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身爲人母的本能。
可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的兒子竟然爲了這個女人,連命都不要了。
“好一張伶牙俐齒,怪不得慕言會栽在你的手裡。”宋老爺子拄着柺杖在慕先生的攙扶下走了過來。
他是慕言的外公。
慕朵的眼眶還紅着,氤氳着霧氣,她的眸光堅定,不會因爲任何人的到來而改變自己此刻的想法。
“我老頭子就一句話。還請秦小姐,好自爲之。”
“好自爲之。”慕朵輕聲重複着這四個字,輕聲笑了。
“有一點你們都弄錯了,我現在叫慕朵。無論是身份證還是學籍,都是m國的慕朵。”
慕朵垂眸,把頭放在自己的腿上,不再和他們去爭論這些有的沒的。
她只是失意又不是傻瓜,她能分清楚是非曲直。
這件事,明明是他們做的太過分了。
手術時長一小時四十五分鐘,手術室門口的燈終於滅了。
慕言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肋骨斷了兩根,險些扎進內臟裡。
其餘的都是一些小傷,只是傷及筋骨,需要修養一陣時間。而手術也已經順利結束,等慕言身上的麻藥勁兒過了觀察一會兒,他就會被推出來。
樓道里的氣氛靜默的可怕。即使在三個人眼神的圍攻下,慕朵也絲毫不顯弱勢。
忽然,一件衣服披在了慕朵的肩頭,她回眸錯愕的看着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成子煜。
他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眸光陰沉的掃過了在場的人,兩片薄脣緊抿着,一言不發。
慕朵沒有動,成子煜的眸光,凌厲的看向了她。
“阿眠,夠了。”成子煜壓低聲音一字一句的說着,“跟我回去。”
“成總莫不是再說什麼夢話?這裡只有慕朵,沒有什麼阿眠。”
成子煜冷笑,居高臨下的看着蜷縮在長凳上的慕朵。
一個用力,他的大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力道大的幾乎要將她的整個人都提起來一般。
“你確定,這裡有人願意看見你?”成子煜無情的問着慕朵。
“看見一個幾乎害死自己兒子孫子的女人?況且這個女人還是別人的妻子?”
慕朵甩開了成子煜糾纏不清手,“願不願意見你們說了不算。我是m國的國民,你再對我不客氣的話,我不介意和你打國際官司。”
“秦眠,你不要太過分!”成子煜忍無可忍的衝着慕朵吼着。
“呵,我說錯了嗎?”慕朵冷笑。“你別忘了和我的賭約,請你像個男人一樣遵守自己的承諾。”
成子煜緊握着拳頭,她白色單薄的睡衣上還沾着慕言的血跡。
明豔的小臉,慘白的嚇人。一雙眼睛紅的像能滴出血來一樣。
此刻的她像極了一個渾身是刺的刺蝟。
就算秦家不復從前,就算她此刻一無所有,她身上的倨傲勁兒也未曾變過。
她若狠起來,你想從她身上討幾分便宜都得掉一層皮下來。
他害怕秦眠出事,害怕自己來晚了一步,害怕她真的就這樣從自己的生命中離開……
可是這次,他怕是真的要失去她了。
此刻秦眠的腦海裡除了慕言,再也容不下任何人,任何事。
這樣的畫面,深深的刺激到了成子煜。
“怎麼,你還要留在這裡丟人現眼嗎?”成子煜惱怒的問着秦眠,此刻她還穿着睡衣,光着腳。被人家橫眉冷目的對待。
“你問問在場的慕家人,哪一個願意看見你。慕言難道不是因爲你才進醫院的嗎?”
“你喊什麼喊?是因爲我還是因爲你們,大家心裡都清楚。”慕朵瞪着成子煜,“我和你沒有任何關係,你有什麼資格管我?”
“秦眠,慕朵是吧?你想和慕言在一起,現在就當着我的面,問問他的家人,如果他們同意的話,我當場就成全你們。”
成子煜衝着慕朵低吼着,所有的情緒都在瞬間被迸發了出來。
這時,麻藥勁剛剛過了的慕言被推了出來。
外面的爭吵聲他在裡面就已經聽到了。
他讓推着他的大夫停了下來,抓住了慕朵的手。他的另一隻手包的像糉子一樣。
“外公,爸,媽!我長這麼大都沒有求過你們什麼?我愛朵兒,你們願意接受她嗎?”
慕言見他們沒有回答又說:“這不是她的錯,是我自私的帶她離開了A國,是我愛上了她,是我爲了她不惜去死,是我離不開她。”
慕言的語氣平靜的不能再平靜了。
站在一旁的慕先生最先點了點頭,“只要你開心,只要你好好活着,你娶誰爸爸都不攔着。”
“媽,您呢?”
慕夫人紅着眼眶,看着兒子蒼白的臉,終是點了點頭。
“外公?”慕言衝着宋老爺子撒嬌道。
“臭小子,隨你!”
成子煜見狀徹底黑了臉,剛剛脫口而出的話簡直就是自己在打自己的臉。
慕言轉眸看向了成子煜,“成總,謝謝您的成全。”
慕言話落,慕先生開了口,“成總,我兒子還需要休養,就不陪您多呆了。”
這已經是在下逐客令了。
走到病房門口的時候,許久未曾說話的老爺子卻忽然開口:“丫頭,慕言執意要你,我也無話可說。但是我們家絕對不會接受和別人糾纏不清的人。”
宋老爺子的話已經說的很明白了,慕朵自然明白其中的含義。
她擡眸看向宋老爺子,目光始終不卑不亢。
“爲了他,我願意深居簡出。”
“外公,你別嚇着她了。”
慕言立馬出言阻止。
“你這小子,簡直跟我年輕的時候一個德行。”宋老爺子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病房裡,在慕言幾次催促下,幾位大家長終於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