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通電話的後一秒,她才發現,自己有這樣的念頭是多麼的可笑又可憐。
他的聲音在聽筒那邊不急不慢地響起,聽起來卻讓人背脊發涼:“你不會忘記今天是什麼日子吧,我和我太太,還有滿座賓客都很期待你的到來。”
她拿着電話的手不受大腦控制的顫抖,她拼勁了全身的力氣,對着那個男人低喊道:“夠了,你還要怎麼折磨我,讓我去參加你的婚禮,休想。”
男人在電話那頭輕鬆而篤定地笑了:“別急,等我把話說完。如果你來了,我可以答應繼續爲林氏的貸款做擔保。”
她還沒有來得及回答,那頭電話已經乾脆地掛掉。
她呆呆地握着手機,呆呆地看着病牀上剛剛安穩睡下來的父親。她的脣邊浮起一縷淒涼苦澀的笑,他是吃定她了,吃定她不敢拒絕、也拒絕不起。
不是不明白,真的走進那裡,會讓自己陷入多麼難堪的境地。
但是病臥榻上的父親、岌岌可危的公司,讓她哪還有資格和立場來討價還價。
她從醫院出來,遊蕩來遊蕩去,最後還是不得不妥協的來到了酒店,她在門口站了很久,久得她的腿都痠痛得麻木了。
她依然穿着早上隨便套上的黑色風衣,髮絲有些散亂了,臉上的氣色也不好,看起來整個人憔悴而枯萎。
她仰了仰頭,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她的手袋裡,還兜着那份關係到林氏生死的銀行擔保文件,她沒法再拖延時間,必須進去了。
當她進去的時候,婚禮儀式已經開始,正進行到最gao潮的部分。含羞帶怯的新娘正伸出芊芊玉指,等待新郎給她戴上閃閃的鑽戒。
林依婉一走進去,便能感受到那些本該關注臺上新人的目光一瞬間從四面八方聚焦過來。
她很想讓自己看起來輕鬆自如點,可是她的每一寸肌膚每一個細胞都繃得像拉開的弦一樣緊;她很想對着一個個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優雅的微笑,可是她再怎麼努力,也無法讓笑容在她的脣邊自然的綻放。
她死死地盯着臺上的新郎,一個聲音在告訴自己,這個男人,他再也不會屬於她了。當如此真實的面對的時候,她的心在滴血。
她麻木而機械的一步步向前走着,甚至沒有留意到腳下的臺階。一個踉蹌,她差點摔倒在地。四周響起一陣鬨笑聲,有聲浪一句句清楚地撲進她的耳膜。
“林依婉怎麼還來參加這個婚禮,看她那憔悴的樣子,活脫脫一個棄婦相。”
“她是不是還不死心,還想在這個節骨眼上求祁總回心轉意呀。”
“聽說林家馬上要垮了,又丟了這麼一門婚事,誰能甘心啊。”
林依婉咬牙聽着這些充滿諷刺和敵意的話,既然決定來了,這些她都已經做好了承受的準備。
只是,她沒法承受的,是臺上那個男人帶給她的痛。他站在那,把戒指小心地套在新娘的指間,然後,慢慢地伏下頭,深深地吻上新娘的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