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涼默瘋了!
陸沉和許辰一相對無言!
誰能夠想到不可一世的男人,在感情面前,原來是如此脆弱!
“你清醒一點,”陸沉還是不願意放棄自己的好友:“你看清楚,她是個死人。沒有呼吸,沒有脈搏,沒有心跳……你看清楚了!”陸沉滿眼悲慟,對於涼小意的死,他也很遺憾,也很痛心,他更清楚,涼小意的死,與自己的好友蘇涼默有着不可推卸的責任。但是在死人和好友面前,他選擇好友。
“斯人已逝。”許辰一也說。
“沒有!”蘇涼默激烈地反駁:“真的!沒有!她沒有死!她只是睡着了,這是醫生說的。醫生說她就是睡着了。只要我對她好,她就會醒過來。”
“醫生說的?”許辰一和陸沉不信,但是看蘇涼默說的一本正經,看他的表情不像是說謊,許辰一眉間存疑,“哪個醫生?”
“我們醫院的方醫生,他說的話不會有假吧?”蘇涼默一本正經地回答。
“是你逼迫醫生說的吧。”
許辰一不信,又要去碰牀上的涼小意,卻叫蘇涼默攔住:“就是醫生說的!醫生都說小意就是睡着了,只要我對她好,她就會醒過來。不用你診斷了。小意就是還活着。”蘇涼默面色鐵青。
許辰一想要反駁:“既然涼小意還活着,你幹嘛還怕我……”卻被一旁陸沉拉了一把,看陸沉暗示的眼神,許辰一面色鐵青作罷。
……
回去的路上,陸沉和許辰一雙雙沉默。
靜謐的車子裡,許辰一狠狠扒了一下頭髮,“操!”連一向自詡高雅貴公子的許辰一都忍不住爆粗口,瞥了一眼旁邊正在開車的陸沉:“煙。”
陸沉淡淡掃了一眼車前的收納盒裡,許辰一如願掏出煙盒,修長食指夾起一根,狠狠吸了一口,這一口吸的又猛又深,煙霧深入肺腑,引來一陣壓抑的咳嗽:“咳咳咳咳……”許辰一咳的眼淚都要流出來了。
陸沉的桃花眼落在許辰一那張寫滿痛苦的俊美容顏上,靜默地伸出一隻手,從許辰一手中奪回香菸,攆熄,突然深沉地問了一句:“後悔了?”
世界一下子安靜下來……“嗯。”良久,後者才輕輕從嗓子眼裡應了一聲。許辰一細長的眼睛裡有着從未有過的複雜……“她死了。”
“對,她死了。”陸沉說道,兩人的交談看似很無趣,兩人卻都明白,這話題的沉重。
“我……第一次對一個女人好奇,因爲她是第一個我無法成功催眠的女人,也是第一個讓我產生愧疚的女人……陸沉,你不知道這種感覺,當我看到那張遺照,我們有一次在我的那間咖啡店裡相遇,我們甚至還談及過那張照片。不過是幾個月的時間,一切都變了。相片依舊還是那張相片,卻成了最美的遺照。”
陸沉不吭聲,他知道,許辰一需要傾訴,陸沉的心裡也很沉重,因爲他……知情不說。如果這麼說起來,其實,他也是害死涼小意那個女人的幫兇。
“涼默他已經瘋了。你也要瘋嗎?”陸沉轉頭,看向許辰一,劍眉間全都是說不出的複雜之色,“辰一,你和涼默不一樣。涼默他早就愛慘了那個女人。你不是,你只是因爲愧疚……甚至,我敢說,假如這個女人不是涼默在乎的女人,換做其他任何一個女人死了,你眼睛都不會眨一下,又怎麼可能會後悔呢?”
許辰一干脆整個身子癱軟在了真皮座椅上,懶洋洋地朝天,雙手大張,閉着眼睛:“把天窗打開。”他需要冷靜冷靜。
陸沉如許辰一之願,開了車窗之後,許辰一就這麼懶洋洋地整個人癱軟在真皮座椅上,靜悄悄地閉着眼睛。陸沉並不說話,他此刻心裡也很亂。
良久,許辰一睜開眼睛:“不能讓涼默繼續下去,否則真的就會瘋了。”許辰一繼續說:“也許再一次催眠?”他提出一個看起來可行的方案。
“嗤,”陸沉忍不住笑了,桃花眼風情無限,本該勾人攝魄,卻壓抑着一抹自嘲:“我就說過,從小到大,你的催眠術對那個極端自傲的涼默,起過任何作用?涼默他啊,此生是再也忘不了一個叫做涼小意的女人了。”
陸沉把車子靠邊停住,拉了手剎,眯起了眼睛,眼中有種回憶,然後絮絮叨叨地說起話來:“涼默他啊,從小就是一個驕傲到不可一世的傢伙,在他的眼睛裡,衆生都被他踩在腳下,他不僅有天賦,還很努力。他沒有失敗過,甚至和東南亞的大勢力暗鬥,也從沒有失手過。
他幾十年的歲月裡,沒有失敗這個詞。也正因爲他沒有失敗過,所以他認爲沒有他辦不了的事。可是呢,生死,和愛情,是他唯一無法掌控的。
也因此,他在愛情面前逞強,你說他傻不傻,愛情來了,順着它就好,他非不,非要在愛情面前逞強。因爲什麼?因爲他是蘇涼默啊,哈哈哈哈……”陸沉一邊說,一邊笑,笑的眼淚都出來了,眸底濃濃的悲傷:“辰一,你說,他傻不傻?”
“傻。”
“對!我也覺得他傻……可是看到這樣子的蘇涼默,辰一,我這做好兄弟的心裡難受啊,”陸沉說:“他爲什麼會瘋?因爲生死是這世間最無法跨越的鴻溝……涼默他啊,面對最愛的人,突如其來的死亡,他無能爲力,這是任憑他再努力,再有手段都改變不了的。”
許辰一接着陸沉的話,說:“因爲他改變不了這突如其來的噩耗,他無能爲力,他費盡心血也挽回不了這個結局,在生死麪前,他也是一個普通人。他……不願意承認涼小意死了,他在逃避。”
說到此,兩人面上同時一閃即逝的狠辣,陸沉眯眼道:“但,這個男人不是其他人,他是蘇涼默,蘇涼默的身上揹負着巨大的責任,誰都可以逃避,但他不行!”陸沉說道,掏出手機,許辰一按住陸沉的手:“你幹什麼?”警告地瞪着陸沉,後者揚脣冷嘲:“你不是猜出來了?”
“……你考慮清楚,這樣等同背叛。”
“涼小意再好,她如果活着,我會舉雙手雙腳贊成涼默對她好,但她死了……不把她送走,涼默就真的毀了!”陸沉眸子變冷,狠狠一推許辰一的手:“讓開!別攔着我!”
電話撥通,陸沉面無表情:“mrt克魯茨,涼小意的屍身此刻正在s市的裡恩別墅,您之前拜訪過的,想必您還認識路。”
電話那頭,是賽維衛恩克魯茨低沉嘲弄的聲音:“陸大少,別來無恙。陸大少此番給在下通風報信,就不怕蘇涼默到時候與你秋後算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