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個月的今天,我就要告別這個世界了。孽訫鉞曉我不恨你,只謝謝你讓我解脫了.....真的對不起......對你的傷害,對不起......”
又是一聲“吱呀”,然後一聲“呯”。
離開了監獄,淺倉夏若心一片清明,她原諒杜欣蕊了,她知道杜欣蕊說得“對不起”三個字是發自內心的,她對杜欣蕊已無恨意,杜欣蕊也是一個可憐的人啊。
想到前幾天危在旦夕的爺爺,想到監獄裡已經徹底悔過的杜欣蕊,她暗自下了一個決定。
“你真的喜歡我嗎?”來到北野銀的家,淺倉夏若不費吹灰之力便見到了忙碌的北野銀。
北野銀把眼睛從文件上擡起,盯着淺倉夏若,好似沒有聽到淺倉夏若的問題。
“你真的喜歡我嗎?”淺倉夏若耐心地再問了一遍。
“你覺得呢?”北野銀給了她一個模棱兩可的回答。
淺倉夏若的視線在北野銀含笑不語的臉上逗留了幾秒,她深深抽了一口氣,“我們......結婚吧。”
“結婚?”北野銀重複了兩個字,半掩的眸看不出什麼情緒,可以想象的是,他也許是在盤算這件事情的價值在哪裡。
“我們結婚吧。”這一遍比第一遍輕鬆多了,“我想你也知道了爺爺的病情,他最大的願望是想讓我幸福,你是他中意的孫女婿候選人,我們結婚吧,讓爺爺安心。”
“......”北野銀的目光停留在淺倉夏若的身上,嘴角揚起一抹似乎帶着些嘲諷和得意的笑容。
“結婚之後,你可以找任何女人,我不會管的......只要你別讓爺爺知道,如果爺爺不在了,我就和你離婚。”怕北野銀不答應,淺倉夏若說着條件。
“我不會找任何女人。”北野銀笑說。
“什麼?”淺倉夏若以爲她自己聽錯了,不確定地問。
北野銀笑得深不可測,“我答應你了,還有,我不會找任何女人。”
“你......”淺倉夏若對如此輕易的答應到有些反應不過來,她以爲他不會答應她的無理取鬧的要求,“我們籤合約吧。如果在此爺爺死之前,我做出了不好的事情,你可以終止合約,並且受到賠償。”
一邊說着,一邊從包裡面取出準備好的文件。
北野銀撕掉文件,“我北野銀說話算話。”
“撕了合約,這對你沒有好處。”他不理智的行爲讓淺倉夏若不解。
北野銀溫柔地笑了,“我只想得到你。”
淺倉夏若嚇了一跳,“我......我們只是合約上的夫妻,有名無實的那種。”
“呵呵......若若,你現在一點都不幽默。”淺倉夏若認真的表情使北野銀失笑。
“我只是明白了一些東西,也許那些東西讓我成長了許多。”淺倉夏若一板一眼地回答。
“現在的你似乎真是成熟了許多。”
“成熟不好嗎?”
“成熟是好,但是如果原因是逃避的話,便是不好的。”北野銀的雙眸鎖住淺倉夏若的眼眸,犀利的眼好像直達淺倉夏若的內心,他看到了她心底的什麼?
淺倉夏若躲閃着他的眼睛。
“你想什麼時候舉辦婚禮?”
“越快越好。”爺爺的病情已經不允許拖太久了。
“那麼,下個星期六吧。婚禮的事情交給我,你只需要當一個新娘。”
“嗯......”又突然想到什麼,“謝謝你,北野銀。”
放學後。
“你個混蛋,你來這裡幹什麼!趕快給我滾!”五十嵐櫻把淺倉夏若護在身後,火冒三丈地瞪着看起來有些狼狽的墨冥羽。
“我......夏若,我想和你談談。”望向淺倉夏若的目光少了曾經的冷酷,多了幾分令人不敢相信的柔情。
見到墨冥羽,淺倉夏若再也不沒有曾經的激動、高興、歡快,也沒有想要擁抱他的衝動,對他的愛戀似乎在一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彷彿淺倉夏若從來沒有愛過他一樣。
她的內心有得只是難過、痠痛、還有一種無形之中的悲涼。
“談?我們夏若對你沒有任何話好說!你別再想要接近夏若!你別想傷害她!”五十嵐櫻護住淺倉夏若,就像是老母雞保護着身後的小雞,不讓小雞被老鷹抓去。
“夏若......我......”墨冥羽欲言又止。
淺倉夏若定定地砍了他半響,“墨先生,你離開吧。”
話一出口,就連淺倉夏若自己也嚇了一跳,她的語氣這樣這麼平淡、這麼自然。
疏離而又禮貌的口氣讓墨冥羽的心在懸崖邊搖搖欲墜,“墨先生”三個字無情地一腳把他的心踹入了谷底。
“聽到沒有!我們夏若讓你滾開!墨先生!”五十嵐櫻恨恨地瞪着墨冥羽,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剝了。
“夏若,我只想和你談談。”淡淡的語調中帶着不同尋常的無奈。
“櫻,你先回去吧。”淺倉夏若想了想。
“什麼!回去?!”五十嵐櫻不肯。
淺倉夏若點點頭,“我和他談談。沒事的,不用擔心我。”
“夏若,你怎麼又心軟了,你忘了他曾經是怎麼對你!”五十嵐櫻說什麼也不肯放淺倉夏若和墨冥羽待在一起。
“我知道,我沒有忘記,我只是想和他說清楚。”淺倉夏若強調的話讓墨冥羽的眼中閃過一抹痛苦。。
“我......”五十嵐櫻見淺倉夏若十分認真的表情,“那好吧......如果他想對你不軌的話,你大聲呼救,我就在這裡等你。”
“嗯......”淺倉夏若和墨冥羽走進學校對面的一家咖啡館。
沒墨對那。淺倉夏若恢復的很好,白裡透紅的肌膚訴說着她很健康,那雙盈盈剪瞳中的淡然讓她整個人看起來成熟了幾分。
她很好,墨冥羽放下心了。
她的改變,墨冥羽感覺到了,她已經不如以前那樣愛他,或者應該說,她已經不愛他了。不!他不要這樣的結果!
那天在醫院被北野宿一頓教訓之後,墨冥羽回去想了很久,是的。他愛上淺倉夏若了!多麼可笑的事情!
在他那麼傷害她之後,他竟然愛上她了!
“有什麼事情說吧。”淺倉夏若望着馬路對面緊張兮兮地盯着這邊場景的五十嵐櫻。
“夏若......對不起......”他的眼裡充盈着對她深深的愧疚與悔意。
“......”淺倉夏若沒有說話。
墨冥羽以爲她沒有聽見,再說了一遍,“對不起......”
淺倉夏若把視線收回,移到墨冥羽的臉上,平淡地口吻:“我聽到了,我接受。”
“你原諒我了?”墨冥羽驚喜地盯着淺倉夏若。
“我接受並不代表我原諒你,而且......”淺倉夏若喝了一口茶,“而且你並沒有什麼需要我原諒的。”
那種幾近冷漠的語氣卻是最嚴厲的酷刑,他反而更想淺倉夏若現在罵他一頓,打他一頓。這麼冷漠,這麼客套,她一點點都不在乎他了。
“夏若......對不起......以爲你是傷害夢柔的兇手,我纔會那麼折磨你,可是我錯了,我誤會你了,宿那天罵我,爲什麼我要這麼報復你?報復的手段千千萬萬種,我卻偏偏選擇了這一種,根本是因爲我潛意識裡面是愛你的,想要把你留在身邊;正是愛你,纔會不能忍受你傷害夢柔......”
“夏若,原諒我好嗎?再給我一次機會......”
淺倉夏若沒有回答墨冥羽的問題,只是凝視着他,多日不見,墨冥羽好像瘦了不少,曾經只要在他五米之內就能感受到的寒氣,她看到了,看到他目光中的愛意和柔情。
如果是曾經的淺倉夏若,她一定會開心地驚呼;但是,她已經不是曾經的淺倉夏若了,現在,這一時刻,她的心竟然比任何時候都要平靜許多。
“墨先生,我想從此我們就做陌生人吧。我已經不愛你了。你對我做過的那些事情,我現在忘記了,所以也談不上原不原諒你。”淺倉夏若一邊說着,一邊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她想,談話可以結束了。
“我已經不愛你了。”這一句話彷彿是把墨冥羽無情地打入了深淵,他的指尖泛白,眼眸中充溢着狂噬恨怒。
“對了,下個星期六,我和北野銀結婚,如果你有興趣的話,歡迎你來參加我們的婚禮。”淺倉夏若淺笑,那笑容在墨冥羽看來是洋溢着刺眼的幸福,她從書包裡拿出一張結婚請帖。
墨冥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去接那張請帖的,也不知道淺倉夏若是什麼時候走出咖啡廳的。
那張結婚請帖化作一把利刃,狠狠地、一刀一刀緩緩地在他心頭划着,把他打入了深淵,永遠也爬不出來的深淵......
突然,他大笑起來,震耳欲聾的笑,那笑聲卻夾雜着一種幾近絕望的沉痛......
天下起雨了......
《冷酷少爺你別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