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熾悄無聲息地出現,原本身邊就沒有帶人,所以目前的戰鬥就只有兩個人。
洛臨風自然不是南宮熾的對手,三招之內就逼進了死角。
很快,南宮熾用長劍抵住了他的脖子。
脣邊泛着冷冷的譏笑。
“瀾桂坊的刺客,原來是你……”
目光又頗有深意地望向安蜜兒,“你們一起策劃的?”
洛臨風冷哼了一聲,“老子現在落在你手裡,要殺要剖隨便你,屁話一堆,唧唧歪歪作什麼!”
南宮熾手裡的劍又向前緊逼了一點。
“洛四川是你什麼人?”
洛臨風正準備回答。
安蜜兒撲了上去,推開南宮熾的長劍,擋在洛臨風的前面。
“都是我,都是我策劃的。他不過是個流浪的劍客,爲了錢賣命而已,是我利用他來殺你的……”
南宮熾緩緩收回長劍,低喝道:“劉善海……”
劉善海似乎就潛藏在某個角落裡,聽到南宮熾的喚聲立即從陰影之中走了出來。
“奴才在……”
南宮熾殺人如麻,對敵人從來不心軟,安蜜兒急忙上前。
“不要殺他,都是我的錯,你要怎麼懲罰我都可以,他是無辜的。”
洛藩王全家被殲,只剩下這一脈香火。
如果斷送在她的手上,那她怎麼能安心?
南宮熾陰陰地望了洛臨風一眼,再看向安蜜兒。
“跟朕來……”
安蜜兒搖頭,“你答應我不殺他,我就跟你走!”
南宮熾非常火大,怎麼她身邊的男人,趕也趕不完,才走了一個,就又來一個……
她還這麼坦護他,真讓人……
南宮熾點了點頭,“好,朕答應你!”
安蜜兒依依不捨地看向洛臨風,劉善海已經走到了洛臨風的跟前。
洛臨風還在嘀咕:“怎麼外面都說皇帝英明神武,老子怎麼看着像個糊塗蛋……”
安蜜兒還想勸洛臨風幾句,手就被南宮熾重重一捏,霸道地牽扯出去了。
最後一眼,看着劉善海一掌劈了過去,洛臨風軟了下來。
安蜜兒生氣地衝南宮熾喊道:“你不是答應我放了他嗎?”
南宮熾冷冷道:“朕是答應你放了他,但是沒有答應你不傷他……”
“你!”
安蜜兒火大,想掙脫又掙脫不開,低頭朝着南宮熾的手背咬了下去。
“你……”
南宮熾停下來,聲音沙啞地說着。
一股血腥味瀰漫在安蜜兒的口腔裡,她慢慢鬆了口。
南宮熾似乎不能感覺疼痛,只是譏誚着安蜜兒,“怎麼一直沒有長大?”
當年,她也是這樣重重地咬了他一口,讓他記憶猶新。
如今,故伎重演……
“哼!”安蜜兒輕輕哼了一聲,不再理他。
宮殿的一隅,紅色的燈籠襯着白雪,冷冷清清,重重的殿門將喧鬧關之門外。
南宮熾穿了一身黑中帶紅的錦袍,高大的身量給安蜜兒一種壓抑的感覺。
“就這麼恨朕?潛藏在瀾桂坊裡,糾結着刺客,然後在怡妃的身上紋上紅梅來引誘朕……”
安蜜兒哼了一聲,“可惜沒有
成功,否則!哼!”
南宮熾走到安蜜兒的跟前,伸手擡起她的下巴,深深地凝視着她。
“朕跟你說過,朕當年沒有殺你的父母,你怎麼聽不懂?”
“既然你沒有殺他們,哪他們在哪裡?”
南宮熾鬆手,轉身走到窗子前面,“朕不知道,朕當年只有九歲,有很多事情朕還沒有弄明白。”
“九歲又怎麼樣?九歲就已惡名傳天下了。你若是真的沒有殺我的父母親,那你詔告天下,替我父母洗涮冤屈!”
南宮熾嘴脣微動,“你以爲當皇帝是一件很輕鬆的事情嗎?那麼多人,都虎視眈眈地盯着你……一步出錯,全盤皆輸。我什麼都可以答應你,唯獨這件事情例外……”
讓他去向天下揭露他的父皇,他做不到。
更何況當年這件事情,涉及到的幕後太複雜了。
“素錦是你特意安排在我身邊的吧?將一個跟我母親一樣名字的女人安插在我身邊,”
南宮熾轉身走到安蜜兒的身邊,“我以爲,這樣會讓你過得開心一點!”
你有這麼好心嗎?
安蜜兒轉身不理他,南宮熾走到她的身後,突然從後面將她緊緊地抱在了懷裡。
“不要老是這麼尖銳好不好?”
他的下巴輕輕抵着她的頭髮,慢慢磨摩着。
那發間是她特有的香氣,像山野裡的蘭花一樣清香。
他只要緊緊地擁着她,就像擁有了整個世界一般。
安蜜兒沒有動,也沒有吭聲。
南宮熾低低地呢喃着,“朕很後悔當初把你送進庵堂,其實朕不想放手,可是,又怕會失去你……無論朕是怎麼做,結果都傷了你!”
這是道歉嗎?這是道歉嗎?
一向高傲自大的南宮熾竟然在對着她道歉?
是幻聽了?
可是這感覺是真實的,他緊緊地摟着她,像摟着世間最寶貴的物品。
可是,安蜜兒愛的是鳳子軒,即使是他就這樣棄她於不顧了,她的心還是爲他在痛。
可是,他是皇帝,只有他才能徹查當年的案子。
只有他纔有辦法,找到失蹤的雙親。
如果他們真的沒有死,一定是在某個地方。
安蜜兒沒有吭聲,她在想,如果暫時的隱忍能換來母親的團聚,那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可是,南宮熾這個男人,似乎聰明得有些過頭,是不那麼好利用的。
“聽說你的母妃回來了,怎麼還不去陪她?”安蜜兒故意岔開了話題。
南宮熾眼裡閃過一絲淡淡的喜悅,她不再那麼尖銳了。
“母妃在後園聽戲,你要不要過去看看?”
“我不太喜歡熱鬧,我一個人在這裡就可以了!”
南宮熾扳過安蜜兒肩頭,脣角微笑,“這是今年最後一天了,朕想陪着你一起守歲……”
安蜜兒這纔想起,原來已經到了除夕之夜了。
夜色中,有禮花綻放,將空寂清冷的夜,點綴得分外華麗。
與此同時,在北朝的皇宮中,正舉行國宴。
熱鬧的國宴廳,人頭攢動,來者都是錦袍在身,舉止斯文。
北朝帝君正端坐席首,微笑中不失威嚴地注視着全場的臣子。
一
陣禮樂聲中,身穿紫色蟒袍的鳳子軒被侍衛的簇擁下,進入了大廳。
北帝君站起身,雙手輕壓,示意大家安靜下來。
“我皇兒在南朝受盡十二年的屈辱,爲了換得北朝的和平和百姓的安穩,他臥薪嚐膽十二年。歸國之時,還與南朝簽定了十年相互通商,和睦相守的條約。我兒爲北朝立功甚大,今北朝皇太子之位非他莫屬……”
北帝君老淚隱隱有淚,衆臣都掌鼓歡呼,大聲喊道:“皇太子千歲,千千歲……”
那是十二年屈辱和折磨才換來的榮耀。
站在衆人的眼前,鳳子軒容光煥發,神采飛揚,有如一粒最亮眼的明珠。
蓉兒悄悄地從殿角掀開簾子,偷偷看向鳳子軒。
只覺得,今晚的鳳殿下俊美風流,挺拔飛揚,氣質蓋世,原來殿下也有這麼陽剛的一面。
只是,仔細看着他的臉,他的眸,怎麼覺得有些不尋常?
熱鬧的宴會一直持續到下半夜才結束。
鳳子軒毫無懸念地坐上了皇太子的位置,心裡沒有任何波瀾。
辭別賓別,他一個人坐在華麗的太子宮中,金壁輝煌的大殿,顯得空蕩無比。
總覺得少了一些什麼!
良久,有聲音淡淡從簾後傳了出來。
“太子殿下……”
鳳子軒愕然擡頭,竟有人不聲不響地隱藏在他的殿中。
大步走過去,掀開簾子。
淡淡的燭光中,他半張臉隱在黑暗中,露出來的半張臉,俊美異常,平靜淡然。
一雙漂亮的眼睛,怔怔望向他,長長的睫毛微微顫抖,毫無焦距。
素淨的袍子平淡無華。
論身高,兄弟倆不相上下,五分相似的面容,七分相似的身材。
良久,鳳子軒才認了出來,驚喜失聲,“四皇兄!”
來者正是他的四皇兄鳳鳴淵,不過十幾沒有見了,眼前的人與記憶中相差甚遠。
他差點認不出來了。
鳳鳴淵微笑着,伸手撫向他的臉。
“長變了,都說太子殿下俊美得不似凡間男人,果不其然……”
鳳子軒定定地看向那沒有焦距的眼睛,心中一陣難過。
“四皇兄繆讚了,若不是皇兄的眼睛被我……皇兄纔是北朝最俊美的男子……”
言罷,扶着鳳鳴淵走到桌子前面,扶着椅子坐了下來。
他起身,給鳳鳴淵斟茶。
鳳鳴淵問道:“那丫頭呢?我以爲她跟你一起回來……”
鳳子軒手裡的開水差點燙到了手。他問的是安蜜兒。
她不會回來了,她一定傷透了心。
“她,畢竟是南朝的人,怎麼會跟我回來!”
熱茶遞到了鳳鳴淵的手邊,鳳鳴淵突然拂袖,將好好的一杯龍井香,給拂到了地上,頓時摔得四分五裂。
巨大的響聲惹得宮人們紛紛跑進來看。
鳳子軒揮手,摒退了衆人,伸手撿地上的碎片。
“那丫頭,爲了你,可以去死。爲了你,不惜以身試百毒草,爲了你,不惜毀容煉功。她,怎麼會不肯跟你回來?”
聲音柔柔的,卻是帶着深深的指責和憤怒。
手中一滑,瓷片不經意劃破了手,鮮血破崩而出,不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