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偏偏將所有的喜歡全對着一個外室所生的女孩兒,對她好又能如何?!一個女孩子到最後還不是要嫁出去的,爲什麼偏偏卻獨對她另眼相看?!
他這麼努力,唯一想做的就是要得到韓驥的認可,可是爲什麼,韓驥回來這麼多日子,他竟連一面也沒見過?!
真是越想就越不平衡,見了楊氏的面,就將這些全給說了,包括那把刀。
楊氏真是吃了一驚,她是知道那把刀的,以前韓驥在他屋中歇息,的確看他很寶貝這東西,而現在回來後確實是沒有看到過了,她最近心中有事,自然沒有注意到,現在聽韓睿思這麼一說,便吃了一大驚,臉色就變了。
楊氏咬牙切齒的怒道:“……你爹他真是越來越糊塗了,竟然把那把刀給了一個外人。女孩子再好,再喜歡,不還是到最後要成爲別人家的人,憑什麼那把祖傳之刀就要傳到外姓人手中?!”
她怒極的捶了一下椅子的扶手,臉上全是怒意。
“娘……”韓睿思頓了一下,道:“……現在怎麼辦?!我看她的輔子真的很賺錢,爹他不知道貼了多少東西給她呢,外書房的賬務都是爹的人管着的,連大夫人也拿捏不到,侯府這麼多年根基,爹手裡還不知道有多少的錢財,更是不知道有多少落入到一個外姓人手中去了,娘,我一想就好不甘心吶……”
韓睿思低聲道:“大哥他是嫡子就算了,雖不成器,可出身確實比我好,他受老太太的喜歡,我也沒那麼多要抱怨的,可憑什麼,一個外室所生的丫頭也能爬到我的頭上來,我這麼努力,這麼努力……這麼多年來爹可曾看過我一眼,我更是連一個子兒也沒見到過,爹他……真的也太偏心了……”
楊氏也悲忿的很,心疼的拉了兒子的手泣道:“是娘沒用,讓你得不了老太太的喜歡,現在連老爺也看不上眼,是娘沒用,爭了這麼多年,結果還是這樣的結果……”
韓睿思搖頭道:“……不關孃的事,是威遠侯府太不看重我們了,老太太和太太心裡只有嫡長子,爹他現在也只看重一個外來的女兒,而二夫人……娘,今天睿臨的態度,我看也不簡單……這侯府真是處處艱難,娘,我們可要更小心爲上纔好……”
楊氏冷笑道:“忍了這麼多年,等了這麼多年,爲的是什麼,還不是爲了讓你有出息,嫡長子不成器,我看老太太可能考慮讓嫡次子承爵,也不會考慮你了,若是不爭,以後,還有我們的一席之地嗎?!”
楊氏的眸中全是冷意,冷笑一聲道:“睿思,等查清楚了那個丫頭的來歷,我們再想辦法動手,還有大夫人,我看她很可能自己先忍不住了……”
韓睿思心中很不是滋味,難受至極,良久後才道:“娘,我們還是再忍一忍,等待這許久,讓我明白了一件事,指望別人來疼惜自己是沒用的,還得要自己爭,可不爭則已,一爭,則一定要上位,先看看熱鬧再說吧,我看二太太也快忍不住了,估計都憋着勁呢,她們不出頭,我們卻貿然出手,很可能會引的爹更怒,也許我們現在什麼都不做,纔是最得利的辦法……”
楊氏忍了忍,終於點了點頭,道:“好,我聽睿思的……娘在這侯府這許多年也不是吃素的,哪怕再不甘心,再恨再怨,也能爲了你和靈嬋繼續忍耐,靜待時機……”
是啊,他們需要一個時機,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的時機。
而林府內纔是真正的熱鬧,接了水煙送的信以後,林府大老爺就慌了神,迫不及待的就要帶人去滅那些收買了派去縱火的人的口,哪知道,慌里慌張的去了以後,發現那些人早不知所蹤……
一時間,那林大老爺就嚇的不行的,在家忐忑了幾天,見沒什麼動靜又冷靜了下來。
然後,送信到了林夫人處,林夫人本來在侯府也是慌了神的很,整天坐立不安,甚至都不怎麼敢去找韓驥了,現在接到了林大老爺的信以後,纔算是鬆了一口氣。
不過靈芸看了信以後,眉頭卻皺了起來,道:“……娘,這是什麼意思?!爹那天明明帶了一個人回來審了半天,結果舅舅帶人去那些人就全不見了,這……可不一定是好事……”
林夫人聽了,心又砰砰的跳了起來,道:“……你的意思是?!你爹他可能知道了,卻隱忍不發?他想幹什麼?!”
靈芸嚴肅的點點頭道:“爹一向都是極慎重的,哪怕現在已經知道是舅舅府上動得手,可卻也是猜測,舅舅收買的人還算隱秘,爹他沒有證據,所以才忍着,娘,我們最近還是小心一些吧,我覺得爹肯定在等我們動手呢……”
“……嗯。”林夫人心慌慌的胡亂點了點頭,道:“你舅舅也說了最近會小心隱忍着的,只是你爹他,也太深沉了一些,竟然也能忍得住,只怕不知道在準備着做什麼呢?!”
“娘,別害怕……”靈芸低聲道:“不管如何,先等着吧,目前主要還是讓哥哥早一點好起來纔是最重要的,沒有哥哥,以後就沒有我們的立足之地啊。”
“是啊,”林夫人定了定神道:“上次的事情,你舅舅也有些顧忌了,現在也不敢再有其它動作,我想你爹抓不到什麼把柄,等時間長了,還不是就這麼算了,到時候我們有的是機會收拾她……”
林夫人咬了咬牙,勉強將心中的恨意給壓下去了,只要看着親生的兒子臉上的傷,她就真的恨不得撕了她,可卻不得不顧忌着韓驥,顧忌着她們母子仨人的未來生存環境,默默隱忍……
明明對的是她們母子仨人,爲什麼卻……總是在忍耐。這種屈007辱,就令林夫人心中的恨意越積越深。
總有一天,她非得收拾了她不可。
林夫人走到韓睿淵牀邊,拉住了兒子的手,內疚的道:“……好孩子,娘以後一定給你報仇,你可要快些醒來纔好……”
只有兒子沒事,她和靈芸纔有指望,纔有依靠啊。
韓睿淵已經昏迷多日,每天只能靠灌些蔘湯和湯藥以續命,問了太醫,太醫只說不確定他何時會醒,也只能看他自己的意志了。
林夫人越是等待就越是着急,越是深恨,早等的不耐煩,心焦如碳烤一般了。而韓睿淵似乎也終於有了一些意識,嘴脣緩緩動了動,叫了一聲,“……娘。”
林夫人和靈芸一怔,上前急道:“……睿淵,你醒了嗎?!”
兩人的指尖瞬間收緊,那邊等待的丫頭子們也涌了過來,臉上帶着焦急的神色。
不光林夫人和靈芸瘦了,這秋心苑的大丫頭們都全瘦了,睿淵一重傷昏迷,她們早沒了別的心思,所以這秋心苑少了她們的管制,竟然亂糟糟的,天知道她們一天一天看着韓睿淵這麼瘦下去,心裡別提有多焦急了,心中也是惶恐於自己的未來,果真是惶惶不可終日一般……
現在見他突然有了意識,一個個都撲了上來,可卻不能靠的太近,因爲林夫人與靈芸在前頭,她們想上前卻又不敢,只能一個個的伸着腦袋向裡張望,急切的表情真是一目瞭然,尤其是紫菱和寄真,紫菱是焦急不堪的幾乎想衝上去看,而寄真也是情真意切,她的傷也好了不少,那天她是眼睜睜的看着少爺被打,這些日子以來,早急的心都要碎了一般,只恨前頭她們母女擋住了,不然她真的要衝上去不可……
韓睿淵終於睜開了眼睛,那眸中還有些無神,似乎緩不過神來似的,林夫人嚇的大氣也不敢出,心中砰砰直跳的慌,低聲哄道:“……睿淵,睿淵,是娘啊,是娘……”
韓睿淵這才轉了轉眼珠子,轉眼看到了林夫人,似乎終於回過神似的,突然哇的一聲大哭起來,可卻沒什麼力氣,聲音不大,他哇哇的哭道:“……娘,娘……好疼……好疼啊……”
“唉喲,我的睿淵,我的心肝……”林夫人忙將他摟進懷裡,哭道:“……好孩子,是娘讓你受委屈了,娘保證……一定不會饒過打你的人的,娘保證,啊,我的兒啊,你別……哭了,你一哭,可真是挖孃的心吶,你這麼昏迷着,娘得多心疼吶,嗚嗚……”
林夫人哭的卻是肝腸寸斷的,懸了多日的心也隨着他的清醒,終於落下了肚子裡,現在不過是發泄罷了。
靈芸也在一旁哭的眼睛紅腫着,哽咽道:“哥哥,你醒了就好,這些日子……可把娘和我給擔心死了……”
那邊小丫頭們也哭成了一團,紫菱和寄真更是撲了上來道:“……爺,你可終於醒了……”
林夫人這才反應了過來,收住了淚,硬了硬心腸道:“……哭個什麼?還不快去通知老太太和太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