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言微眯着雙眼看着他,這會兒,秦世倫正閉着眼小憩,一雙手一絲不苟的放在小腹,睡姿極爲高大上。
不過顧言卻毫不掩飾的鄙視了他一番,這個世界上,沒有第二個人能讓她見了能如此生氣,道貌岸然,虛僞的一家子!
老子是這樣,女兒也是這樣!
不是說要找她嗎,現在她來了卻又假裝睡覺!
“不要再假裝睡覺了,我已經來了,你想怎樣?”顧言淡淡的坐在一邊,看着車窗外冷皓然已經追了出來,她挺想搖下車窗,但是無奈窗子被鎖住了。
顧言憤憤然的錘了錘窗子,然後扭過頭,發現秦世倫竟然還沒有睜開眼。
顧言咬着下脣,斜着眼瞪着他,“老頭子,到底想做什麼,你究竟把我爸爸藏到什麼地方去了!”
秦世倫依舊閉着眼休息,這時候,坐在前面副駕駛座的那個保鏢頭頭開口了,“顧小姐,在大人未說話之前,請你安靜點。”
“我本來在好好的逛街,是你們要把我抓來的,不是說有什麼懲罰嗎,我做了什麼事你們憑什麼懲罰我?”
越是阻止,顧言越是嘰嘰喳喳說個不停,“現在還不讓我說話,嘴巴長在我的身上我爲什麼不能說話?我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怎麼樣?”
“你這老頭,看上去年紀也老大不小了,還是聯合國的副主席,這麼大的官位想必每天一定有很多事情等着你去處理吧,你說你沒事抓我爸爸幹什麼,他跟你有什麼深仇大恨啊!”
秦世倫終於捨得睜開一雙老練的眼,眼神銳利的掃了顧言一眼,道,“每件事情,有果必有因,不是嗎?”
顧言輕嗤,“那你說說,你跟我爸爸之間,都有些什麼因?”
秦世倫擰着眉,沉默着不答,車內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顧言稍稍有些忌憚他,不肯朝着那邊靠近,只得待在座位這邊,語氣不耐的問道,“你怎麼又不說話了?”
前面的男人又開始插嘴道,“顧小姐,聽說之前冷先生爲了你,出手打了我們大人的手下Lili。”
顧言眼中閃爍着疑惑的神情,剛纔在店裡被打的那個應該不是Lili吧,Lili分明就是個女人名字。
她維揚着下巴,語氣不屑的問道,“誰是Lili?”
“Lili是大人派去專程伺候冷少爺的。”
顧言在腦袋裡搜尋了一遍,終於想起了先前她去找冷皓然的時候,那個和秦柏薈一樣很囂張的女人。
淡淡的一笑,顧言的視線轉而看向秦世倫,道,“原來她是你派去的間諜。”
“……”
“冷皓然是我哥,Lili欺負我,他當然應該替我出頭,怎麼,讓你們失望了,你們的間諜肯定什麼都沒有打聽到對吧。”
秦世倫始終保持着沉默,這時,金色眼睛的男人又開口,道,“顧小姐,也就說,你承認冷先生爲了你動手打人了。”
此時,顧言明顯感覺到那個男人一直在周旋這個問題,心裡起了一層防備。
她咬着脣,遲疑的說,“我……什麼時候承認了。”
“冷先生爲了你打了我們大人的人,所以,這個懲罰,由你來承受。”
這是什麼破道理,不是說冤有
頭債有主嗎,爲什麼要由她來承受?
顧言氣呼呼的靠着椅背,“冷皓然根本沒有打人,你們不要污衊他,也休想用這個藉口來懲罰我,關我什麼事!”
“顧小姐,現在,不論冷先生有沒有打人,你都一樣要受到懲罰。”
既然如此,那剛纔爲什麼還要問她那些問題,這不擺明了就是想找藉口折磨她嗎!
顧言怒不可遏,冷冷的道,“你們的出生時間是不是弄錯了。”
她緊咬着牙,“你們分明就是蠻不講理的原始人!”
這下子,不僅秦世倫沒有搭理她,連那個金色眼睛的男人也轉過身去,沒有再說話。
顧言知道他們這就是故意找茬,但是偏偏她又手無縛雞之力,況且現在都還不知道他們究竟想要做什麼,這樣的茫然的等待只會使她的心裡更加增添了一層不安與惶恐。
車內已經安靜的好半晌,眼看車子就要開進那偌大巍峨的城堡內,顧言拽緊了微溼的掌心,開口問道,“那……懲罰是什麼……”
金色眼睛的男人淡漠的轉過頭來,視線緩緩移到了她的肚子上面,僅一秒,然後便若無其事的轉過臉去。
然而這一秒,對於顧言來說卻仿若晴天霹靂。
縱然之前冷皓然已經告訴過她,一個人的時候要鎮定,不要害怕,可是當知道他們要對她肚子裡的寶寶下手的時候,她之前用鎮定僞裝起來的那一道牆立馬傾塌。
車子已經開進了城堡,正在減速緩行,顧言整個人都已經顯得十分坐立不安。
下車的時候,她轉過身朝着門口張望了一眼,沒有任何車子出入,顯然冷皓然他們還沒有回來。
顧言的心,一下子沉入了谷底,如果他們真的要對她的寶寶動手,那她該怎麼辦?
她很想立即就跑,可是能夠跑到哪裡去,她爸爸跑了這麼多年最後還不是一樣被抓回來了。
而且現在,她根本連那個重重防備的大門都出不了。
“老頭子,你要把我帶到哪裡去?”顧言下車過後,仍舊沒有人鉗制着她,不過,她也一樣跑不了,她周圍全部都是人。
她來這之後發現一件很奇怪的事情,或許是秦世倫這個人太過妄自尊大,覺得她不論逃到哪都不可能逃得出他的手掌心,所以她可以像個自由人一樣正常的出入。
她分明從來就沒有被禁足或者軟禁,但卻還是覺得好像被監視着,渾身都不自在。
就如現在,沒有人像押犯人一樣壓着她,可是她卻一樣只能順着他們的心意往前走。
顧言的腳步下意識的放慢,不敢再繼續跟着他們往前。
就像是思想被控制,人家叫你往哪你就得往哪,這種感覺實在是太恐怖了。
“顧小姐,請加快腳步。”金色眼睛的男人走在前面,即使不用回頭他也好像腦後長了眼睛似的,提醒着她。
實際上,是因爲她的腳步只要一變慢,圍繞在她周圍的那些人的步子自然而然的就會變慢,身爲保鏢的他根本不用回頭,只聽着腳步聲不對勁,就可以輕而易舉的知道身後的動向。
顧言咬着脣暗罵一聲,隨即道,“我們到底要去哪裡?”
不出意料的,根本沒有人回答她的話,顧言硬着頭皮
想要轉身,可是面前立馬就站了一排人牆,擋住了她的去路。
“我……我想去方便一下。”顧言遲疑着想了想,這纔想起電視裡經常出現的那種橋段。
被抓後若想逃走,首選上廁所這一條。
不過,在她說了這話之後的三十秒,走在前面的人仍在繼續往前走,擋在她面前的人仍舊紋絲不動的站在她面前。
根本就沒有人表態到底同不同意她去,顧言使勁咬牙,使勁瞪了一眼面前的一排高大的人牆,憤憤的轉身,繼續跟着往前走。
最後他們來到了一棟頂上有個十字形狀的房子前,這棟房子與其他稍有不同,很容易識別,看到第一眼就可以知道,這裡應該是別墅裡的醫院。
果然不出所料,剛剛走進去第一步,就可以聞到空氣當中彌散着一股像醫院裡的那種味道。
不過這裡不像外面的普通醫院那樣人滿爲患,這裡冷冷清清的,走廊上亮着燈,但是沒有一個人。
不自覺的,就能感覺到一股陰森恐怖的氣息。
走在最前面的秦世倫仍舊沒有停下腳步,金色眼睛的男人跟着他走,自然也不會停,顧言被一圈保鏢團團圍住,也只得繼續往前走。
裡面的溫度明顯比外面一月份的天氣還要冷上幾分,顧言禁不住打了個寒顫。
最終,他們停在了一間房前。
這個房間應該是個貯藏室,陳列了幾個藥櫃,上面擺放着大大小小的藥品藥罐。
裡面有兩個穿着長長的白大褂的醫生,應該就是負責這裡的煉藥和看管。
一行人走進去,兩個醫生看見秦世侖來,都走過來向她鞠躬行禮。
秦世侖走到房間正中央的黑色真皮沙發上坐下,一張威嚴冷毅的臉緊繃,看不出來絲毫的表情。
隨即,一個醫生就拿了一盒藥過來。
“原來你生病了?要來這裡吃藥嗎?”
反正也跑不掉,顧言索性故作鎮定,大大方方的走過去,毫不顧忌的坐在了兩旁的單人沙發上。
秦世侖的視線從藥盒上移開,淡淡的瞟了她一眼,然後把藥扔在了她面前的桌上。
顧言微微低下頭一看,嚇得一下子從沙發上蹦起來,不敢再坐下,也不敢再隨意,渾身都顯得很僵硬,後背逐漸冒起一層冷汗。
本以爲她剛纔是杞人憂天,秦世侖每次都只是嚇嚇她,迄今爲止並沒有做出過任何對她有實質性的傷害,她以爲這次也不過是如此,卻不想……
“你不是一直想聽我跟你爸爸之間的事情?”秦世侖愜意的靠着沙發,語調輕鬆。
顧言的心揪了一下,抿着脣不答。
之前她怎麼問他都閉口不言,這下子怎麼忽然變得好心要滿足她的好奇心了?
顧言一下子想到了電視裡,每當有人被敵人抓住的時候,都會說一句,“殺我的理由是什麼?”或者“我不想死的不明不白。”
然後敵方說了一個故事,被抓的人聽到原來如此,因此閉上眼,準備心甘情願的被對方殺死。
秦世侖這個時候打算對她說他和她爸爸之間的恩怨,也就是說,要告訴她,接下來,她的死因?讓她死的明白?
顧言看着桌上的藥,雙手不自覺的拽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