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小蘿莉身後的不遠處,一個眉清目秀的少年一臉無奈的看着滿頭滿身的沙子,少年身形瘦高,眉宇之間的清冽和某人如出一轍。
邵辰越脣角不自覺的翹了起來,健壯的手臂從絲被裡伸了出來,習慣性的摸向身側,輕啓薄脣咕噥了一句。然而他並沒有觸及到熟悉的身體,就連手上感覺到的溫熱,都是源自於打落地窗照射進的陽光。
他幾乎是一個激靈,快速睜開了雙眼,眼中渾濁的光芒在看到空無一人的身邊時,瞬間煙消雲散。就連臉上短暫的幸福笑意,都片刻間被一陣冷凝取代,冷凝中隱約夾雜了一絲恐懼。
邵辰越踉蹌着跑下牀,身形慌亂的四處找尋着白以晴的人影,可是任由他跑遍了洗手間、衣帽間,甚至是樓下的廚房和大廳,都沒有捕捉到一絲她的影子。
他終於抱着頭,緩緩地蹲在了地上,陰沉的慍色在幽邃的雙眸中漸漸聚集,“啊——”他驀地大叫了一聲,把周圍打掃的僕人都嚇了一跳,卻沒人膽敢上前說些什麼。就連一直看着他長大的劉嫂,也只是不遠不近的安靜的站着,目光中滿是疼惜和心疼。
邵辰越緊握成拳的右手,狠狠地砸在地面上,然後猛地站起身,拿起桌上造型古老的電話,撥通了杭雪嶺的手機號碼,“幫我查一下白以晴的行蹤!”
聽出了邵辰越語氣裡的陰沉,杭雪嶺猶豫了一下問:“少爺,發生什麼事了?你昨晚不是和白以晴在一起嗎?”
邵辰越並沒有回答杭雪嶺的問題,命令的聲音又低沉了幾分,“我讓你查白以晴的行蹤!立刻馬上!”
“好,我這就去!”杭雪嶺不再遲疑,急忙掛斷電話行動了起來。
與此同時,首都國際機場,一架白色的印有英國國旗的飛機沿着跑道滑行了一段後,緩緩飛向了湛藍的天空。
飛機並不大,裡面正兒八經的乘客只有寥寥幾人,其他的都是深目高鼻的歐洲男人,統一墨鏡黑西裝的打扮,正是時刻維護在緋笙四周,對於危險有強烈感應能力的保鏢們。
此時,緋笙坐在飛機一側的座位上,表情閒適的看着手上的報紙,眉頭因爲不同的新聞報道,時不時的鬆開或皺起。他旁邊風格典雅的水晶茶几上,放着剛剛衝好的咖啡,屢屢熱氣嫋娜的上升着。
“這樣不告而別,真的好嗎?”緋笙幽幽的說,大而空洞的眼睛並沒有從報紙上移開。
白以晴兀自盯着手中細長的高腳杯,透過淺色的香檳,看向對面一派悠閒的男人,“難不成你以爲如果告了別,我人還能走得掉?”
“所以說——”緋笙合上手裡的報紙,眼神不解的看向白以晴,“你和邵辰越都已經—呃—睡在一起了,爲什麼還要回去英國呢?我以爲你們已經和好了。”
“沒想到你那兩隻眼睛第一次聚焦,竟然是因爲這麼一個微不足道的問題……”白以晴輕擡起眼皮,淡淡瞟了緋笙一眼,漫不經心地說:“是人就難免放縱,而難得的是放縱後的收斂,我並不是那種一夜迷*亂後,就找不準自己位置的人。”
“這是微不足道的問題?”緋笙也學着白以晴的樣子,挑起了眼皮,“這是事關你終身幸福的問題,況且你覺得自己是什麼位置?邵辰越最愛的女人是不是?”
“緋笙,雖然你是我最珍視的朋友,但是這不代表你可以決定我的選擇!”白以晴直視着他,眼神冷酷的說完,就一仰頭喝光了高腳杯裡的香檳,然後從旁邊的櫃子裡,取出一雙黑色的軍用皮鞋,換下了腳上八釐米的細跟高跟鞋。
“你怎麼能用這種語氣和殿下說話?”和騫看不下去了,霍的站了起來,目光指責的看着兀自換着衣服的白以晴,“還有你在飛機上……”怎麼換起衣服來了?
話還沒說完,他就被白以晴狠狠瞪了一眼,把還沒說出口的後半句,生生的咽回了肚子裡。
緋笙一擡手,示意和騫保持沉默了以後,轉頭看向白以晴,“我這也是爲了你好……”
“爲了我好?”白以晴冷笑了一聲,驀地提高了音量,“別這麼冠冕堂皇,我承受不起,天知道有多少人打着爲了別人好的名義,只爲了滿足自己大善人的變態心理!”
許是拔高的聲音,引起了四周保鏢的注意,只聽見一陣腳步聲從駕駛艙的方向傳來,然而當來人一推開門,就被早已準備好的白以晴,一腳給踹了出去。白以晴擡手就是一槍,在來人還沒有拔出槍之前,正中他的眉心。
那一聲槍響,正式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另一側的保鏢聞聲而來,還來不及說什麼,就聽見白以晴冷厲的聲音傳來,“留下四個人保護王子,其他人跟我來,還有你——”她用手中的槍指了指,正瑟縮在角落裡的和騫,眼神輕蔑的問:“聽說你會開飛機?”
“……嗯。”和騫戰戰兢兢的點了點頭。
“你也跟我來!”白以晴冷冷的拋下了一句,就再也沒有看他一眼,身形利落的藉着掩護,朝着駕駛室的方向走去。
又是幾聲槍響,還有一陣打鬥的聲音傳來,然後就是白以晴離開之時關上的艙門,被人一腳用力踹開了。只見白以晴將一個渾身是血的男人拖了進來,然後對着和騫一甩頭,“傻愣着幹嘛?還不快去替換,等着墜機呀?”
“啊?哦哦哦,我這就去,這就去——”和騫這才發現,被白以晴拖着的男人,身上穿着飛行員的衣服。他一個激靈,立馬穿過過道,踉蹌着衝進了駕駛室。
白以晴不屑的嗤笑了一聲,把滿臉鮮血的男人拖着丟到了緋笙面前,自己則坐回了原來的位置,悠閒地翹起了二郎腿。
自始至終,緋笙臉上的表情都沒有變化分毫,直到一切塵埃落定了以後,他才重新給白以晴倒了一杯香檳,放在她手邊的茶几上,輕推了過去,“辛苦了,沒想到你現在這麼厲害。”
這樣的身手和槍法,就連國際上一般的僱傭兵,都無法比擬。
白以晴輕哼了一聲,端起香檳喝了一大口,毫不謙虛地說:“那當然,你以爲那三個月,我就只是用來戒毒了嗎?”
緋笙淡淡的笑了一下,並沒有多說什麼,而是轉頭看向趴在地上,只剩下喘氣的份的飛行員,眉頭不自覺的皺了起來。
“你怎麼知道會有人在飛機上暗殺我?”
雖然他的眼睛,是看着一臉視死如歸的飛行員,但是話,卻是和白以晴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