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太太淡淡的笑着道:“……那種會爬上主子牀的賤人,雖有老太太做主,不管如何得寵也是越不過嫂子去的,只叫嫂子不必生氣纔好,不然也是要降低了自己的身份,嫂子可是有誥封的身份在身的,若是與一個丫頭這麼的計較,傳出去可不好聽……”
翠蘭臉色微僵,暗忖道:二太太雖然病着了,也氣着了,只沒想到連這種時候嘴也這麼的厲害,果然不愧是與大太太鬥了幾十年的人,真是輸人不輸陣,這種時候還要討要便宜才肯罷休。
兩人就這麼打了一陣嘴仗,翠蘭這才笑着走了。
二太太還笑意吟吟的叫丫頭們送送,等她一走,韓睿臨便將接過來的藥給砸了,恨恨的紅着眼睛怒道:“……要她的什麼破藥,還不知道里頭有什麼呢,下沒下毒還難說,貓哭耗子假慈悲的東西,大房裡沒一個好人……”
“睿臨……咳咳……”二太太冷笑道:“現在看到了嗎?!若是不爭,等大太太得了勢,還會有我們的落腳之地嗎?!呵……”
韓睿臨沉着臉不說話,眼神陰鷙。
“那個楊氏是個沉得住氣的,本事也不小,這些年可真是深藏不露,睿臨,她們母子三人,你也要小心,連那個靈嬋都不是個好相與的……”
二太太低聲道:“……如今連你大伯那邊也對我們二房,對我們母子有了戒心了,剩下的路,該有多難吶……”
韓睿臨並不說話,只是依然看着地面的碎片,這侯府也真的是危機重重,怎麼走出來一條血路,真的不容易,直到這一刻,韓睿臨終於明白,若不爭,他們母子仨人連落腳之地都沒有了,以後如何生存?!只怕任何人都能來踩上一腳,他又如何能甘心?!
侯府三少爺的名頭在外面的威風,他已經嚐到了滋味,韓睿臨哪肯甘心放棄。他還想更進一步。
屋子裡的丫頭們早就退了個一乾二淨的了,就怕引來兩人的遷怒。溫暖的房間內,母子兩人的心卻沉到了底似的冰冷。
前路坎坷,真的不好走。他們都是有野心的人,只是……手上的籌碼和可以依靠的東西太少,希望很渺茫,可是,他們還是要爭,逆水行舟,不進則退了……
翠蘭回到大太太的屋裡以後,將話傳達給了大太太,大太太連連冷笑,道:“她也就嘴犟一犟了,以爲事事比我強一頭,結果還不是落到這種境地裡去了,哼……爲了一個外面來的破鞋捱了打,我要是她,可不得羞死了……”
翠蘭低着頭沒說話,心裡卻嘀咕着道:反正你們兩個是半斤八兩的,誰也不用取笑誰,大太太被冬梅爬到了頭上欺負,可不也沒好到哪兒去。
“你做的很好……”大太太連連冷笑道:“真想親自去看看吶……呵……”
林夫人冷笑了半天,才讓翠蘭出來,她出來以後才擦了一下手心裡的冷汗,現在二太太管着家,得罪了她,可真的沒有好果子吃,翠蘭便苦了臉。實在鬱悶爲何這活就落到了她的頭上?!
去討了一頓嫌,惹的二太太不高興,搞不好還連帶她也給恨上了……這豈不是撿來的?!
去別的地方傳個話送些安慰什麼的,還有賞錢,她跑了一趟,可什麼也沒得着。想來也是二太太心中恨的太狠了,這纔不甘心打賞她呢。
這麼一想,翠蘭便苦了臉,心中真是說不出來的滋味。
現在侯府中的活計真的是越來越不好做了,這麼得罪人下去,她還能順利的出去嫁人嗎?!
出來的時候,她可看見三少爺臉都是陰沉陰沉的。若是三少爺以後得了勢,哎……
大太太的嫡子上位,估計還比較難了,大少爺那麼個性子……翠蘭覺得前途堪憂起來。
其實不光她一個人這麼想,但凡眼光稍微長遠一些的,又不樂意像冬梅一樣想留在侯府做半奴半主的,都與她的想法一樣。這侯府的內鬥真的是越來越烈了,但願她們可別真的成了炮灰……
靈茹回到院子裡,就有小丫頭過來給她回話了,道:“三姑娘,剛剛大小姐和二小姐在園子裡碰上了,給吵了一架,雖然言語不激烈,但好像鬧的很不愉快……”
“哦?爲什麼事?!”靈茹轉了一下眼珠子,笑着道:“靈嬋姐姐一向是個能忍的,怎麼這種時候反而忍不下來了?!敢與嫡長女硬碰硬?!”
莫非是看大太太大勢已去,也猖狂起來了?!
“爲一件很小的事,好像是爲園子裡的一顆果子樹,不知道怎麼就惹惱了大小姐,大小姐擺了臉色與二小姐看,說了幾句不高興的話,二小姐這一次沒忍讓,就將她給諷了一頓……”小丫頭低聲道:“聽見看到的人都說兩人鬧的很不愉快,大小姐的臉都黑了,差點要掌摑二小姐呢?!”
“沒打得起來?!”靈茹笑着道。
“沒有……”小丫頭笑着道:“後來圍觀的人多了,她們也怕鬧的不好看,便都散了……”
“你可問了二姐姐刺了她什麼了?!”靈茹輕笑着問道。
小丫頭笑着道:“聽說二小姐說的挺難聽的,諷刺大小姐大少爺都病成那樣了,她還有閒心到園子裡摘果子,大小姐就惱了……”
靈茹便噗哧一笑,道:“……有意思,真有意思,現在連二姐姐都不肯忍了……呵……”
小丫頭便不說話,看着靈茹也笑。
靈茹轉了轉眼珠子,尋思着道:她們兩個鬥起來,也不至於把注意力放到二房來。
她便笑着道:“你去園子散播一些流言,就說她們彼此都對彼此不滿,定要叫對方好看……”
小丫頭點頭笑着道:“……好,四小姐,她們真的打起來纔好玩呢。”
靈茹便也腹黑的笑了起來,只怕是靈嬋一直忍的夠久了,此時不發作何時發作呢?!
要的就是棒打落水狗。
靈茹轉了轉大眼睛,輕笑一聲,只怕大姐姐那嫡長女的威風也擺不起來了,她一向是驕傲着長大,只怕連忍讓爲何物都不知道,或者是知道,可是……嫡長女的身份讓她不能退,一退可連嫡長女的威嚴也沒了。
相比她而言,自己這個嫡次女,可真的沒有嫡次女的威風,哪裡比得靈芸所得到的一切?!
靈茹眸中染上一抹憤恨。她們姐妹可不就是這麼暗暗比較着長大的,沒有一個是省心的,哼。
靈芸回到院子就黑了臉踢倒了屋子裡的一張椅子,她恨恨的拍了一把桌子,怒道:“現在連靈嬋都敢給我臉色看了,可惡……她以爲她是什麼?!不過是一個庶女罷了,還敢給我臉色看……”
“姑娘,仔細手疼……”後面貼身的丫頭上來抓到了她的手道:“……都拍紅了。”
她一面給她用手帕輕揉,一面低聲道:“小姐,你又何必在那麼多人面前與她爭吵,鬧出來多難看,人家不說她不懂事,只說小姐不寬容呢。”
“她都故意欺到我頭上來了,我還能不還嘴嗎?!”靈芸恨恨的道。
“小姐……”丫頭有點無奈的看着她,也不知道怎麼安慰她纔好。
靈芸恨恨的道:“靈嬋那個賤丫頭從小就會裝,與她娘一樣,都是一個會使見不得人伎倆的賤人……”
丫頭嘆了一口氣,她也知道大小姐最近受到的壓力真的太大了。便也不再勸她,讓她發泄去了。
靈芸眸中染上一抹陰狠。從小到大,她與娘明明是正室,卻受了她們這對賤母女多少氣,靈芸真的是越想越不平衡,只恨不得掐死這個賤丫頭纔好。
她抽了氣,沒好氣的一氣坐到了梳妝檯前,心中來了一計,敢給我臉色看,就得承受來自我的怒火。
賤人……
靈芸恨恨的撕了心中的帕子,手也被勒的通紅通紅的。
沈思思與李琛瑜聊了好一會的天,又在沒人注意的時候,偷偷的拿了不少的稀罕的果子給他吃了,這一些,還是拉着他到屋子裡關上門做的,等他們出來時,秋蘭的臉可都綠了,一雙眼睛就在他們身上打着轉,可惜她們身上除了一點果香,可真的是什麼也沒有……
沈思思只裝沒看到,面不改色的又拉着李琛瑜出來了。李琛瑜便得意的朝秋蘭做了個鬼臉,秋蘭氣的夠嗆,可卻勸也勸不了,看也看不住,實在無奈的很,便哀怨的看着沈思思。
沈思思瞪了一眼李琛瑜道:“好好的,你與她計較做什麼?!做的鬼臉可真醜……別跟個小學生似的這麼小氣。”
“我就是看她看我實在想吃了我一樣我就是不服氣,明明又沒什麼……”李琛瑜說了便不敢再多說此事,便笑着道:“思思,那些果子真的很好吃,看來裡面的土地一定很肥沃……”
“你還說……”沈思思一點也不想與他討論這個,“不是說不提的嗎?!”
“好好好,不提就不提,再也不提,我誰也不會說,我保證……”李琛瑜眨着桃花眼朝她拋媚眼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