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萌萌神來一筆,雙手突然捂住肚子,彎腰,後退兩步,當胳膊肘碰到季成勳時,她飛快的衝着他使了一個眼色。
牛萌萌不是傻子,一看周正其手捧玫瑰帶着爆竹就知道,他不是求婚就是求交往。昨晚飆車,他明明提嚇得哭爹喊孃的,牛萌萌以爲他會恨死自己,再也不來見面,卻沒想到,他越挫越勇,竟然不怕被拒絕,找上門來。
如果他是私底下來問牛萌萌願不願意交往,或許,牛萌萌不會拒絕。畢竟,沉澱一年之後,牛萌萌也覺得自己應該向前看。
可是,周正其弄得這麼大陣仗,特別是公司裡的同事也參與其中了,這令牛萌萌備感壓力。
她和祁慕初的開始是低調的,但卻在最是情濃的時候,出了事。牛萌萌隱約的,在心底,將這些都歸結於太過高調的原因。就算不是主要原因,也絕對是影響這段關係的其中一個因素。
牛萌萌並沒有費心去總結,自己和祁慕初之間沒有善終的原因。她只是本能的不喜歡,周正其這樣高調,他所帶來的壓力,正是牛萌萌一直在逃避的。
那掉得一地的奶瓶和奶嘴,正好給她逃避的理由。
她假裝肚子痛,靠在季成勳的身邊,哎喲哎喲的叫個不停。
周正其傻眼了,公司的同事們也傻眼了,只有季成勳和丹宜聰明的意識到,牛萌萌爲何會這樣。
“萌萌,你不要緊吧。別激動,動了胎氣,就不好辦了。”到底是準爸爸,季成勳在這個時候,表現得特別的得當。
丹宜一邊撿着那些奶嘴,一邊應着周正其的話:“這奶嘴能給誰用?當然是給小寶寶用的啊!”
丹宜沒有撒謊,只是大家都以爲,丹宜嘴裡說的寶寶是牛萌萌肚子裡的那個。
周正其的臉色難看得就像大街中央的一坨屎,他的眼神,在牛萌萌的身上掃來掃去的。
牛萌萌瘦了很多,她本來就沒有肚子,現在更是瘦的凹了下去,哪裡看得出來,有懷孕的樣子。
季成勳的目光跟着周正其的眼神也落到了牛萌萌的身上,他很淡定的說:“前三個月胎不穩,你一激動就會肚子痛。走吧,我們先回家休息休息。”
說完,就要扶着牛萌萌回去。
周正其聽見了,急得把手裡的玫瑰隨便往地上一扔,上前捉住牛萌萌的手腕,顫着嗓音問她:“這孩子……是誰的?”
“反正不是你的。”牛萌萌回答得挺輕快的。她見周正其哆哆嗦嗦的樣子,也不知道他是氣得還是嚇得這樣,一時之間突然玩心大起,好死不死的又補充了一句:“有一次跟朋友去唱k,唱醉了,也不知道摟着誰睡了一覺,然後……”
周正其驚得連連退後,扔在地上的玫瑰花也被他自己踩得破碎,殘藥敗柳的,哪裡還看得出來,剛纔的嬌豔如火。
“不好意思哈……我沒想到你會……”牛萌萌看了看地上那已經不成樣的玫瑰花,抱歉的說:“讓你受驚了……那個,我們的事,就算了吧。”
季成勳見丹宜把奶嘴這些的都撿得差不多了,拉着牛萌萌,轉身來到路邊又打了輛出租車坐車走了。
周正其像只木偶似的,怔怔的站在那裡,不知該如何是好。4s店的員工們見一場“喜事”變成了“悲劇,”同情的看着周正其,揮揮手,撿起地上那串爆竹,塞回了周正其帶來的袋子裡,悻悻然的各自回去做事了。
祁慕初一路跟蹤過來,見周正其擺了個龍門陣,立刻叫司機下去看看動靜。司機假裝路人好奇,站在附近看了個清清楚楚,聽得明明白白,再回到車裡時,一五一十一字不露的,把他看到聽到的全都學給祁慕初聽。
當祁慕初聽到司機說,牛萌萌懷孕了但不知道孩子的爸爸是誰的時候,氣得一拳打在了座椅上。
司機嚇得不敢再說話了,看着祁慕初,等他的吩咐。
“跟着他們,看他們住哪裡!”祁慕初的神色陰鬱難看,他看上去似乎很惱火牛萌萌懷孕這件事。
司機和男秘書交換了一下眼神,他們都聰明的保持沉默。現在是紅色警報,誰冒頭誰倒黴。
季成勳帶着牛萌萌和丹宜來到一家五星級賓館,丹宜覺得這酒店既富麗又氣派,便提議道:“二姐,平時我們也沒有機會住在這裡。反正大哥來了,讓他請客,請我們住住!”
“酒店有什麼好住的?”牛萌萌本來不想住下來,她見丹宜這樣興奮,只好答應:“好吧好吧……成勳哥,你準備住幾天?”
“兩三天吧。家裡還有一堆的事,而且,公司那邊也離不開人。你嫂子現在有了身孕,不能讓她太操勞。”季成勳一說起左芝,忍不住的嘴角勾了起來,笑道:“她現在脾氣比以前大了許多,這次我是說來看你們,她才同意的。如果是別的事,她可是說什麼都不會讓我出來的。”
“現在成勳哥被管住了!哈哈哈。”丹宜晃動着手裡的袋子,笑得花枝亂顫。
牛萌萌見這袋子裡的奶瓶奶嘴沒少惹禍,趕緊的搶了下來,塞到了季成勳的手裡,說:“哥,你收好!別又再掉一回,又惹一場事出來。”
季成勳笑笑的收了起來。他們在大堂前臺開了兩個相鄰房間,各自住了下來。祁慕初趕到時,打聽到他們住的樓層之後,選擇了一間與他們同樓層的套間,然後,關在房間裡,苦思冥想。
牛萌萌有身孕的消息在公司裡傳開了之後,她再請假的時候,沒有任何阻力。公司經理不但不問她請假的原由,還語重心長的勸她要好好保重,就怕她萬一真的流產了,要算在他們的頭上。
但是丹宜請假就難了。她剛開口說想請假的事,她的主管就通知她,說因爲祁慕初來f城視察工作,全公司上上下下都不許請假,已經請了假的人要全部銷假,回公司上班。
丹宜愁眉苦臉的看着牛萌萌,她一想到明天牛萌萌可以自由自在的陪着季成勳好吃好喝好玩,而自己還得穿着正經的高跟鞋去公司上班,就難過得想哭。
“好了好了,大不了,你上班的時候,我和成勳在酒店休息,哪也不去,等你下班後再陪你玩。”牛萌萌被丹宜纏得沒有辦法,只好答應她,不會撇下她獨自去玩。
三兄妹許久未見,安定下來之後,就有說不完的話。
季成勳小心的觀察着牛萌萌,見她自從遇到了祁慕初之後,並沒有半點不平常的反應。如果不是知道事情的始末,季成勳會以爲,牛萌萌壓根不認識祁慕初,又怎麼可能想到,他們曾經有過這樣跌宕起伏的感情經歷。
丹宜陪着他們喝了幾杯啤酒之後,就睡了過去。季成勳見她趴在沙發上睡死了,這才倒了一杯溫開水,遞給牛萌萌,兩人坐在陽臺上,有一句沒一句的繼續聊天。
“周正其雖然配不上你,但你也不要這樣整他吧。”季成勳還是忍不住的開始勸說牛萌萌,他並不是要牛萌萌和周正其一定要成情侶,只不過是通過這件事,季成勳可以看出,牛萌萌並沒有完全的準備好,重新出發。
牛萌萌淡淡的笑了一下,說:“這樣容易讓他死心,免得耽誤了他嘛。”
“你心裡還想着他嗎?”
牛萌萌身體一抖,剛喝到一半的水也隨之抖了些出來。
她直起腰來,沉吟良久,才說:“無所謂想不想……反正都不認識了。”
如果是以前,季成勳巴不得祁慕初對牛萌萌冷漠。但現在,他開始爲牛萌萌打抱不平。畢竟,在機場祁慕初表現出來的冷漠,實在太傷人了,就連季成勳都看不過去。
他不想牛萌萌傷心,竟然開始替祁慕初找理由:“沒聽說他失憶……也許跟他爺爺一樣得了腦退化症。現在很多病都年輕化了,說不定……有可能這病是遺傳性的……”
“哥,你什麼時候也學會了自欺欺人啊!”牛萌萌噗哧一下笑了出來,眉眼之間,沒有半絲憂傷,反倒多了些調皮:“說他做什麼,都過去了。記不記得都不重要,反正……都結束了。剛纔沒聽到丹宜說嘛,他是來f城視察的,來去都與我們無關!不說他了,哥,你說嫂子她現在愛吃什麼味道的東西?聽說酸兒辣女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季成勳見牛萌萌不想再提祁慕初,也不糾纏這個話題,與牛萌萌又聊了些其它的。
一扯,就扯到了大半夜,牛萌萌把睡得暈暈乎乎的丹宜扶回到她們的房間之後,忽然覺得餓,出去到外面的小攤販那裡買了一堆的燒烤,準備當夜宵。
牛萌萌喜笑顏開的拎着一大袋燒烤回到酒店時,忽然在走廊上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祁慕初,正站在她正前方不到五米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