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金源國所來進犯的地方是正北面的崇峪關,得知皇帝要御駕親征後,我便悄悄的記下了這個名字。在宮外做月子時,我又悄悄的旁敲側擊,問出了出了京城之後,應當怎樣往崇峪關行走的線路圖,又趁着沒人時,悄悄的將它繪製了出來。
那個時候,我並未想過要親自去邊關,只是直覺性的想這般做,想不到現在倒是派上用場了。
上了大路,也就是官道之後,我便依照印象往昨日那個軍中將領騎馬而來的逆方向駕車而去,那是前往崇峪關的一條主道,行駛完這條主道,前往崇峪關的路程也就去除了三分之一。
官道兩旁的風景依然是那般美麗宜人,只是我已經失去了觀賞它們的興致,現在我腦海中的唯一一個目標就是快點趕路,早點到達崇峪關。一路之上,馬兒已經盡了全力,在撒着蹄子,拼命的奔跑着,但是,在我的眼中,它的度仍然顯得是那麼慢,我恨不得它能夠再生出幾條腿來。
到了下午,休息夠了的杏兒終於從馬車的車廂之中鑽了出來,從我手中接過馬鞭與繮繩,讓我進去車廂吃點乾糧,喝點水,再休息一會。
也就在這時,我才知道了爲什麼馬車車跑的這般快,杏兒還能睡得這般香甜了,原來,方纔她身上的那個鼓鼓囊囊的包裹裡裝着一牀被子和一些繩索,她先將被子用繩索固定在後面的座位上,再鑽進被窩睡覺。這樣就算馬兒奔跑得再快也磕碰不着她了。
爲了儲存體力晚上連夜趕路,吃完乾糧,喝完水之後,我也依照杏兒的辦法,如法炮製了一回,果然睡得很香甜,馬兒的奔跑倒好似是讓人處在一個會晃動的搖籃中一般。
待到我一覺醒來之時,太陽已經快要西下了,只是這時,我明顯的感覺到馬好象慢了很多,我的心一下又變得焦灼起來。
“杏兒,怎麼回事啊?馬兒的度怎麼突然變得這麼慢了呢?”我揭開馬車車廂的簾子,急切的詢問杏兒道。
“哎,可能是因爲累了吧,它已經奔跑一整天了。剛開始的時候,我還以爲是餓了,經過路邊的一個草地時,我還給它在樹上繫上了繮繩,扯了一捆草,又弄了一些水給它喝。可是,它吃飽之後,度還是沒有快上多少。”杏兒有些無奈的說道。
“按照路程來說,差不多要三個日夜不歇腳,才能將這條大路跑到頭,而這條官道差不多隻是佔了全程的三分之一長。馬兒現在就累了,這可該如何是好呢?”聽杏兒這樣一說,我也有些急了。
“小姐,要不,要不咱們就先找個歇腳的地方落個腳,歇上一晚,讓馬兒也歇歇,說不準等它歇了過來就好了呢?”杏兒見我這般焦急,便試探性的說道。
我搖了搖頭,否定了杏兒的意見,因爲這匹馬如若這般容易疲累的話,就算今晚喘過氣來,明日可能又重蹈覆轍了,這樣歇來歇去,我會急瘋掉的,而且也容易錯失掉救治皇帝的最好時機。
剛好,此時我看見了大路前面的左手處,往前走上幾百米好象有個市集,我連忙當機立斷的用手向杏兒往那個方向指了指,讓她朝那個方向駛去。
雖然已近黃昏,市集之中還是呈現出了一片繁華的景象,小商小販們吆喝的吆喝,討價還價的討價還價,都想趕在天黑之前,做上最後幾筆生意。
我讓杏兒停下馬車,我跳下車來,找了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大爺,向他詢問,市集之中是否有販馬的地方。大爺連忙點頭說有,還熱心的將我們指引到了馬棚前面。而杏兒此時也方纔明白了我的真正意圖。
而正準備收攤關門的馬販見着這個時辰還有生意上門,自是欣喜不已,趕忙像獻寶似的將我們帶到了他的馬棚,讓我們自己挑選。
我與杏兒畢竟都不是男兒身,自幼與馬接觸得都不是很多,又因我打算這次改用兩匹馬來駕車,以提高度,所以,我便告訴馬販,要兩匹最上等的好馬。因而,馬販將我們帶到一處據說關着上等好馬的馬棚,讓我與杏兒一起挑選了兩匹看上去很高大,肥壯,也很精神的馬,並付了銀兩。
“店家,你知道此去崇峪關的道路,除了那條官道之外,官方帥哥四菜一躺上傳是否還有其它的捷徑呢?”臨走之前,我突然想到這馬販商走南闖北的販馬,對很多道路應當都很熟悉,便開口詢問他道。
馬販奇怪的看了看我,好心的提醒我道:“崇峪關那裡正在與敵國開戰,聽說皇上都御駕親征了,那裡現在戰況不明,兩位公子如果想去那裡,還是等戰亂平了再去好了,否則,會兇險多多啊。”
我微笑向馬販拱手道:“我兄弟二人乃是學醫之人,現在外敵入侵,雖然我們並非習武之人,但是,仍然想爲國家做出一點自己的貢獻,所以想去前方救治一下那在兩方交戰中受傷的我方士兵,也算是盡上自己的一分心意了。現在救人如救火,我兄弟二人便想找條捷徑,早點到達那裡。”
馬販聽了之後,臉上露出了一絲慚愧之色道:“兩位兄臺的寬闊胸襟以及能夠爲國爲民着想的思想確實讓我佩服,不過兩位問到我頭上來,可也算是問對人了。崇峪關是一個盛產牛羊的地方,我每年都要去那裡販上幾回馬。兩位公子且先等一下,我去拿一下我早年前怕不熟悉路況,又想盡量縮短往返時間而特意繪製出來的地圖,兩位公子按照這張地圖上所繪製出來的路徑來走,至少要比走官道那邊節省上一半的時間。”
說完,他鑽進屋裡,給我拿出一張看起來有些泛黃的紙出來,遞於我。我打開一看,上面果然標得清清楚楚的,走得都是一些林蔭小路。
我感激不盡的朝他連連抱拳,感謝道:“多謝店家,多謝店家。”杏兒自然也隨着我一起,感謝了他一番。
而馬販則有些赧然的說道:“二人公子說謝我就虧不敢當了,既然二人是爲國爲民去的邊關,那我就不能利用你們的外行來掙你們的錢了。二人公子且先與我一起,將這兩匹你們已經付過錢的馬牽回去,我來幫你們挑出兩匹真正的好馬出來。”
聽見馬販的這話,我與杏兒自然更是喜出望外,連忙尾隨着馬販朝馬棚走去。
可是,沒想到的是,馬販竟然給我們牽出兩匹又瘦又小的棕色馬出來,我與杏兒對視了一眼,心中各自涼了半截,覺得這馬販明顯是在糊弄我們了。
馬販看着我們的表情,哈哈大笑道:“很多買馬的人就是和你們一樣的心理,以至於這兩匹罕見的汗血寶馬一直未被人買走。若不是被你們這番愛國愛民之心所感動,我是定不會提醒你們的,而是會去找個識貨的人以高價出售了。”
我半信半疑的看了看他,不知道是該相信他好,還是不相信他好,杏兒在旁邊也是半信半疑的。
馬販看出了我們的疑慮,說道:“這樣吧,我給你們個字據,就說如果你們對這兩匹馬不滿意,可以隨時換回那原先的倆匹馬。我李老大在此做生意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不會因爲這點小錢而自毀聲譽的。”
這馬販也是個爽快人,還真的拿出了筆墨紙硯,準備來給我寫字據。
我決定暫且先相信他一次,便連忙阻止了他,道過謝後就準備往外走,這馬販還是熱情的給我們塞上了兩袋馬糧才罷休,我也索性將馬車從原先的那匹馬上解了下來,套在新買的兩匹馬上,並將原先的那匹馬送與了馬販。
然後,我們又按照馬販所給的那張圖,連夜趕起路來。坐上由新馬所駕的車來,感覺到那馬販確實沒打誑語,這兩匹又瘦又小的馬跑起路來比原先的那匹馬至少快上了好幾倍,以至於我們晚上所趕出的路程也比我們白日所行駛的路程多出了好幾倍。
接下來的兩日,我們仍然是按照一人休息、一人趕車的輪換模式來日夜趕路,在兩匹汗血寶馬的飛馳騁下,到了第三天,我們終於到了崇峪關境內。
因爲這邊畢竟在開戰,加上皇帝也在這裡,我們路過之處,士兵的盤查也多了很多。因着我們衣服、裝扮與聲音都進行了改變,身上也沒有什麼可疑的地方,所以,士兵也查不出什麼。
而到了最接近開戰地點的地方,再次接受士兵的盤查時,我們索性直接告訴士兵,我們是醫士,此次前來是想幫助受傷的將領與士兵治病,他們有些遲疑,因爲戰爭時期,讓兩個不知底細之人去軍中替人看病是一件需要擔當風險的事,不過,可能是軍中確實缺少醫士,所以,他們倒是沒有拒絕,而是讓我們等待在這裡,他們派人一層一層的將我們的目的呈報了上去。
在等待的過程中,我的心情變得既迫切,又緊張起來。因爲如果皇帝現在仍然處在昏迷之中的話,那現在只要知道有醫士前來,肯定都要被喊去給皇帝治治病,死馬當活馬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