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繼峰閉上眼,深呼吸了一口氣後,重又睜開眼,語重心長的說:“珍珍,邵伯伯的事情是不能被其他人知道的,所以以防萬一,你要回美國和爸爸媽媽一起住了!”
說完,他就奪過歐陽珍藏在背後的手機,“珍珍的手機,就先由舅舅保存着了,到了美國以後,舅舅會讓人買新的手機給你!”
“舅舅……”
“好了,你回去收拾一下東西吧!我待會兒就讓人送你去機場,另外相關的轉學手續,我也會盡快幫你辦好!”
歐陽珍知道,軍隊出身的舅舅,從來都是一個說一不二的人,他的話一旦說出口就絕對沒有更改的可能,所以她並沒有多加哀求,只是情緒低落的點了點頭,轉過身緩緩走出了書房。
在書房的紅漆實木門緩緩關上的時候,她聽到杭繼峰語氣嚴肅的對邵琨說:“珍珍不會泄露關於你的計劃的任何一個字,所以如果你敢動她,我一定和你一刀兩斷!”
於是當天下午,歐陽珍就坐上了飛往美國的班機。她甚至沒有時間和機會,跟白以晴說一聲
再見,就這樣匆匆忙忙的離開了。只是就連她自己都沒有想到,這次一別,竟然成了永別!
初雨微歇,墓園中一片霧氣濛濛,不知道是濃重的霧氣還是淚水,打溼了歐陽珍長而順直的頭髮,黑亮的顏色在潤溼後,有些糾結的凌亂着,襯着她蒼白的臉色,更顯得淒涼蕭索。
這一頭順直而黑亮的秀髮,是這麼些年來,歐陽珍最珍視的東西。因爲白以晴說過,她特別羨慕和喜歡那些留着長髮的女生,每一次看到女孩子髮絲飛揚的從她面前走過,她豔羨的視線就會一直停駐在那些女孩的身上,直到她們走遠……
“珍珍,你知道嗎?每一個長髮及腰的女生,都是上帝身邊的天使。”說這話的時候,白以晴扒拉了一下頭上的凌亂的短髮,眼神裡的落寞一閃而逝。
那時候的歐陽珍,不清楚白以晴的境遇,也讀不懂她落寞的眼神,直到很久很久以後,教授她行爲心理學的老師告訴她——會因爲某件事、某個東西或者某個人而感傷,如果不是因爲已經失去了,那麼就是從來不曾擁有過!
現在歐陽珍知道了,是從偶爾和杭雪嶺的通話中,瞭解到白以晴的家庭和她獨佔了父母疼寵的妹妹——白以苒。那是一位和白以晴性格截然不同的公主一樣的女孩,及腰的長髮柔順如瀑,衣服多以粉、白色爲主,就連高傲的模樣,都像極了一個真正的公主。
只是有時候,現實往往不同於童話,公主也往往不會讓她心愛的王子傾心,所以白以苒愛上了邵辰越,邵辰越則愛上了白以晴。
如果不是邵琨天衣無縫的計劃,也許他們兩人現在已經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了;如果不是她自私的選擇閉口不言,或許他們還有一線抗爭的機會……
“晴……”歐陽珍斜靠在冰涼的墓碑上,眼睛中因爲夢一般美好的回憶而燃亮的光芒,一點點黯淡了下去,“對不起……我只是想如果你和邵辰越錯過了,是不是就能增加我們之間的可能——可惜我錯了,你錯過了他,而我卻永遠失去了你!”
“可是你該知道的——”歐陽珍轉頭看向黑白照片上笑靨如花、眼神淡漠的女孩,眼神木然的移動着,彷彿沒有焦點,“邵辰越也好,安佑楚也好,那些口口聲聲說着愛你多深的男人,終究還是移情別戀,愛上了另一個女人!”
“她真得好像好像你——可是她不是你,她只是一個虛假的冒牌貨,憑藉着一張酷似你的臉,就霸佔了原本屬於你的位置——還有愛你的男人的心!”
“只有我,只有我——纔是最愛你的人……”
倫敦近郊的別墅裡,威廉眉頭緊皺的看着電視屏幕上,郎才女貌的一對璧人。邵辰越臉上的神情冷傲而睥睨,攬在段之晴纖細的腰肢上的右手,強勢性的宣佈了主權和佔有。
“段之晴,是我邵辰越此生唯一的妻子,是邵氏名正言順的女主人!”男人冷硬的聲線,經過一連串的加工,從電視機中傳出,竟莫名地讓威廉有些生厭。
他像是強壓着怒火般,滿含恨意的眼睛閉上了,閉上又睜開,語氣冷寒如冰,“寧彥……聯繫上了嗎?”
“回家主,還是沒有信號!”
“一羣蠢貨!”威廉厲吼了一聲,一把將手裡的瓷杯,摔在了地上,“他不過是去了南非,又不是出了地球!”
一臉戰兢稟報的保鏢,立刻垂下了頭,臉上浮現出恐懼的神色。
“下去吧……”威廉胸腔中的怒火漸漸平息,揮了揮手,語氣平淡的吩咐。
等到偌大的客廳裡,只剩下他一個人的時候,威廉才緩緩靠到沙發背上,擡起手輕揉着泛疼的太陽穴,削薄的嘴脣緊抿成了一條直線。
突然,一雙柔軟白皙的纖手,代替了威廉的手,輕按在了他的太陽穴上,力度適中的揉壓着。威廉緩緩閉上眼睛,臉上緊繃的表情也漸漸放鬆了下來。
連怡萱不動聲色的看向開着的電視,英挺的男人線條冷硬,五官俊美的像是刀削一樣,“家主是在爲了sunny小姐的事情憂心?”
威廉睜開眼睛,冷漠的眼神淡淡瞟了電視屏幕一眼,語氣不悅的問:“怎麼,你有辦法?”
“離間一對情侶,最常用也最好用的辦法,莫過於第三者插足……”
“哼——”
威廉只是冷哼了一聲,並沒有對此發表意見,這讓連怡萱接下來的話,全部哽在了喉嚨裡,原本完美的計劃也只好作罷。
同樣的畫面和報道,也出現在了各個大廈的樓體大屏幕裡,一臉倨傲的男人和笑容清淺的女人並肩而立,十指交握的雙手上,切割完美的紫鑽戒指,引起了多少人的羨慕嫉妒恨。
一個身穿米色洋裝的女人站在一個商廈前,佈滿憤恨的雙眼,直勾勾的盯着屏幕中神情冷漠的男人,放在包帶上的右手緩緩握緊,指節因爲過於用力,而有些微微泛白。
“曉雅,看什麼呢?還不走?”
女人的同伴似乎瞧見她放慢了步伐,一臉好奇的回過頭,順着她的視線,也看到了樓體大屏幕上關於帝國集團少爺的報道,“別看了,少爺那種高高在上的人,和我們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女人收回緊盯着邵辰越的憤恨的眼神,收斂了臉上滿是恨意的表情,淺笑着對同伴說:“是啊!他和我們不一樣……我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