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七、哀傷
五十七、哀傷
從狙擊手跺開試衣間的門,到開了兩槍然後離開精品店,不過短短十幾秒鐘的時間,但是高端的錄影設備依舊能夠把狙擊手的樣貌身材記錄得很清楚。
把錄影帶裡的畫面調到最清晰的那一秒,冷穆吩咐冷一和冷二,“你們去查一下,錄影帶裡的人是誰。”
“是。”兩個人答應着,卻沒有立即去執行任務,因爲他們的上一個任務還沒有完成,“家主,我們若是走了,夏帆少爺怎麼辦?”
“由我看着。你們去吧。”冷穆看了一眼窗外。
“是。”冷一和冷二彼此相視,就算以前不瞭解,此刻也都明白了夏帆少爺在家主心裡的地位非同一般。
冷穆走到窗戶旁邊,用窗簾擋着自己的大部分身體,透過窗戶拿着望遠鏡看向對面的那棟樓,雖然有幾層玻璃阻隔着視線,冷穆還是能夠看到夏帆在客廳裡做些什麼。
冷穆突然瞪大了雙眼,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畫面。冷穆確定,如果自己沒有看錯的話,和夏帆待在一起的那兩個男人正是那天晚上偷襲自己和夏帆的人,只是夏帆爲什麼和他們待在一起呢。
冷穆從他們三個人相處的方式來判斷,可以肯定夏帆不僅沒有被綁架,而且是自願和他們離開花盤街的。
夏帆還是那個樣子,表面上笑得沒心沒肺,可是他的笑意卻到達不了他的眼睛。放下望遠鏡,冷穆閉上眼,卻怎麼也想不起來,夏帆何時有一雙那麼哀傷的眼睛。
在冷穆的記憶裡,夏帆應該是快樂的,不管是三年前還是三年後。可是如今,究竟是什麼原因影響了夏帆快樂的心情。
在被冷穆注視的房間裡,齊華剛剛對夏帆講了今天早上葉翌的英雄事蹟。
“哈哈哈,葉翌,你纔是真漢子啊,大半碗辣椒油就那麼直接喝下去了。”夏帆抱拳,對葉翌說到,“小弟對大哥您實在是佩服至極啊。”
葉翌笑了笑,沒有說話。
夏帆又說到,“不如以後我們受罰要喝的辣椒油全由你代替如何?反正這懲罰規矩也是你提出來的。”
葉翌不笑了,知道夏帆在怪自己不能遵守自己定下的規矩,但是葉翌依舊沒有說話。
“夏帆,我們的童子老大,你就別糗他了。喝完大半碗辣椒油,葉翌到現在只說了一句話,我想他肯定是被傷了嗓子。”齊華本來不想嘴,但是想到葉翌也算是替自己受罰了,就開口幫他說兩句話吧。
夏帆不再找葉翌的茬,自顧自地拿着一個蘋果吃了起來,嘴裡卻嘟囔着,“真是誰家的誰心疼啊。不像我現在是個沒人疼的孩子。”
“胡說什麼?”葉翌終於開口說話了,可惜以前多有磁性的嗓音啊,被大半碗辣椒油給整成了公鴨嗓。
齊華再也忍不住笑得在地面上打滾,更別提夏帆了,剛吃到嘴裡的蘋果一下子被笑噴了出來。
夏帆笑着,眼睛卻不由自主地往窗外看去,不知道爲什麼,夏帆總感覺到有一股視線在注視着自己,凡是殺手,對別人的視線都格外敏感,或者格外反感。但是讓夏帆感到奇怪的是,自己並不討厭這股視線,甚至有些期待見到這股視線的主人。
“夏帆,怎麼了?”齊華翻滾到夏帆的腳邊,發現夏帆有些心不在焉。
夏帆的視線轉到齊華身上,看了一眼齊華,然後接着吃自己的蘋果,“沒事啊。我只是在想該怎麼做才能在最短的時間裡殺了冷丁。”
“憑我們三個人的力量是絕對不夠的。我建議,召回部分‘清髒’成員。”一涉及到正事,葉翌便不管自己的嗓子如何,只管提出自己的建議。
“我不同意,”夏帆說到,“昨天,所有的成員被莫名其妙地聚集在一起,然後就有人找我們來殺冷丁,明顯是想讓我們和冷家鷸蚌相爭,他們纔好漁翁得利。葉翌,你是我們的軍師,難道你沒有看出來嗎?”
“我看出來了,但是我更知道,只憑我們三個想要殺掉冷丁,根本是不可能的事。”葉翌停頓了一下,還是說到,“有時候,爲了達到目的,一些犧牲是必要的。”
“什麼叫做‘一些犧牲’,那些都是我們的兄弟,我作爲他們的老大,不可能把他們往死路上推!”夏帆不明白,爲什麼想要做成一件事,總是要有犧牲。
提到“犧牲”兩個字,葉翌就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因爲某些緣故,這大概是夏帆最討厭的兩個字,但是葉翌不想道歉。
齊華覺得他們兩個人快要吵起來了,於是想要緩和一下緊張氣氛,“其實我們不需要硬拼啊,只要能夠找到冷丁,然後我們投其所好,總能夠抓到他的弱點,說不定,我們不費一兵一卒就可以殺了冷丁。”
投其所好?夏帆蜷縮在沙發上,把頭埋在雙腿間,冷丁的喜好不就是冷穆嗎,難道要把冷穆送到冷丁的身邊嗎?不,夏帆搖頭,自己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只要有一秒鐘想到冷穆在冷丁身下所遭受的屈辱,夏帆的左胸口就難受得要命。
夏帆擡頭,對齊華和葉翌說到,“冷丁喜歡美少年,到時候,我可以去故意接近他。只要上了牀,還怕殺不了他嗎?”
“我不同意。”不用考慮,葉翌直接反對,“這個計劃看似簡單,卻危險至極,萬一失敗,誰都救不了你。”
“我也不同意。”齊華的觀點難得和葉翌一樣,“冷丁喜歡美少年的這件事在圈內不是個秘密,但是,冷丁玩過的少年,沒有一個能活得超過一個星期,所以,你的辦法太危險了,我不同意。”
夏帆笑了,齊華和葉翌都不太明白,夏帆爲什麼笑得這麼哀傷。
“既然要有犧牲,爲什麼這個犧牲的人不能是我呢?”此時的夏帆,終於明白了十幾年前自己的父母爲何做出犧牲的選擇。
如果只用犧牲一個人,卻能夠換來大多數人平靜的生活,還能夠解開冷穆的心結,夏帆何樂而不爲呢?
“你不明白,離開了你,‘清髒’要怎麼辦?”齊華說着,葉翌在一旁表示贊同。
“是你們不明白。”夏帆在心裡說到,只要爲了冷穆,自己做什麼都可以,“總之,就這樣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