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語攪動着杯子裡的咖啡,不緊不慢地,心裡卻在思忖剛剛沈君熙說的話。
“沒錯。”池語突然開口,目光坦然的看向沈君熙,“李秋雨是派人殺我了,那又怎麼樣?”
“呵呵……”沈君熙輕輕的笑了笑,然後抿了一口咖啡,似乎並不着急回答池語的問題,“我想進駐榮城,請你來做總裁。”
“什麼?”池語探了探頭,像是沒有聽清楚一樣,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沈君熙。
“我說,我要把生意擴大到榮城,由你來做主,到時候,不管是辛玉潔,還是李秋雨,你都有能力去對付。”
沈君熙把咖啡杯放回了白瓷盤裡,發出‘叮’的一聲,池語的心裡也跟着一緊,攥着咖啡杯的手稍稍加重了力道。
“沈君熙,你到底是什麼人?你究竟有什麼目的?”
池語忽然覺得,沈君熙深不可測的程度,已經到了她難以琢磨的地步,他做事總是不按常理出牌,而所有的事卻都像是在他的掌握中一樣,而她,就像是他的一顆棋子,任由他隨意擺佈。
“我是誰?呵呵……”沈君熙望着池語的眼睛,突然笑了起來,“都認識這麼久了,現在還需要再問這個問題?”
“沈君熙,你恨楚凌夜,對不對?你要對付的是四海國際!”池語回望着沈君熙的眼睛,說話的語氣十分肯定,可心裡卻是在試探。
‘砰’的一聲,沈君熙手裡的咖啡勺掉進了杯子裡,池語呼吸一滯,看着他的目光越發的堅定了。
“這是公司的地址,印章,下週一就到公司任職吧。”沈君熙突然把身旁的文件袋扔到了池語的面前,“去不去隨你。”
沈君熙說完,直接起身,站在一旁的何雨南把手裡的西裝外套披在了沈君熙的身上,兩個人一前一後的出了咖啡廳。
池語看着桌上的文件袋,瞪大了眼睛,她剛剛真的緊張到了極點,沈君熙這個人,總是給他無形的壓力,雖然他臉上一直帶着笑容,可她卻覺得他比一臉嚴肅的楚凌夜還要讓人害怕。
池語收回視線,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她真的很奇怪,她剛剛決定要離開四海國際,離開楚凌夜,沈君熙就送來這個,是巧合還是故意而爲。
如果說是巧合,這也未免太巧,如果說是故意爲之,那麼,沈君熙肯定是知道了李秋雨做的那些事情。
如果他是知道的,那他的本事也未免太大了,他到底是什麼人,到底是在幫她還是利用她。
池語怎麼也看不透沈君熙這個人,他每一次的出現,似乎都是雪中送炭,可後面發生的事情,她總是感覺被他利用了一般。
池語不想再去多想,伸手拿起了桌上的文件袋,打開封口,掏出了裡面的文件,在看到‘東華集團’四個大字的時候,池語一愣,隨即皺緊了眉頭。
這個東華集團一週前就已經在榮城註冊成立了,在成立的一週來,以燎原之火的速度收購了十多家小公司,其雄厚的資金,甚至可以和四海國際相媲美。
池語原來還納悶,到底是誰有這麼強大的經濟實力,會在榮城發展的這麼迅速,甚至有望打破四海國際一家獨大的格局。
現在,她終於知道了,這幕後的人竟然是沈君熙,只是,她到底是去還是不去。
去的話,她就離報仇的目的又近了一步,只是,這是不是沈君熙又想要利用她。
池語利落的把文件裝了回去,拿着文件快步的出了咖啡廳,不管去還是不去,她都不會再留在四海國際了,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池語上了四海大廈十九層,把那個文件袋放到了自己的辦公桌裡,收拾了一下桌上的東西,打了一份辭職報告,放到了楚凌夜的總裁辦公室,便拎着那個文件袋出了公司。
現在,她需要回楚家,收拾一下自己的東西,幸好她在榮城有一處自己租住的小公寓。
池語快速的收拾好了東西,她的東西不多,只裝了一隻小皮箱,正拖着往外面走的時候,一個趔趄,撞到了一個溫暖的懷抱裡。
“你要做什麼?”
一個陰鷙的聲音從池語的頭頂響了起來,帶着怒氣,帶着不解,帶着質問。
池語擡頭,在看到楚凌夜似乎想要吃人的眼神兒的時候,她的目光也冷了下來,推開他,自己站直了身子。
“辭職報告已經放到你桌子上了。”池語微微的斂卻了眸光,頓了頓,又繼續開口,“我們離婚吧。”
“你說什麼!”
Wωω ⊙ttκā n ⊙c○ 楚凌夜從牙縫裡擠出這幾個字,他緊緊的攥緊了拳頭,因爲生氣,胸口劇烈的起伏了起來。
這個女人到底知不知道她在說些什麼,她把他當成什麼人了,說辭職就辭職,說離婚就離婚!
“我們還是給彼此一個喘息的機會吧。”
池語清冷的聲音打在楚凌夜的耳膜上,像是一把鋒利的刀子一樣,直直的刺進了他的胸口。
楚凌夜緊緊的盯着這個女人,忽然,他拉着她的胳膊,快步的進了別墅,不給她任何掙扎的機會。
‘砰!”的一聲,楚凌夜關上了身後的大門,池語一個踉蹌,一時沒站穩,摔倒在了地毯上。
“爲什麼?!”
楚凌夜一把從地上把池語拉了起來,妖冶的眸子裡寒光迸射,似乎想要把她吞噬了一樣。
池語冷冷的甩開了楚凌夜的束縛,盯緊他的眸子,一字一句的開口,“是李秋雨指使人殺我的,對不對?”
楚凌夜微微皺了皺眉,看着池語的目光多了一份不解,攥緊的雙拳也慢慢的鬆開了,他嘆了一口氣,表情有些凝重。
“剛剛跟蹤我的人是你。”楚凌夜頓了頓,嘴角蘊開了一個絕美的笑容,表情卻是無盡的淒涼,“所以,你連向我求證都不想,直接就要離開?”
“難道事實不是這樣嗎?你在監控錄像上做手腳的時候,怎麼沒有想過跟我求證?”
池語絲毫不爲所動,既然他已經選擇了李秋雨,又何必再在她的面前自哀自憐。
楚凌夜點了點頭,妖冶的眸子裡只剩下辛酸,“好,問得好。”
“楚凌夜,原來,我恨你,想報復你,可現在,我不想了,這些天,我看的很明白,我們就像是兩條平行線,永遠都不可能再有交點。”
“所以呢?”楚凌夜的口吻有一絲自嘲,他深深地凝望着池語,眼底的受傷被很好的掩藏了起來,他從來都不是輕易顯露情緒的人。
“明天早上八點,民政局門口見。”
池語清冷的目光裡滿是決絕,她已經經受不起任何的背叛,現在的她就像是一隻刺蝟一樣,只要感受到哪怕一丁點兒的威脅,都會豎起全身所有的刺來保護自己。
丟下這一句話,池語不顧楚凌夜可以殺人的目光,徑直的走出了楚家,拉着行李箱,出了小區。
站在馬路邊,池語拉着皮箱的手,攥的緊緊的,來回過了幾輛出租車,她都毫無知覺一般,腦海裡想的,全都是楚凌夜剛剛落寞的神情,即便他極力的掩飾,可她還是能感覺的到。
“喂!你站在馬路邊做什麼!”炎躍朝着池語吹了一個口哨,一輛花哨的跑車停在了她的跟前,“丫頭,被人掃地出門啦?”
池語白了他一眼,拉開跑車的車門,把行李箱扔了進去,又把自己丟了進去,“去我家。”
“去什麼你家啊!”炎躍一腳油門下去,車子立刻像是離弦的箭一樣,飛了出去,“直接去我的公寓,讓你也嚐嚐我這些天非人的生活!”
“去我家。”池語加重語氣又重複了一句。
她現在只想自己一個人靜靜,好好把這些事情理清楚,把腦海裡一直揮之不去的楚凌夜的影子趕出去。
“拜託,小姐,你也不問問我爲什麼來找你!”炎躍給了池語一個大大的白眼兒,也不管她心情到底怎麼樣,“季然那小子找你有事!”
“季然?”池語有些詫異,“他找我什麼事情?”
“誰知道!”炎躍小聲的嘀咕了一句,看上去有些敢怒不敢言的樣子。
池語心裡明瞭,季然那個小子,就是一個扮豬吃老虎的傢伙,看來炎躍在他那裡沒少吃虧。
炎躍沒有開着車子回他的小公寓,而是停在了一家酒店的門前。
“不是說季然找我?”池語警惕的看着炎躍,以防這個小子又耍什麼花招兒捉弄她。
“你那什麼眼神兒!”炎躍立刻炸了毛,眼珠子瞪得老大,一個箭步竄到了池語的跟前,居高臨下的瞪着她,“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池語擡頭,看了一眼炎躍,雖然已經聞到了一股火藥的味道,可還是認真的點了點頭,“一點點。”
“氣死我啦!”炎躍氣的在原地跳腳,張牙舞爪的揮舞着拳頭,“你們欺負老實人!”
池語嘆息的搖了搖頭,這個傢伙估計是被季然打擊大了,現在行爲都變得不正常了,要是再這樣下去,說不定都要進精神病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