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強搖了搖頭,自信的說道,“今夜一戰,敵我雙方都乏了,敵軍不會來攻城的,蘇將軍就放心吧。”
蘇同還是放心不下,遂留下兩隊將士分別守在城樓上和城門的位置,以防劉家軍來攻。
冷家軍的主帥營帳內,冷霜摩挲着剛剛解下的冷燕鴻的戰甲,眼淚閃着點點淚花。
“霜……”魅影擡手爲她拭去眼角的淚水,心疼的喚道。
冷霜收回心緒,看向魅影,見他一副憔悴的樣子,不禁一陣心疼,三天未曾休息過的他還陪着自己衝鋒陷陣,上戰場殺敵,她的眼神越發的柔和,柔聲說道,“影,到牀上休息一下。”
“嗯。你也休息一下,別想那麼多了,等會天亮還要去攻城。”魅影溫柔的說道,卸下盔甲躺倒牀上,不一會牀上就傳來他的熟睡聲。
冷霜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看向一旁一直沒有做聲的逸塵,見他身上的白衣還殘留着方纔殺敵時敵人留下的血液,就連臉上也有,眼神暗淡無光。
冷霜不禁一陣內疚,這個淡然出塵的男子,爲了她出了凡塵,爲了她雙手沾染了鮮血,爲了她造下了殺孽,未來的路上不知還要讓他那白衣上染上多少的鮮血。
冷霜站了起來,走到逸塵的身邊,擡手輕輕的擦拭着他臉上的血液,柔聲說道,“塵,不如你先回天山吧。”
正享受着臉上傳來的溫柔觸感的逸塵不禁一愣,錯愕的看着冷霜,話語中隱隱帶着受傷,“霜兒,我不回,我說過的話難道你忘了嗎?”。
“我沒忘。只是這種腥風血雨的日子並不適合你。”冷霜說道。
“適不適合我自己知道,我不會迴天山的,你要做什麼我都會支持你,陪着你。”逸塵嚴肅的說道。
見他如此堅持,冷霜也不知該說些什麼,只能深深的嘆了一口氣,“你去休息一下吧。”
逸塵點了點頭,起身往外面走去,那背影是那麼的孤寂和落寞,他始終和她心愛的魅影是不一樣的。
見狀,冷霜心生不忍,這個深愛着自己的塵,爲了她付出了這麼多,只是她只有一個人,一顆心,裝了影又怎能再裝下他?只是每每見到他爲了她而默默的傷心落寞,她就覺得自己愧對他,這欠下的情她該如何做才能還。
冷霜柔聲的說道,“你就在這休息吧,省的走來走去,等會就天亮了。”
這話將逸塵即將踏出營帳的腳步硬生生的止住,他不敢回頭,怕剛剛的聲音只是自己的幻聽,“可是,你也要休息,我還是回去吧。”
“我都睡了三天,現在還精神得很,你就睡在影旁邊吧。”冷霜淡笑道。
逸塵暗自欣喜,回到牀邊,躺在魅影的身邊,一下子就睡着了,嘴角還帶着淡淡的弧度。
看着牀上兩個熟睡的男子,冷霜心中劃過一道暖流,轉身走到營帳外面,擡頭看着漆黑的星空,爹爹,霜兒終於爲你報了一箭之仇。
只是,藍建輝力推爹爹和哥哥上戰場,拖延軍糧的做法,神秘黑衣人的話,劉一刀的毒箭……冷霜將所有的事串在一起,所有的一切無不昭示着當日在藍相府那個神秘的黑衣人口中的“主人”應該就是烈焰國的皇帝——赫連傲天。
赫連傲天!冷霜的鳳眸瞬間又變成血一般的紅色,迸射出仇恨的寒光……
片刻,她像想到什麼似地,轉身快步走向營帳的桌子,揮筆疾書,墨跡一干,她便吹了一聲口哨,一隻黑色的信鴿“撲哧撲哧”的飛進來,停在她的肩膀。
冷霜將紙條綁在信鴿的左腿上,拍了拍它的頭,信鴿“撲哧撲哧”的飛出營帳,向着北面飛去。
東方天際一露出魚肚的顏色,冷霜便讓佘飛召集所有的人馬,帶上攻城器械朝着日照城而去。
留守在城樓上的弓箭手遠遠的就看到一大隊人馬朝着日照城而來,戰旗飄揚,一個個大大的“冷”字,而且還帶着巨木和飛雲梯等攻城器械,不禁大駭,慌張吹起警戒的號角聲,大喊道,“敵軍攻城了!敵軍攻城了……”
正在熟睡中的烈焰戰士被一陣陣的號角聲和大喊聲驚醒,在吳強的指揮下倉促的分成兩批,一批帶着長槍和弓箭上了城樓,一批帶着守城的器械頂住加固城門。
見敵軍已經發現他們的到來,冷霜眼裡閃過一絲冷意,嘴一勾,“鳴鼓!”
“攻城!”
鼓聲陣陣,殺聲騰騰,上百架拋石車士兵槓桿一拉,石塊朝着城樓上而去,砸在城樓上的敵軍身上,頓時哀嚎聲連連。
上千名箭手張弓引箭,長箭如雨般朝着城樓上的敵軍仰射而去。
在箭矢的掩護下,冷家軍擡着二十餘架飛雲梯,將其準確無誤的緊靠在城牆,開始迅速的攀登。
然而,城樓上的敵軍畢竟經驗十足,叉竿猶如吐信的長蛇般,將飛雲梯和正在攀登的冷家軍連梯帶人挑翻,頓時慘叫聲連連,正在攀登的冷家軍戰士從半空中重重的摔落到地面。
矢石如雨,被射中的,被砸中的……不計其數,儘管如此,那些沒有倒下的或者傷得不是很重的冷家軍依然不放棄,將倒下的雲梯重新架好,奮力登上去。
一次又一次的攀登,一次又一次的倒下……
雖然他們的弓箭手射中了城牆上很多敵軍,但是敵軍又很快補了上來,一時間,矢石紛飛,屍體遍野,戰況極其的慘烈。
城門那邊,城門外數百名冷家軍抱住巨木猛烈的撞擊城門,而城門內的數百人的敵軍猛推塞門刀車牢牢的頂住城門處,一時半會竟也無法攻破城門。
冷霜越看眉頭越皺得厲害,心中一陣內疚,怪只怪她一味的想着一舉拿下敵城,卻不料攻城竟然如此的困難,只一會兒的工夫就損失了數百上千的士兵,這些死去的全是爹爹麾下的士兵,她又怎能讓更多的士兵在攻城這一塊做無謂的犧牲。在未來踏平烈焰的道路上,這一羣士兵將是她手上最大的籌碼,畢竟要取得戰爭的勝利,不是單單靠一個人的。
她手一擡,大喝道,“撤!”
衆人詫異,但是還是遵照她的命令撤退。
城樓上的敵軍見冷家軍攻城不成反而灰溜溜的撤退,終於鬆了一口氣,紛紛大聲歡呼了起來,更是讓冷家軍衆將士鬱悶不已。
冷家軍主帥的營帳內,冷謙見冷霜等人回來,而佘飛和墨子云等人臉上都是烏雲密佈,連忙問道,“怎麼了?未能攻破敵城嗎?”。
冷霜淡淡的點了點頭,見墨子云眉頭深鎖,不停的踱來踱去,她淡淡的道,“墨將軍,坐下吧!”
墨子云並沒有坐下,而是直直的看向冷霜,疑惑的問道,“元帥,末將有一疑問。”
冷霜嘴角扯開一個淡淡的弧度,“墨將軍是想問我爲何下令撤退吧!”雖然與墨子云只是相處了甚短的時間,但是以她的瞭解,墨子云是個爽快之人,根本憋不住話,從剛纔她命令大軍撤退之後他就一直這副模樣,能夠忍到現在也真難爲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