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狂的憤怒之火吞噬着一切,理智、沉穩、強大、冷靜……一切都在憤怒之中燃燒着,因爲名爲嫉妒的東西作祟。
除了瘋狂的佔有就是一句句從已經惡魔化的陌世嘴裡無意識吐出來,講徐蔚然傷害的體無完膚的惡毒的話語。彷彿置身在地獄,被無邊無際的業火燃燒着。
內心深處,有什麼東西在一點點的崩塌,然後潰爛。最終,消失在無邊無際的黑暗中。
徐蔚然早就已經放棄了掙扎,只希望屈辱一般的折磨能夠儘快結束。
五年前日日夜夜折磨着她的噩夢,而此刻正無比清晰的在折磨着她。本來以爲已經忘記的一切,在此刻更加刻骨銘心的出現在徐蔚然的心裡。原來,噩夢還沒有結束。
不可原諒。
徐蔚然仰望着天花板,用力的瞪大了眼睛。
眼淚被阻隔在眼眶裡,漸漸變成迷濛的水霧,最終消失。
粗重的呼吸聲遍佈房間的每一個角落,透着深沉的渴望和佔有。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每一刻都像是一個世紀一般漫長。終於,一切都結束了。
陌世退出徐蔚然的身體,而她則因爲雙腿虛軟無力,直接滑坐在地上。長髮散落在胸前,襯托着徐蔚然的肌膚愈發的白皙透明。她像是無家可歸的孩子,一點點的蜷縮着身體,用雙臂抱緊自己。體溫,卻溫暖不了冰冷的心。
經歷了高峰,陌世總算漸漸冷靜下來。
他錯愕的看着蜷縮在門邊,狼狽不已的徐蔚然。
空氣中,還瀰漫着歡愛過後的氣息。曖昧,奢靡。
“我……”
陌世張嘴想要解釋,所有的話卻像是被堵在嗓子眼兒裡,除了一個我字再也說不出其他的話來。
一時之間,沉默如同洶涌的湖水,漸漸地掩埋了兩個人。
陌世怔怔的看着徐蔚然,心底懊惱萬分。他明明,沒有打算要用這樣的方式來面對徐蔚然。可是天知道他的理智怎麼會在每一次面對徐蔚然的時候都會失去作用,除了拼命的佔有她傷害她,他不知道自己還能怎麼做。
許久,徐蔚然神情木然的起身。直直的繞過陌世走進浴室,很快從浴室裡就傳來嘩啦啦的水聲。
陌世呆呆的站在客廳,雙手握了握。他的眼底閃過一抹懊惱,像是氣惱自己似得,撿起地上的衣服掏出煙點燃,狠狠的抽了一口。遺憾的是,尼古丁並沒有讓陌世冷靜下來。
抽完煙,陌世這纔想起來要讓人送衣服進來。
他拿過電話,撥通了艾米兒的號碼,叮囑了一番之後又掛斷。約莫過了十分鐘,傳來了敲門聲。來人正是艾米兒,她的手裡提着兩個袋子,分別是陌世和徐蔚然的衣服。
身爲陌世的秘書,艾米兒對陌世的瞭解不亞於付晨東。看到屋子裡的情景,她沒有露出絲毫吃驚的神情。把衣服送到,然後恭敬的離開。
“衣服,我放在門口的凳子上了。”
陌世把徐蔚然的衣服拿出來,整齊的擺放在浴室門前的椅子上。說完之後,轉身走向客廳。
浴室裡,徐蔚然抿脣看着身上遍佈的吻痕,眼底閃爍着漠然的光芒。
五年不見,陌世依舊是惡魔。
徐蔚然對着鏡子露出一抹自嘲的笑,伸出纖纖手指在哈氣遍佈的鏡子上寫了陌世兩個字。寫完之後立即用雙掌擦去,水汽沿着玻璃滑落,留下一道道水印。
就像是在家裡洗澡一樣,徐蔚然悠閒的泡澡,洗頭。出了浴室,找出吹風機安靜的吹頭髮。頭髮吹得差不多幹了,纔拿過艾米兒準備的衣服一件件穿上。
從頭到尾,她沒有去看陌世一眼。
又彷彿,在徐蔚然看來,陌世根本就不存在。她的動作慢條斯理而又優雅,甚至還拿過包包補了個妝。
擦上口紅,徐蔚然對着鏡子抿脣,然後微笑。那是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完美微笑,同時又透着標準的優雅和禮儀。那樣的笑,是經過訓練之後纔有的。
雖然很美,卻也極其疏離。
準備好了一切,徐蔚然高傲的昂着頭,直接走向門口。
“徐蔚然。”
陌世不滿被徐蔚然無視,在她即將走到門口的時候終於忍不住爆發。迴應他大吼的是徐蔚然臉上標準而冷淡的笑,她轉身看着陌世,當着他的面從包包裡掏出錢包。
數也不數的,把裡面厚厚的一疊鈔票拿出來,朝着陌世揚了揚。
“說實話,陌少的技術跟五年前相比生澀了許多。雖然很疼,不過也至少滋潤了我。看在陌少這麼賣力,甚至還特意替我準備了衣服的份兒上,這些錢算是我賞你的。”
徐蔚然說完,微微一笑。忽然揚起手,把一疊鈔票像是天女散花一樣灑向空中。
漫天都是紅色的鈔票雨,紛紛揚揚的下落。
陌世和徐蔚然分別站在兩邊,視線中不斷的閃爍着紅色的人民幣。
“再見。”
徐蔚然妖豔的笑,甚至遊刃有餘的送給陌世一個魅惑的飛吻。
房門打開,接着又關上。
陌世站在客廳,臉色陰鬱到了極點。漫天的鈔票作爲陪襯,像是在嘲笑他的難堪。
“徐蔚然!”
該死,他怎麼不知道五年後的徐蔚然這麼大膽?技術生澀了不少?賞他錢?
徐蔚然,這些話虧你說的出來。
他是陌世,是堂堂帝皇集團的總裁,是夜歸的boss,是讓整個黑暗世界畏懼的黑帝。竟然,會被一個女人當做牛郎一樣,甚至還被說成技術差?
不可原諒,絕對不可原諒。
但凡是男人,都不能原諒自己那方面的能力被人給質疑貶低。
一直到遠離人羣,躲在無人的角落,徐蔚然才鬆了口氣。她剛剛面對陌世做的一切是鼓足了勇氣的,天知道耗費了她多少的生命值。
現在,她的心還在撲通撲通的狂跳不止。
回想自己剛剛說的話,徐蔚然只覺得帥氣十足。
從前只有陌世侮辱她,而如今,她也算是痛痛快快的小小報復了一次。雖然很緊張,可緊張過後是暢快淋漓的刺激感。
或許,她以後還可以用同樣的方法反擊。
“媽咪,你躲在這裡幹嘛?”
“啊?”
徐蔚然被嚇了一跳,惶惶的後退了幾步,後背結結實實的撞上了牆。她瞪大了眼睛,看着拿着小小的叉子吃着蛋糕的徐軟音。而她的身邊,徐弋則負責替徐軟音端蛋糕。
“音音小弋,你們怎麼會在這兒?”
她好像沒有告訴兩個小鬼頭今晚的宴會地址,他們怎麼會過來?
“媽咪,你來的時候穿的不是這件衣服。”
徐弋無視徐蔚然的問話,而是眯起眼睛用一種審視的眼神看着她。聽到徐弋的話,徐蔚然的表情瞬間變得不自在起來。
怎麼辦,她該怎麼回答?
哦,天哪。她家的小鬼頭怎麼就不能笨一點,好哄騙一點。
“媽~咪。”
又來了,拖長的音調,帶着逼供的語氣。一面對這樣的徐弋,徐蔚然就覺得惶恐。
“哥哥,媽咪的脖子被蚊子咬了,好紅。”
啊,啊,啊!
徐蔚然這下更惶恐了,做賊心虛的伸出手遮住自己的脖子,乾笑着企圖把這一切都掩飾過去。
“音音,自己拿着。”
“哦。”
徐軟音點點頭,從徐弋的手裡接過托盤。叉起一塊兒蛋糕塞進嘴裡,不明所以的看着徐弋走向徐蔚然。
“媽咪沒有要跟我解釋的嗎?”
徐弋雙手還胸,仰頭,用嚴肅的表情銳利到洞察一切的黑眸看着徐蔚然。那摸樣,就像是他纔是大人而徐蔚然不過是小孩子。
“媽咪不懂小弋在說什麼,呵呵。衣服……衣服換掉是因爲不小心弄髒了,脖子上是真的蚊子……蚊子咬的。那個,先別管媽咪了。倒是你們,怎麼會來這兒呢?”
徐蔚然吞吞吐吐的說着,最後還把話題給轉移到徐弋和徐軟音身上。
“是不是他欺負你了?”
“啊?”
徐蔚然一時有些鬧不明白,不懂徐弋說的他指的是誰。
“就算不跟音音一樣叫我便宜爸爸,至少也應該叫我一聲叔叔。用他來稱呼我,不會顯得沒禮貌?”
“陌……陌世?你來這兒幹嘛?”
徐蔚然一臉錯愕的回頭看着陌世,他卻沒有看她。
陌世和徐弋對視着,彼此的眼底都有着淡漠以及深沉的幽暗。面無表情的兩張臉,似乎是在互相較量。
徐軟音飛快的把剩下的蛋糕吃完,放下盤子跑到陌世面前仰頭打量着他。
“便宜爸爸,你是不是咬了我媽咪?”
徐軟音天真無邪的問題讓氣氛瞬間尷尬起來,陌世臉上的冷靜和漠然似乎有些維持不下去了。而徐蔚然更是有種想要找個洞鑽進去,她家的小鬼頭怎麼都這麼敏銳。
“音音,你跟媽咪先離開一下,我跟他有話要說。”
徐弋掏出隨身攜帶的溼巾,替徐軟音擦乾淨沾滿了奶油的小臉。徐軟音乖巧的點點頭,牽起徐蔚然的手一臉歡快的跑向美食區。
此時,只剩下陌世和徐弋。
“我不喜歡你。”
徐弋直直的看向陌世,沒有絲毫猶豫的直接說出了自己的感受。他的眼神尖銳而冰冷,完全不像是一個四歲的孩子應該有的。
“所以?”
陌世自然也沒有因爲徐弋的話而生氣,反而勾脣露出一抹桀驁而邪魅的笑。他俯身看着徐弋,忽然有種在看着小時候的自己的感覺。
“雖然我不喜歡你,但是音音喜歡。所以爲了音音,我會忍耐。不過,我也不會因爲音音的喜歡就讓你肆意妄爲的欺負媽咪。媽咪和音音都是笨女人,容易被你這種人欺騙。我會作爲她們的保護者,替她們考覈你。如果你沒有資格,我會不顧一切的帶她們走。除了你,還有很多人願意照顧媽咪和音音。”
看着眼前自信飛揚冷靜睿智的徐弋,陌世的眼底閃過一抹驚訝。
才只有四歲,卻擁有如此強大的氣場。長大之後,必定是非凡的人物。這樣優秀的小鬼,可惜不是自己的兒子。
不由得,陌世有些遺憾。
不過即便如此,他陌世也不會被一個才四歲的小鬼頭牽制。再聰明,終究也不過是孩子。
“想要保護好妹妹和媽咪,就看你的本事。不過,大人的世界並非過家家。如果輸了,別找我哭鼻子。”
陌世說完,徑直轉身離開。
徐弋站在原地,眯着眼睛看着陌世狂妄而不可一世的背影,眼底幽光閃爍。
等着瞧,他一定會保護好媽咪和音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