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夫人一是爲給她添堵,二也是想逼着她大出血拿點東西出來,沒想到,她倒是挺冷靜,明明剛剛臉色還蒼白着呢,李夫人一時有點納悶,看來這個大嫂最近真是長進了不少,至少遇事真的鎮定了不少。
冬梅斂着眉對二太太福了福身,一言不發,顯然也是有些忌諱大太太的。
林夫人緊抿着脣,心中冷笑連連,想給她臉色看,哼,李氏還不夠格,這些年也儘夠了。
兩個賤人,看你們能猖狂多久,等兒子承了爵,一個個全趕出去。
林夫人心中深恨,面上卻是不露的了,李夫人看她眼皮微微浮腫,心中也輕笑起來,只怕掩飾的再好,也是傷心的吶,呵呵。
李夫人扶起了冬梅笑着道:“不敢當你的禮,快起來吧,嫂子說的也是,我想嫂子也不會虧待自己屋裡的人的,冬梅可還等着嫂子的東西給添妝呢……”
林夫人心中微哽,處處看李夫人都不太順眼了。也沒怎麼搭理她。
二太太卻知道這兩人還有糾葛要處理呢,所以也就不打擾了,笑着帶着貼身的丫頭離開了。
回到半路,靈茹卻在等着她了,李夫人打發身邊的丫頭遠一些,笑着道:“……你怎麼來了?!在路上特意等孃的?!”
“可不是,想來看熱鬧呢,可又不太合適現在去看戲,娘,裡面很熱鬧吧?!”靈茹笑着道。
“現在啊,大嫂和她在鬥法吧,哼,往昔的主僕,今天的敵人,大嫂可是養虎爲患了,那個冬梅可不是好相與的……”李夫人興災樂禍的道。
“冬梅真是大伯母的人?!”靈茹皺眉道:“那大伯父和祖母知道嗎?!”
二太太意味深長的笑了笑,道:“也許知道,也許不知道,誰知道呢……”反正這把火燒的再旺也燒不到她的身上,她只看戲就成了,當然適時的也會加一把火。
靈茹一笑,道:“這倒是,反正我們看熱鬧便是了,看這樣子,也不知是東風壓倒西風,還是西風壓倒東風呢……”
母女倆一笑,意味不明的帶着點興災樂禍的心回了自己院子中去了。
這邊菩心院裡就有點噤若寒蟬的味道,二太太帶來的丫頭婆子們在院子裡小心的分配了任務各自散開了去做事,打掃什麼的,只是,看着主屋的方向,隱隱的知道這裡面很危險,誰也不敢靠近呢。她們不由的也爲自己的前途擔憂起來,雖說冬梅新近得寵,但是……唉,只是一個寵妾啊,就是妾啊。
主屋方向,也只剩下了大太太,巧玲,以及冬梅在了,二太太一走,這屋子裡的氣氛就有些詭異,而冬梅也已經沒了那副嬌羞之相,臉上只有面無表情,似乎真的很淡定自若的很,看的大太太真真是要咬碎了銀牙一般。
巧玲也咬着牙,怒瞪着冬梅,胸口起起伏伏的,一面恨她,一面也爲自己要來服侍她而不忿的很。
冬梅一點伏低之相也沒了,只是淡淡的掃了一眼巧玲,眼神微有些凌厲的道:“……你還不下去,杵在這裡做什麼?!主子們說話,有你在這裡呆着的地方嗎?!”
巧玲怒道:“你猖狂個什麼勁?!你以爲你得了寵就了不得了,能爬到太太頭上去了嗎?!賤人,你做夢呢,不要臉的東西,還妄想做主子,你算哪門子的主子,呸……”
“巧玲……”大太太怒喝一聲,道:“閉嘴……”
巧玲尤自不忿的怒瞪着冬梅一眼,心中滿是怒意,卻也把話音嘎然而止,不敢再說的了。
冬梅只是深深的看了巧玲一眼,冷笑着道:“你別忘了你現在可是將軍賜給我的,我就是你的主子,你是生是死還不是我一句話說了算的……”
巧玲氣的臉色發白,大太太卻冷笑一聲道:“……說起來你也只不過是將軍府的一個奴才罷了,我想要捏死你,還不是一句話的事,你的賣身契可在我的身上呢……”
冬梅滿不在意的冷笑道:“……恐怕要讓太太失望了,既使如此,我也是將軍的人了,哪怕是太太也得要顧忌一下將軍的顏面吧,在動我之前,也得考慮考慮老太太和將軍的臉面……”
“你,賤人……”大太太氣的顫抖,怒喝道:“真是心大了啊,沒想到你竟這麼包藏禍心,我倒是從來沒有想過你竟然還有這種心,呵,真是想不到,萬萬想不到,我竟然……被自己養大的蛇給咬了一口……”
她衝了上去,因爲激動,手便高高的舉了起來,冬梅卻笑着迎了上來臉,道:“……太太,你儘管打,打的重一點,打的深一點,打完了我好去找老太太和將軍爲我做主……”
“你,你……”大太太氣急道:“你竟敢威脅我……你以爲你做的好事,我不會抖出來嗎?!我若是說了,還能有你的今日,還能有你的囂張?!”
“那太太怎麼不去找老太太和將軍說啊……”冬梅眸中冷厲,輕笑着道:“……去說啊,說了,太太也脫不了干係,要死大家就一起死,太太……最好我的日子能好過一些,若是我過的不好了,我一定說出來,拖着太太一起下地獄,你做的那些事,我可是記得一清二楚呢,我可不是那麼笨的人,不留後手,我是有證據的……”
她一步步緊逼,直把大太太給逼的氣的威脅的一步步後退跌坐在椅子上,她看着冬梅囂張的與剛剛迥異的臉,心中苦笑不已,這就是養虎爲患了吧?!
她不僅被這虎給咬了一口,還要被她威脅着,永遠被她抓着把柄了,林夫人又怎麼肯甘心。
賤人,你若是敢說,我一定想盡辦法先弄死你再說。
林夫人心中涌上一股怨恨,全是狠毒之意,但卻也顧忌着她說的把柄和證據了。但她心中對冬梅已經起了殺心……
冬梅看她蒼白着臉,卻自以爲拿住了她似的,便洋洋得意的道:“……太太,只要我過的好,我一定把這些過往全爛在肚子裡,若是我過的不好,呵……不過我過的好不好,也得要看太太有沒有這個心了……”
林夫人氣的臉色發白,但此時卻適時的一個字也沒有說,她僵硬着臉,穩了穩心神,冷冷的看了一眼冬梅,冷笑一聲,自嘲的勾了勾脣,鎮定自若的站了起來了。
不愧是大宅門內的女人,不愧是管家多年的女人,她很快就恢復了正常。
她又斂下了眉,收起了殺氣,笑着道:“……那就要看你識不識趣了,你識趣一些,我自然也不想魚死網破的,冬梅,你可要一直得寵纔好……”她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
冬梅一凜,卻不示弱,只得意的笑了起來,“這一切可都取決於太太。”
林夫人陰贄了眼,轉過了身,淡淡的道:“……好自爲之吧。冬梅。”她似乎語氣真的是放過冬梅了。冬梅心中一喜,便也朝大太太福了福身。
林夫人卻朝巧玲使了個眼色,巧玲會意,便也咬着脣不動聲色起來,不過卻沒有動靜,也沒有立即離開。
這是一場各自鬥心計的戰爭,而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纔剛剛開始,這場被風光掩蓋的序幕下,漸漸的開始充滿了血腥。
內宅,永遠是女人的修羅場。
沒有年少得意或失意,只有……勝者爲王。
李夫人回了自己的院子以後,才笑着道:“……最近老太太好像身子不大爽利,不怎麼出來了,我們去請安,也時常的就乏了,只怕以後也很少能見我們了,我看啊,老太太她……”想到說的不太孝順,便也不敢再說下去了,適時的閉了口,還好身邊就只有靈茹在。
靈茹便笑着道:“娘,我們禮節別錯就行了,反正別讓老太太身邊的人說話便是……”
“這倒是……”李夫人倒是沒有懷疑老太太裝病,只以爲她是真的老了到時候了才這樣。
只是她們都一個個自詡聰明,其實老太太能活到今日能不精明嗎,她纔是最精明的那個女人,只不過是用年老虛弱給掩飾了。
正說着呢,那邊就有丫頭進來報了,道:“……太太,三爺來了。”
李夫人一喜,道:“快讓他進來。”
韓睿臨是帶着笑意進來的,一進來就請安道:“母親安好,妹妹安好。”
李夫人早一把適時的拉過了他的手道:“我兒可不用多禮,母親不在意這些個,最近還好吧?!也不見你着家?!”
韓睿臨看了一眼屋中的丫頭,笑着道:“……你們先出去吧,我與母親和妹妹有話要說……”
各個丫頭們便都出去了,心腹的丫頭便守好了門。
“什麼事這麼緊張?!”李夫人笑着道。
韓睿臨這才肅了臉色,道:“娘,我用的爹的人手去做事,只是爹的人也太沒用了,事情辦的很砸,現在估計讓她們疑心了……”
李夫人便僵了臉,道:“……你爹他就是個糊塗草包,你沒有人手與母親說,怎麼打起他的人手的主意來?!你不知道能跟着你爹的人一定更草包嗎?!只有你爹是個傻子,由着他們糊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