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不是好得很嗎?吃得好睡得好穿得好的,也該滿足於此了纔對。
可惜……心裡總是有一處像是空了一樣,讓她得不到紓解。
她知道,她這幾日對將臣的態度一定是糟透了,自己的臉色也一定是糟透了,否則小魚這個小不點又怎麼會有所察覺呢?
她站在花叢邊上,看着小魚帶着一大一小的軟兔子玩耍。他們無憂無慮的,讓她也是怪羨慕的。而她自己似乎是繞進了一個怪圈裡,一切正常的事情都走錯了軌道……
夜晚,天還是矇矇亮的,照着現代的時間來算,大概是七點左右的樣子。
院子裡備好了晚膳,都是清淡的膳食,晚上不宜大魚大肉,而且不宜吃得太多。將臣照例來同她一起用膳,兩人之間沒什麼話,各自用着晚膳。
紫蕙吃着飯也是味同嚼蠟的,她看了看將臣,見將臣沒有要同她說話的意思。她覺着她有必要醞釀一下,打破兩人之間的平靜。可惜醞釀了一頓飯都用完了,她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走,帶你去散散步。”待丫鬟們上來收拾桌子了,將臣已經伸出了手對她輕聲道。
紫蕙愣了一下,到底是愣愣的將自己的手放在了他的手心裡。兩人似乎還在冷戰的期間呢,當然,是她單方面的冷戰。將臣對她還是一如往昔的,只是兩人之間的話少了很多。當然,也是她的話少了些,兩人之間的交流自然是少了很多了。
只是,當將臣拉着她的手在府裡閒逛時,她還以爲將臣會同她說些什麼呢,然而,兩人之間只有沉靜。說起來,以往的確都是她先調動話題的,然而兩人才是滔滔不停的聊起來。
現下,這般安靜的走着,竟也是意想不到的和諧的……
身旁的兩個侍女爲他們提了燈籠,雖然天色還沒有全黑下來,不過到底是暗了不少。
兩人走着,到了府邸的深處。正是那裡長着幾顆枇杷樹的地方。樹上的枇杷似乎都熟了,都是橘色的熟的跡象,滿書累累的果實。
這讓紫蕙想起了一件事情,她曾在這裡遇到過彥說。只是被某太子知道之後可是好大的醋意,加上她那時很想吃枇杷,幾天之後府上便送來了好幾籮筐的枇杷,都是熟透了的,甜甜的。
看着那些枇杷,她不知道是在懷念那時同將臣之間的打打鬧鬧,還是在反思自己現在對將臣的態度。
正想着,將臣已經送了她的手,輕輕的一躍便已經到了樹上。他的手輕而易舉的摘到了樹頂上的枇杷,那裡的枇杷的個頭比較大,看起來也很是可口美味。
紫蕙擡頭看着他摘枇杷,這一刻不知道自己心裡在想些什麼,只是愣愣的看着他……
看他舉手投足之間還是超帥的呢!
將臣站在樹幹上摘了好些的枇杷,都拿在自己的手上。只是,他的手掌再怎麼大,也是拿不住那麼多的枇杷的。他開始歪着身子摘大一些的枇杷,沒成想腳下是突然滑了一下,險些從樹上摔了下來,所幸是穩住了身形。
紫蕙可是被他的動作給嚇了一跳,差點失聲叫了起來。
不過,她到底是什麼都沒說,只是繃着一張小臉。
終於,將臣是摘夠了,從樹上跳了下來,走到了她的面前,身邊的侍女接過了他手裡多餘的枇杷。他拿了一個枇杷,小心仔細的剝了起來,很快將剝好的枇杷遞到了她的嘴邊。
“之前你不是很想吃這樹上的枇杷嗎,現在是都熟了。”他溫柔的看着她,自然而然的道。
紫蕙卻是冷着一張臉看着他,她伸手揮掉了他剝好的枇杷,“我不喜歡吃枇杷了!”說罷,她也不看將臣的臉色和兩個侍女是什麼反應,轉身便走了。
混蛋,他是故意想嚇死她嗎!摘什麼枇杷啊,他自己剛纔差點掉下樹,誰稀罕他摘的枇杷啊!
她心裡悶悶的,有些憋屈的,嗓子眼也是乾乾的,有些發痛,也不知道是在氣將臣還是在氣自己。
“阿蕙。”一隻手已經拉住了她,讓她停止了方纔的疾行暴走。他從後邊輕輕的擁住了她,帶着些許的安撫。
紫蕙也沒說話,也沒做掙扎,只是任他抱着。眼眶裡的淚卻是止不住的吧嗒吧嗒的滴落了下來,重重的砸在了他的手背上,他的心上。
“對不起,我又惹你傷心了嗎?”將臣有些無措的,只能將她擁得更緊了些。
聞言,紫蕙這才反應過來自己這是哭了。
“混蛋,死木頭,你要好好反省一下,爲什麼最近總是惹我傷心……”她心慌意亂的抹了抹淚,也是驚歎於自己最近哭的機率了。
好似是懷孕之後她哭的次數便增多了,她以前哭的次數可是屈指可數的,現在是要將從前沒哭的份兒都給補足的意思嗎?
“爲什麼而哭?”他的下巴輕輕的靠在了她的肩膀上,輕聲問道,低沉的聲音裡帶着些許的安撫。
“我怕你死了總行了吧!”她沒好氣的說道。
“放心,我還要陪着你白頭偕老的。”
“……”
又是嶄新的一天,紫蕙站在廊道上,忍不住觀察塵微閣裡的情況。她也不清楚她同將臣之間算是破冰了嗎?兩人之間的關係算是破冰了還是……停滯不前。
至少昨晚她哭了一哭還是有些效果的,至少讓她想明白了很多的事情,她這麼愛將臣,自然是捨不得再同他置氣的,可是心裡還是有些不爽。
將臣這廝果然還是不改冷木頭的本性,也不會哄人什麼的。她同他冷戰了好幾日了,他也沒有服個軟對她說些好聽的話,或者他說些甜言蜜語哄哄她也是好的啊。
這廝倒好,她同他冷戰了,他也是面不改色的,在她的身邊該吃吃該喝喝的,也不主動同她說些什麼話來開導她。
好嘛,他這個樣子她也是不管了,看誰熬得過誰。
不過,伺候紫蕙的琴嬤嬤她們可是清楚的很的,這大概就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的意思。
自從太子殿下昨日處置了那個意圖不軌的丫鬟,府上是再沒人敢在背後對太子妃議論些什麼了。太子殿下可是很疼愛太子妃的,那位於公公可是暗地裡說過了,這都是會太子殿下暗中佈局出來的,那個丫鬟不過是太子殿下‘以儆效尤’的棋子罷了。
可惜,對於這些紫蕙是一概不知的。
她站在廊道上觀察着塵微閣的情況,塵微閣一直是靜悄悄的,也沒見個丫鬟或者侍衛的,不曉得是不是將臣一早便出府去了。
心裡邊對將臣的動態雖然有些好奇,可是她也是耐得住的,也不去詢問琴嬤嬤她們。
用了午膳也是沒見到將臣的,今天倒是格外的安靜的。她坐在小榻子上,有些狐疑的想着。
罷了,他不來她還樂個清閒呢!
想着,她躺在了小榻子上,心安理得的開始閉目養神。
卻說一個小丫鬟急匆匆的跑進了羣書閣,臉上帶着些許的慌亂,她輕聲的跑到了琴嬤嬤的身邊,對琴嬤嬤小聲的說了什麼。只見琴嬤嬤的臉色微微一變,眼神若有若無的看了看一牆之隔的塵微閣,又看了看正閉着眼睛的紫蕙。
而後她小心的走到了紫蕙的身邊,爲紫蕙加了個薄毯。“娘娘若是累了,便回房去休息吧。”
琴嬤嬤道,動作和聲音都很老練。
“嗯。”紫蕙睜開眼睛點了點頭,在琴嬤嬤的攙扶下回自己的房間去了。
只是留在院子裡的兩個小丫鬟面上有些猶豫和糾結,“這麼大的事情真的不告訴娘娘嗎?這有些不妥吧。”
“殿下既然吩咐下來了,我們照做便是了。而且,娘娘還懷着身子呢,若是有個什麼好歹,誰付得起責任呢。”另一個侍女道,面上也是憂心忡忡的。
紫蕙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心裡有些許的不安。
不過她沒有表露出來,暗想是自己想太多了,這幾日總是思緒不穩定的,這樣對她的身子可不好。萬一生出的孩子是個憂鬱的性子,那可就不大妙了呢。
想着,她閉上了眼睛準備好好的睡個午覺。
可是不知道爲什麼,怎麼也睡不好……
總覺得是出了什麼事情了,讓她的心也跟着慌了起來。
她到底是掀了被子起了身,不由自主的走到了廊道上,那個同塵微閣相通的廊道。
奇怪的是,塵微閣不再是安靜的,相反的,很多的侍衛和內侍在來回的跑動着,似乎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了。有幾個人還在打掃院子,地上似乎有什麼可疑的痕跡?
紫蕙皺了皺眉頭,他們跑向的都是將臣房間的方向……
“殿下這次傷的可真重,流了好些的血……”
“這可怎麼辦?太嚇人了……”
紫蕙有些呆了,提着裙子便往塵微閣裡跑。然而,這次她走向同往塵微閣的那個門時,門卻被什麼堵住了一樣,她無論如何都推不開。
“將臣,你在搞什麼鬼,快開門讓我進去!”她氣極了,用力的拍打門。
然而結果是,她的手疼得很,門是紋絲不動的。
她也是個理智的,知道自己不能來硬的。說不準到了最後,將臣倒是沒什麼事情呢,她卻是出了大事了。
想着,她重新回到了自己的院子裡,氣勢洶洶的便要往將臣的院子裡去。琴嬤嬤等人見她這幅樣子怎麼能依她呢,將她給攔住了。
“娘娘,您的身子要緊,還是呆在自己的院子裡吧,殿下會沒事的。”
“娘娘,殿下吩咐了,您不能離開自己的院子。”
“娘娘……”
紫蕙看着她們,這些個知情不報的。此時她也是沒工夫理會她們的,甩着自己的鞭子便往塵微閣裡去了。那些侍女又怎麼敢攔着她呢。
可惜,到了塵微閣院門口她還是碰壁了。那些侍衛可都是忠心耿耿之輩,如何吃她的套路,軟硬兼施都不行。
將臣這廝可是好的很呢,什麼都不想讓她知道嗎?他究竟有沒有將她給當做是自己人!她現在連他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她現在連到底是什麼情況都不知道,他竟然想一直瞞着她嗎?
說好的,他說好的會陪她白頭偕老的……
紫蕙被氣壞了,叫人搬了個椅子到牆垣的地方去,她自己是爬上了椅子,似乎是想要爬牆過去。這可將琴嬤嬤她們給嚇壞了,連忙想將她給拉下來。
“你們誰敢對本妃動手!”她的聲音雖然不大,可是氣勢驚人,嚇得周圍的侍女都原地跪了下來。
“娘娘,您這樣太危險了。”只有琴嬤嬤敢擡頭對她諫言道。
“本妃自有分寸,你們都不要插手,否則休怪本妃翻臉無情。”她甩着鞭子道,臉上的表情雖然並不是惡狠狠,可是還是嚇得那些侍女不敢起身。
“那娘娘您當心些。”琴嬤嬤也不敢在相攔,只能仔細的看着她的動作。萬一有個什麼閃失她也好隨機應變。
當紫蕙的半個身子探到了塵微閣時,也是將塵微閣裡的內侍和侍衛嚇了一跳。展驊最先注意到某太子妃的動態,若是被太子殿下看到了還了得!雖然殿下現在……
他正要去勸一勸紫蕙,卻聽某太子妃豪氣沖天的話語。
“將臣,你還活着嗎?你給我聽着,你不讓我過去是吧,好,我這就爬牆給你看!不對,我這就出牆給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