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下,夏澤才相信言震羣的話,埃及人最忌諱金字塔裡的神明,很相信詛咒和報應之說,言震羣就算再壞,對自己的一對子女卻是十分疼愛的,如果真的是他做的,他不會發這麼毒的誓。
“不是你做的,就是言皓宇做的。”夏澤收回槍,凌厲的說,“這件事,我絕對不會善罷甘休,沒有人可能將我夏澤玩弄於股掌,言震羣,你給我等着瞧!”
“夏澤,你簡直不可理諭,我哥受了那麼重的傷,差點就死掉了,怎麼可能是他做的?難道他要用自己的命去演這場戲嗎???”言芷萱憤怒的大喊。
“對於男人來說,尊嚴遠遠比命更重要。”夏澤冷冷掃了她一眼,打開車門,命令道,“下車。”
“快扶小姐下車。”言震羣急切的命令。
兩個隨從扶着言芷萱下車,言芷萱的右腿被夏澤這麼一踩,連着地都困難,身體瑟瑟發抖,臉色蒼白,額頭滿是汗水,一雙明亮的菸灰色眼眸恨之入骨的瞪着夏澤。
夏澤撇開眼,從懷中拿出一個紫色的小水晶瓶丟到她前面,冷漠的說:“外敷,每天三次。”
言芷萱錯愕的看看地上的藥瓶,又擡頭看看夏澤,還沒反應過來,他已經上了車,言芷萱氣惱的大罵:“夏澤,把你的藥拿回去,我不需要你的施捨。”
話音剛落,夏澤的車已經急馳而去,身後,言芷萱歇斯底里的怒喊聲仍在繼續,他卻聽而不聞,彷彿她罵的根本不是他。
藍色法拉利剛剛開出律法部,迎面就開來一輛敞蓬軍車,言皓宇虛弱的倚在後座位上,兩輛車子擦身而過,夏澤和言皓宇的目光交錯,如同天雷地火,碰撞出熾烈的火焰。
夏澤的眼中帶着徹骨的寒意,握着方向盤的手越來越緊,指關節都泛了白,言皓宇毫不示弱的迎視着他的目光,脣邊的微笑充滿挑釁,薄脣微啓,用脣語說出三個字:“你輸了!”
夏澤的眼眸微微眯起來,懾人的殺氣傾然而現,但最終,他還是撇開眼,將車開出了皇宮。
小不忍則亂大謀。
他知道,事情沒有那麼簡單,皇宮的槍戰肯定是言皓宇指使的,毫無疑問,但皇宮外那十幾輛改裝車隊卻是另有其人,他們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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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開出皇宮,徑直向歐翊的醫療山莊奔馳而去,一路上,車蓬依然敞開着,清冷的寒風迎面吹來,卻只不滅他胸腔的怒火。
他單手開車,另一隻捂着額頭,眉頭緊緊凝結在一起,咬着牙,在心裡暗自責罵自己,你從前的冷靜果決到哪裡去了?夏澤,你怎麼會如此失策?竟然連這麼低劣的計謀都會中招,被言皓宇那個卑鄙無恥的傢伙耍得團團轉!!!
其實以他以前的睿智,從一開始進入皇宮就應該覺察到疑點,如果不是因爲呆呆的事而影響心情,他也不會走神,更不會中招。
說到底,是因爲呆呆的出現,纔會讓他方寸大亂。
不可以再這樣了,不可以。
他決定,今晚要解決掉這個問題。
……
回到歐氏山莊,已經是凌晨三點半,車子剛剛開進院落,夏澤就看見了呆呆,她穿着可愛的棉質睡衣,蜷縮的坐在秋芊椅上,身上披着歐翊的外套,歐翊站在幾米之外的木椅上,靜靜陪着她。
聽到車聲,他們倆同時擡起眼眸看過來,呆呆的目光在觸到夏澤冰冷的表情,又氣惱的移開,帶着一股強烈的怒意,眼睛盯着旁邊的花叢,陰涼的夜露躺在花瓣上,在皎潔的月光下散發着迷人的光澤,像她眼中晶瑩的淚水。
歐翊走過去替夏澤打開車門,低聲說:“她在這裡等你一個多小時了,進屋好好談談吧,夜裡涼。”
夏澤沒有迴應,目光幽冷的盯着呆呆。
“我先進去了。”歐翊轉身走向自己房間,卻忍不住看了呆呆一眼,眼中有複雜的光芒閃爍。
夏澤在原地站了好幾分鐘,就這麼盯着呆呆,沒有說話,也沒有任何動作。
呆呆突然起身要走,腳卻麻了,剛剛站起來就失衡栽倒在地上,夏澤沒有去扶,只是站在那裡,冷冷看着她的狼狽,呆呆的眼淚終於忍不住掉下來,從地上爬起來,憤然衝了房間,夏澤這才邁開腳步跟上。
當呆呆用力關上房門的時候,夏澤的手臂及時抵在了門上,她憤怒的低喝:“讓開……”
後面那個字剛落下,門就被夏澤輕易推開,他走進來,隨手將門關上,反鎖,轉眸冰冷的瞥了呆呆一眼,霸道的命令:“回牀上。”
“我憑什麼要聽你的?”呆呆憤恨的瞪着他。
“就憑我在養你!”夏澤突然咬牙厲喝,“你現在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給你的,奢華舒適的生活,無微不致的照顧,獨一無二的寵愛,這些……全都是我給你的!”
呆呆不可思議的看着他,惱羞成怒的說:“你現在是在跟我計算嗎?好,我還給你,我統統都還給你,我不要你的照顧,不要你的東西,什麼都不要……”
說着,她便要衝出去,夏澤攬着她的腰,將她甩在牀上,咆哮如雷的吼道:“別忘了,你的命也是我救的,你有本事就把你的命也還給我!!!”
“還就還!!”呆呆歇斯底里的怒吼,衝下牀去抓茶几上的水果刀。
夏澤一腳踹翻茶几,將呆呆緊緊抵在牆上,咬牙切齒的厲喝:“不要再挑戰我的極限,你知不知道我用了多大的自制力,才控制自己不要去想今晚的事,不要懲罰你?你要是再惹我,我恐怕真的會控制不住,做出什麼可怕的事情。”
“你……”呆呆正想反駁,卻看見他墨黑的眼眸都蒙上了一層赤紅的光芒,像燃燒着一團熾烈的火勢,那灼熱的溫度,幾乎要將她燙傷,她能感覺到他體內的血液在沸騰,似乎隨時都會爆裂。
她想起歐翊說的話,不要跟夏澤硬碰硬,否則,只會將事情弄得更糟,於是,她終於妥協的垂下眼,咬着下脣默默落淚,不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