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架子牀上的顧晨是聽到怒火中燒,泥塊斑駁的牆體是完全沒有什麼隔音效果,爭吵的聲音又是那麼大,她就算是想不聽到也難!
眼裡的邪氣漸漸變成凜冽肅殺,稚氣未退如玉般雕刻的姝色面靨此時蘊着與年紀不相適合的森寒。
爲條裙子爲雙鞋就敢打着賣她的主意,很好!這筆賬她是記下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這身體太小的原故,向來能控制脾氣的顧晨一拳是打在牀架上,“咔嚓”一聲,右邊的架子是被她一拳頭給打裂。
顧晨:“……”太脆弱了吧!
顧婆子爲了一萬塊哪怕讓她殺掉顧大槐都行,罵了句“沒用的東西”便顛簸地衝到牀邊。
一根乾枯如樹根的手指頭顫抖着伸過來時,顧晨猛地睜開眼,陰森森道:“還想再掐死我一次?”
“……”浸着冷的聲色是讓顧婆子身子一僵,低下頭一看,一雙黑漆漆沒有點生氣的眸子正直直地瞪着她。
真真……真沒死?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她明明先是掐死又用棉被捂了好久好久才罷手。
顧晨嘴角微地挑了挑,起身的時候右手豁地攥緊顧婆子的手腕,力手大到能把手中老骨頭掐碎,冷森森道:“奶奶,我是索命來了呢。”
顧婆子一張臉白成死灰,更覺得一股子寒氣是瞬間從她腳底板騰起直往心窩子裡竄,冷得她直打冷顫顫。
由其是那雙她平日最討厭的漆黑眼睛,盯着久了彷彿裡面能鑽出雙勾魂魄的勾子,能把她勾到閻羅王大殿裡去。
“鬼鬼鬼鬼……”觸電般的顧婆子從牀邊“嗷”地蹭起,嘴裡一個勁兒哆嗦叫着是連滾帶爬離開,沒跑幾步眼前一黑是暈了過去。
磕到發暈的顧大槐側是長長地鬆口氣,捂着流血的額頭遲緩地起身,他還想過來看看顧晨。
連忙擺手阻止,顧晨指了下他額頭:“你先把傷處理下,我自己會照顧好自己。”
“娃兒,別恨你奶奶,她也是……心裡苦。”說這話時顧大槐自個心裡也虛,可當着孩子的面他能說親孃壞話嗎?
顧晨伸了伸手,露出手臂上的青腫抽傷,“看清楚,她不是苦,她是貪。”
“……”顧大槐默默看着,淚水直流,他是知道有人出錢讓顧婆子行兇的事。
顧晨抿抿嘴角,目光落在他從手縫裡浸出來的血,無奈點頭,“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快去處理好傷口。”
拿什麼拯救你,愚孝的養父!
麻痹的,看在顧大槐面上,她還真不太好對付顧婆子。可是!絕對不會允許再次被人欺負!
等顧大槐扶着暈厥過去的顧婆子離開,顧晨忍着痛翻身起牀,三下兩除把架子牀的架子全部折斷連着泛黃的蚊帳丟到一邊。
身板雖瘦弱,力氣倒不小。顧晨暗想:不會是被揍出來的吧。
披頭散髮柳金娥站在院子裡的一見顧婆子暈倒,嚇到她衝到廚房裡把在找吃的兒女趕回家,“餓死鬼投胎啊,都給我家去!”
趕走兩姐弟,在顧大槐沒有提要求前是先發制人。
站在院子門口梗着脖子冷哼道:“大伯,這就是你不對了,你自個把媽氣出病來,這事兒可不能讓我來伺候着。我家嬌嬌也病着,饒饒也要照顧,我可沒空再來照顧老不死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