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等杜雋宇將話說完,凌夕已經一陣風似的颳了出去。
凌母愣了愣,大叫:“凌夕你給我回來!”
“媽,你彆着急,我去追她,你先睡,不用管我們!”杜雋宇立即追上了凌夕。
葉世寧被凌母的聲音吵醒,看了看時間已經五點多了,走出門問:“親家母,你這麼晚不睡在喊什麼?”
“唉,你不知道,你女婿和我媳婦還沒回來,結果我女兒和女婿又跑出去了。”凌母坐在沙發上嘆了口氣,半點睡意也沒了。
葉世寧一驚:“這麼晚了凌晨和葉紫還沒回來?”
“是啊,真讓人擔心。”凌母撐着頭。
葉世寧想了想,勸道:“放心,他們倆個都是有分寸的人,一定是有事情在忙,你不要太擔心,兒孫自有兒孫福。”
“說得也是,不過半點睡意也沒有了,還這麼早可怎麼辦?”凌母道。
葉世寧說:“要不我們來扯鬍子?”
“你身體不好,可不能熬夜。”凌母眼睛一亮,接着又暗了下去。
葉世寧笑道:“沒事,都快六點了,也睡夠了,要是等會困出再去補覺。”
“那好吧!”凌母猴子一般去拿了牌來,兩人你一張我一張扯起鬍子來。
凌夕和杜雋宇到了醫院的時候,已經六點多,天已經微亮了,秋未冬初的天亮得晚,卻異常的寒冷,一路上凌夕都抖個不停,杜雋宇將車上的空調開到最高溫還是不能讓凌夕溫暖。
夏東輝夫婦,楚林及昏迷後醒來的田一一都在手術室外,凌晨和葉紫並不在,凌夕衝過去問:“小晨呢?葉紫呢?”不敢問趙越。
“葉紫在昏迷中,凌晨守着呢。”衆人沉重地對視一眼,萬雨馨難過地回道。
凌夕緊張問:“葉紫受傷了嗎?”
“沒有,只是嚇着了,夕姐你不用擔心啊。”夏東輝安慰道。
凌夕放下心來,往手術室看了一眼:“那誰在手術室?”
衆人都低下頭去不作聲。
“是……趙越?”不好的預感襲來,凌夕試探着問。
夏東輝點了點頭:“是。”
“他……受傷了?”凌夕似乎想起接過電話後的杜雋宇臉色十分沉重。
田一一終是忍不住哭道:“凌夕姐,趙越被炸彈給炸了,身上破了個大洞……”
“炸彈?”凌夕一個踉蹌,險些摔倒。
杜雋宇扶住她:“小夕!”
凌夕恐慌不已:“難怪,難怪……”難怪葉紫會嚇得昏過去,她並不是一個嬌弱的人,只是特別怕痛而已,什麼時候能讓她嚇暈呢?那一定是趙越他出了很大的事,這事連歷經許許多多挫折的葉紫都承受不住了。
“都怪我,要不是我喝醉了連累葉紫被雄瘸子抓住,趙越也不會受這麼重的傷,都怪我!”田一一對着自己又是打又是罵:“葉紫一定會恨死我的。”
楚林按住她傷害自己的手,勸道:“你別把責任往你身上攬,那炸藥是早就埋好的,就算你沒有惹出這事來,趙越也不一定能脫身,好在葉紫和凌晨沒有事,否則那才叫可怕!”
衆人聞聽此言都打了個冷戰,是啊,要是葉紫和凌晨被連累其中,田一一這個罪人就真的是大罪人了。
田一一嚇得一抖,撲進楚林懷裡大哭起來:“楚林,我再也不任性了,我再也不鬧了,嗚嗚……”
“好了,沒事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楚林摟住田一一鬨道。
杜雋宇也是一頭冷汗:“那裡竟然埋了炸藥,幸好凌晨讓我們先走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是啊,當時得到消息,我們也嚇壞了。”夏東輝哀嘆道。
凌夕瑟瑟發抖地問:“趙、趙越他……怎麼樣?”
“趙越!”葉紫從噩夢中驚醒,猛地坐了起來。
一直守着她的凌晨趕緊摟住她,安撫道:“別怕,別怕,沒事了。”
“凌晨,趙越呢?”葉紫仰頭望着他:“趙越怎麼樣了?”
凌晨道:“在手術!”
“在手術?那他還活着嗎?”記得暈過去前,她看到陸康絕望搖頭了的,難道趙越還活着嗎?
凌晨點頭:“本來已經沒有心跳了,被陸康和醫生及時搶救,恢復了心跳,現在正在手術中,葉紫,你別擔心,不會有事的。”
“活着,活着就好。”葉紫跳下牀:“我去等他,我陪着他。”
凌晨鼻子發酸:“好……”
凌夕聽完夏東輝的話,心裡也暗鬆了口氣,正準備說點什麼,聽到腳步聲傳來,轉頭一看是凌晨和葉紫來了,她趕緊跑過去:“小晨,你們怎麼樣了?”
“我們沒事。”凌晨握着葉紫的手走過去,往手術室看了一眼問:“還沒有情況嗎?”
凌夕搖搖頭:“沒有。”
“沒有情況就是好消息。”凌晨安慰似的對葉紫說。
葉紫點點頭:“對,是好消息,趙越不會有事的。”
凌晨扶葉紫坐下來,衆人都坐下來安靜的等,所謂的安靜不過是心情沉重不想說話罷了,趙越那種情況,哪怕還有心跳能不能活下來也是未知數。
“葉紫……”沉默了許久後,田一一癟着嘴叫了葉紫一聲。
葉紫看過去,擠出一絲極有希望的笑容:“一一,不會有事的,趙越吉人自有天相,我們都要相信他不會有事。”
“嗯嗯。”田一一哭着點頭,葉紫不怪她,太好了,嗚嗚。
葉紫揪着一顆心,怪不怪田一一她並不知道,她只知道現在不是怪任何人的時候,只要趙越能平安無事,纔是她現在最大的心願。
凌晨見葉紫被信念支撐着,暫時沒什麼事,問杜雋宇:“家裡怎麼樣?”
“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是擔心你們一直沒有回去,你要不要打個電話回家?”杜雋宇看了看窗子外面:“天已經亮了。”
凌晨點頭:“我去打個電話,你幫我看着點。”
“放心吧。”杜雋宇道。
凌晨對葉紫說:“我給家裡打個電話。”
“好、好。”葉紫點點頭,聲音透着顫抖。
凌晨嘆了口氣,站起身去打電話。
家裡,兩個老的還在打牌,葉世寧輸得很慘,已經欠了老太太許多錢。
老太太別說困,精神頭十足的好:“又胡了,哈哈,快給錢給錢。”
“親家母,你的手氣實在太好了。”葉世寧拿起錢包一看,空了,他癟嘴:“輸完了。”
凌母又是一通大笑,正準備說點什麼電話響了起來,她猜到是兒子的電話,錢也不要了跑過去接起來:“兒子,媽就知道是你,你怎麼整晚都不回來?你姐他們也出去了。”
“媽,我們有點事情呢,姐和我們在一起,你們不要擔心。”凌晨道。
凌母點頭:“那就好,再有事也得睡覺啊,你們回來吃早飯嗎?媽給你們做。”
“估計不會回去,你們不用操心了,照顧好自己。”說完就掛了電話。
凌母還想多說兩句的,誰知道兒子這麼吝嗇話費,嘟囔着嘴放下電話。
“凌晨說了什麼?”葉世寧見老太太一副孩子氣,樂呵問。
凌母道:“你女婿每次打電話都說幾句就掛掉,我想多和他說說話來着,唉!”
“凌晨那孩子,話本來就不多,你想讓他跟個女孩子一樣絮叨那怎麼可能,來來,你想說什麼我陪你說。”葉世寧安撫着。
凌母想了想也是,便不生氣了,繼續和葉世寧打牌扯閒話,覺得這樣的日子好像也挺不錯的,想說話的時候身邊有個人,再也不覺得寂寞了。
其實凌晨也不是那種沒有話說的人,只是每次打電話回去聽到母親的關心他都覺得愧疚,男兒志在四方,卻不能時刻陪着家人,他心裡很不安,所以不想多說,免得在工作太累時讓自己有不堅持下去或者軟弱的理由。
男人有時候其實也想陪着家人過平平淡淡的日子,可是太多的逼不得已,特別是像他這樣的,如果不努力就註定要被人踩在腳下,到時候別說讓家人過上好日子,就是家人的平安他也沒有能力保證,這就是無論有多累多艱難他都必須堅強下去的理由,如果家人的安穩他都沒有能力保證,他算是什麼男人?
“出來了!”手術室的門被打開,大夥都站起身衝了過去。
凌晨收了手機,也跟了過去,來到葉紫身邊,如果不是好結果,他得給她依靠。
“怎麼樣?”除了杜雋宇和凌晨,剩下的人都齊聲問道。
醫生們個個走出來,卻沒有說話,搖着頭走了。
衆人心中的希望崩塌了一半,葉紫抓住最後走出來的一個醫生問:“到底怎麼樣?”
“你們問陸主任吧,他在後面。”那醫生掙脫葉紫的手,也走了。
沒有人願意說的消息一定是壞消息,所有人眼裡都蓄滿了淚。
沒過片刻,陸康走了出來,葉紫拽住他的手:“怎麼樣?”
“對不起,葉紫!”陸康歉疚地看着葉紫,沉重道。
葉紫腳下一軟險些倒在地上,凌晨眼疾手快扶住了她,緊緊按着她的肩膀。
凌夕已經呆了,此刻腦中一片空白,唯一清楚的是,趙越……死了!
“不是救回來了嗎?”田一一不敢置信地問道。
楚林夏東輝和萬雨馨也點頭,就是啊,已經救回來了,爲什麼又……
陸康哀嘆道:“傷得太重了,又失血過多,手術到一半就再也搶救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