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涼默真的在思考,像他說的那樣,他需要想一想。
在家中一連三天,世界彷彿與世隔絕。任天大的事情,他也不管,任誰來,也都不見。
但是有一個人例外。
請假後的第三天
張媛來過一次,如願以償見到了蘇涼默。
“你是不是去見了你前妻?”
“嗤~”蘇涼默冷冷看了她一眼:“你不會真把自己當做我未婚妻了吧?張小姐,要我提醒你,你和我籤的協議嗎?”
張媛憋紅了臉:“是塊石頭也該焐熱了,我這麼真心愛着你……”
“住嘴!”蘇涼默冰冷的喝道:“張小姐,容我提醒你,你我之間只是交易,而這場交易的主動權,在我。”他幽冷的目光定在張媛身上:“不要越軌。人的貪婪是原罪,不該你的別覬覦。得不償失。”
說完轉身上樓:“張嫂,送客。”
送的是客,張媛再蠢也聽明白了。
涼小意,你怎麼這麼陰魂不散!
離了婚,就不要再擋住我的幸福了。
請假後的第四天
思念成疾,就像是他說的,貪婪是原罪。
這個夜裡,他開着一輛跟他的身份完全不搭的黑色別克君越,駛進了那棟涼小意家斜對面的別墅裡。
別墅裡本來就不是準備住人,冷冷清清,他不敢開點燈,生怕遭到懷疑。
手機的電筒打開,照着腳下的樓梯,一路進了二樓的臥室。關了手機電筒,男人就站在窗戶後,看着斜對面亮起燈光的窗戶。
內心這些日子以來的躁動,終於得到了安撫。
即使看不到她的人,看着從窗戶裡透出來的暖暖的燈光,他知道她就在裡面,過得很好,很安詳。
明知道自己此刻的行爲,像是偷窺的癡漢。明知道這樣的舉動,有多麼的怪異和噁心。
但即使明知道自己現在做的事情有多麼怪異和噁心,他還是忍不住來了。
陸沉讓他不要再來打擾他們母子,他努力了,可還是忍不住想要每天看到她。
陸沉,對不起,我還是想要來看看她們。但我也保證,我只是在這裡,看着他們,不會再出現在他們的生活中,打擾到他們。……蘇涼默在心裡對陸沉道歉。
他知道,這個兄弟有多麼關心他,纔有多麼的着急。
十點半,對面的燈,熄滅了,整個別墅,融進了黑夜中。
蘇涼默這才轉身下樓,悄無聲息的開着車離開了這裡,回到了裡恩別墅。
這一天晚上,他無比滿足的進入睡夢中。即使睡着了,嘴角,也依舊掛着一絲滿足的笑意。
即使看不到她,他也能夠知道,她在那裡,在那個房子裡,她和他們的孩子,過得很好。這,就夠了。
請假後的第五日
一整天,蘇涼默的心情都好的無以復加。
“張嫂,天快黑了吧?”
“張嫂,天怎麼黑的這麼晚?”
傍晚時分,天將黑沒黑的時候,反常的,蘇涼默時不時看一眼窗外,時不時會對正在廚房做晚飯的張嫂問上一句“天快黑了吧”。
“黑了黑了。”
天,終於黑了。
蘇涼默依舊開着那輛別克君越,去了那裡。
上了二樓,靜靜的凝望着對面燈火通明的屋子。
時間過得飛快,他卻不覺得看着只有燈光投射出來的屋子,是一件很乏味很單調的事情。相反,他看得津津有味,客廳的燈亮着,一家人在吃飯聊天,二樓東邊的燈開了,是小意進臥室了。三樓西邊的燈亮了,是小傢伙們進了書房,哦,這對兄弟一定又在禍禍他的公司,偷偷摸摸做的事情,他怎麼可能沒發覺?
二樓西邊的屋子燈亮了,那就是爸媽準備休息了。
這也說明,小意孩子們,還有爸媽,那座房子裡的人,都快準備休息了。
這就是他每天的樂趣……即使看不到人,看着那些個亮起來的燈,也彷彿看到了人,親生參與進去一般。
十點半,燈火全部熄滅。
蘇涼默也準備離開這裡。
突然,對面客廳的燈亮了一下,又熄滅。
他在窗前駐足凝望了一會兒,一道嬌小的人影,從大門走出來,“這麼晚了,小意要去哪兒?”
蘇涼默有些猶豫,就這麼離開,他有些不放心。
一咬牙,做出了決定。
……
涼小意握着手機,匆匆出了別墅區,攏了攏身上的大外套,今夜有些冷,瑟瑟的縮了縮脖子,她就朝着馬路對面走過去。
對面有一家營業到24點的咖啡休閒餐廳,有人正在那裡等她。
她實在不大想去見這個人,但觸及了底線,不得不見。
有一道聲音在喊她的名字,忽遠忽近,匆匆又切切……不過應該是她幻聽。
“砰!”
有什麼東西從她的頭頂飛過去,而她……她怎麼會摔倒在地上?
有人推她!剛纔有人從後面推了她!這樣的記憶曾經也發生過……有人要殺她!
瞳孔驟然縮了縮,是誰?她猛然擡頭,臉色發白朝着身後看去……空空如也。
“快!快打120!有人被撞了!”十點半,不算特別晚,路上依舊人潮不少,不多時,便被人羣爲了一圈,人羣中,有人理智的說道。
涼小意怔了怔,隨即站起身來,朝着人羣揮揮手:“不用麻煩了,我沒受多重的傷……”
“不是你,是他。”人羣中的人指過去。涼小意順着指着的方向轉頭看過去……那裡歪斜着一個人躺在地上。
那人的臉,朝着自己的方向,路燈昏黃的燈光打在那個人的臉上……涼小意腦子裡一片空白。
“喂!這位太太,你不要光站在那裡看,你遇上大好人了,要不是那個躺在地上的男人推開你,現在躺在那裡的就是你。你趕緊去看看,人還有氣沒氣。”
人羣中又一道聲音,朝着涼小意說道。
腦海裡嗡嗡作響,他推開了她?替她去擋了撞過來的車子?
怎麼會?
還是不大相信。在做夢?
狠狠掐了自己一下,有痛覺……“不是夢不是夢……蘇、蘇、蘇涼默,蘇涼默……”她神情呆滯,表情不大正常,輕聲喃喃自語,連自己在說什麼,都不清楚。過了有半分鐘,腦子才轉過彎來,猛然驚醒:“不是夢!蘇涼默蘇涼默蘇涼默……”清醒了,也慌亂了。
發了瘋一樣跑過去,跑掉了一隻鞋,跑亂了一頭髮,他躺在血泊裡,她伸手下意識就要把他抱起來,臨了突然想到了:“不能動,不能亂動,會加重傷勢……120,120,打120!”她慌亂了,話都顛三倒四,說不齊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