小寶打了個寒顫,委屈地趴在納蘭煙手腕上:“主人,他打我。”
納蘭煙揉了揉小寶的腦袋,剛想說什麼,視線倏地定格在一處,漆黑雙瞳中閃爍着銳利冷芒——納蘭臨濤!
冷少燁也看見了底下鬼鬼祟祟的納蘭臨濤,輕輕握了下納蘭煙的手,悄無聲息地落在不遠處一棵大樹後面,衣袖一揮掩住了二人的氣息。
“三爺,你說納蘭臨濤來這裡幹什麼?”
白衣男子不會無緣無故提起城北,如今在這裡看到納蘭臨濤,納蘭煙心頭那股不寧愈來愈盛,而且納蘭臨濤這時候的眼神陰厲沉靜,完全不似下午狀若癲狂的模樣。
“恐怕不是什麼好事。”冷少燁目光漸漸有些凝重,“先等等看。”
納蘭煙攏了攏身上的披風,狐眸凌厲的眯了眯:“有動靜了。”
只見城門底下的納蘭臨濤突然左右各轉了三圈,口中念念叨叨着什麼,恰逢這一刻,天上圓月被烏雲遮去。
漆黑的夜裡,伸手不見五指。
納蘭煙將靈力凝聚在眸中,視線觸及到納蘭臨濤所轉的圓圈中間時,瞳孔驀地放大,頭皮一陣發麻,在心裡暗罵了一句臥槽,那他媽的什麼東西?!
“別怕。”
細密低沉的聲音輕輕傳入腦海,納蘭煙回頭看向目露擔憂的冷少燁,微微搖頭,不是害怕,只是覺得有點太驚悚。
不到小腿高度的東西渾身長着綠毛,
冷少燁緊了緊納蘭煙的手,目光暗沉地看着城門底下的納蘭臨濤和他面前那僅有小腿高度的醜陋怪物,眉心緊皺。
納蘭煙看着納蘭臨濤跪在地上和那渾身長滿綠毛的醜陋怪物對話,能聽到他們的聲音,但那嘰裡咕嚕的鳥語卻愣是沒聽懂一句。
但納蘭臨濤此時眼底那毫不掩飾的野心和慾望,已經能大致猜到些什麼。
直到那綠毛怪物遞給他一瓶東西,納蘭臨濤滿臉激動地接過瓶子,一半瘋狂一半冷靜的眼神有些扭曲。
瘋子。
納蘭煙深吸一口氣,她曾爲了一個任務在瘋人院中呆了三個月,這一刻她無比確定,納蘭臨濤已經瘋了,心理扭曲到了一定地步。
激動癲狂中的納蘭臨濤沒有看到綠毛怪物陰森森地笑容,更沒有看到綠毛怪眼中看死人和傻逼一樣的目光。
綠毛怪物最後又和納蘭臨濤交代了一些什麼,腦袋陡然化爲尖錐遁進地底,消失不見。
而納蘭臨濤拿着那瓶藥水,彷彿看到了什麼君臨天下的場面,張狂一笑,帶着一身唯我獨尊的氣勢往帝都中心走去。
“抓住他。”
納蘭煙目光一沉,雖然不知道那綠毛怪物是什麼東西,也不知道那瓶子裡裝了什麼,但決不能讓現在的納蘭臨濤離開!
冷少燁身影倏地一閃,納蘭臨濤連察覺都不曾就被一個手刀砍暈了,手上的瓶子也順勢扔了出去。
納蘭煙揚手接住瓶子,和三爺對視一眼,帶上納蘭臨濤幾個閃身便消失在城北方向。
半空中,一襲白衣慵懶冷魅的男子緩緩轉身,抱着懷裡熟睡的小孩兒悄無聲息的離去。
戰王府,暗室。
納蘭煙仔細查探着瓶中藥水的成分,神色越來越陰沉,看着地上昏迷不醒的納蘭臨濤,眸中綻放出一抹森林殺意。
她還未檢查出這藥水的作用,但單單就她查出的幾種配料全是沾之即死的劇毒。
暗室門被打開,手上拿着大陸秘史的冷少燁大步走進,臉上神色不比納蘭煙好看多少:“狐狸,來看。”
納蘭煙放下手中的藥水走過去,褪下手套接過那本秘史,視線觸及到上面黑白圖片時,眼底閃過一抹震驚:“地精?”
又連連翻了幾頁,精靈、夜叉、獸人一個個熟悉又不熟悉的名詞出現在眼前,納蘭煙已經不知道要怎麼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來到這裡就知道它是一個光怪陸離的世界,有修煉、有靈獸、有無數高手和無上功法,但怎麼也想不到還有地精、獸人、夜叉這些東西的啊!
“這簡直可以拿來拍神魔大片了。”納蘭煙誇張地攤了攤手,重新翻到地精的那頁,指着上面渾身長滿毛的矮小怪物,“地精?”
“是地精。”冷少燁一步步朝着納蘭臨濤的位置走去,“媳婦兒,上面記載地精族殘忍卑劣,與各族關係惡劣,尤其仇視人類,有些地精甚至將人類當做食物。納蘭臨濤這貨膽子真是比天還大——啪!”
用了七分力的一巴掌拍下,納蘭臨濤半張臉瞬間腫成了豬頭,硬生生從昏迷中疼醒了,眯縫着腫大的眼睛,迷茫道:“戰王爺?”
冷少燁掄起納蘭臨濤的頭髮甩在地上,二話不說就是一通拳打腳踢,全招呼人體最疼的穴位上,打得納蘭臨濤抱着頭痛哭流涕:“住,住手啊,饒命,饒命啊!別打了別打了!”
冷少燁眸中寒光四射,在納蘭臨濤絕望驚恐的目光中,一拳轟碎了他的丹田!
納蘭臨濤感受着破碎不存的丹田,感受着空空如也的經脈,感受着自己的頭髮一寸寸花白,感受着自己的皺紋一點點長出,丹田被廢的幾個眨眼間他整個人就蒼老了不止五十歲……
冷少燁把人往旁邊一扔,納蘭煙已經走到納蘭臨濤的身邊,漆黑狐眸鎖定住他渾濁絕望的眼睛,聲音清清淡,卻有一種無法抵擋的蠱惑:“納蘭臨濤,聽到了嗎?我在喊你。”
納蘭臨濤渾濁的眼睛似乎什麼閃過,張了張嘴卻沒發出任何聲音。
納蘭煙將藥水瓶子放在他眼前,淡淡道:“這瓶藥水是什麼?告訴我,這裡面裝着的是什麼?”
納蘭臨濤動了動嘴,只發出一個音:“我……”
納蘭煙眯起眼睛:“你要拿它害你的父親,要永遠揹負着弒父的罪責苟活在這個世上,不仁不義不孝不忠。”
“我沒有!”
蒼老的聲音顫抖地喊出三個字,納蘭臨濤蜷縮在角落裡,眼裡流出渾濁的淚水:“我不想害他的,我不想的!”
“你想。”納蘭煙接話道,“你不但想殺了他,還想在你父親死了之後再用這瓶藥水殺死你二哥,殺死你四弟,殺死你親生女兒。”
“我不想,我不想他們死的!可他們爲什麼都不看我,爲什麼都注意不到我,爲什麼連我的女兒背地裡對罵我是窩囊廢,罵我不配當父親!”
“所以你想殺了他們,既然都看不到你,那大家一起到地獄裡生活豈不快哉?”
“對!乾脆大家一起死!不,不對!我纔不會死!納蘭家是我的,百里家是我的,宮家是我的,整個烈焰都會是我的天下!哈哈哈……用不了多久了,用不了多久了……”
納蘭煙瞳孔一縮,語氣依舊蠱惑:“不,你錯了。地精大人剛剛聯繫了我,讓我接替你來完成接下來的行動。”
“不可能!”納蘭臨濤怪笑道,“我已經在烈焰佈下了重重陷阱,只等地精大軍前來,到時整個烈焰都將臣服在我腳下!我要讓所有看不起我的人都下地獄!尤其是納蘭煙,那個敢讓我道歉的小雜種!”
啪!
冷少燁全力一巴掌扇在納蘭臨濤的嘴上,不解恨地又狠狠踹了幾腳,踩碎了他四肢,拎起他的衣領殘忍道:“如果不是你這張嘴還有用,爺一定先拔了你的舌頭!”
冷少燁將一灘爛泥般的納蘭臨濤扔到地上,回頭親了親納蘭煙的臉頰:“別生氣。這渾蛋交給爺來審吧。”
“就這麼個雜碎哪兒值得我生氣。”納蘭煙說,“三爺,這人交給你來審,一定得讓他把那些佈置給吐出來。我回一趟納蘭家。”
納蘭煙眼底劃過一抹堅定和決絕,不管地精族已經佈置下多少陷阱,她也絕不會讓他們得逞!
冷少燁緊緊抱了下納蘭煙,深邃眼底閃爍着耀眼星光,“狐狸,來大幹一場吧!”
“好!”納蘭煙揚起一抹耀眼張狂的笑容,兩人的拳頭在空中牢牢相碰,“各自小心。”
“各自小心。”
拳頭分開,納蘭煙轉身離開暗室,沒有直接去納蘭府,而是轉到自己的別院從被窩裡撈起了還在熟睡的火狸:“火狸。”
火狸迷糊地眨巴眨巴眼睛:“小煙兒?”
“和我出去一趟。”納蘭煙抱着火狸走出房間,一躍至屋頂運起靈力往納蘭府的方向而去。
迎面冷風徹底颳走了火狸的瞌睡蟲,打了個哈欠:“帶小爺去哪裡啊?”
納蘭煙問道:“火狸,你知道地精族嗎?”
“地精?”火狸眼神極爲不屑,“一羣上不了檯面的垃圾,你打聽它們做什麼?”
“地精把爪子伸到烈焰來了。”納蘭煙取出那瓶藥水,“你認識這玩意兒嗎?”
火狸聽到地精把爪子伸到烈焰就震驚了,再嗅了嗅那瓶藥水,立刻厭惡地扭過頭:“靠,小爺最他孃的煩這羣垃圾了!小煙兒,這東西一瓶就能滅了帝都所有人!”
“這麼厲害?”納蘭煙心下駭然,“一小瓶怎麼可能?”
“這是風傳神毒。名字是那羣垃圾自己取的,但凡有一個人中毒,毒素就會在他呼吸間通過風傳播到整個帝都。兩個時辰之內,烈焰帝都必會變成一座死城。”火狸語氣嚴厲,“但地精族怎麼敢違背六族禁令把這玩意兒搞到人類領地?想被滅族嗎!真是一羣混賬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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