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空穴來風,未必無因,那日宮外發生的事情,太后自知自己也算是瞭解透了。
就算沒有原因,總之有慕梓靈在場,今日也要將這份罪責扣到這臭丫頭身上。
太后幽暗的眼眸閃過一道毒辣陰狠的光芒,隨即而逝。
雅兒不管是被刺激到,還是被馬車的爆炸聲嚇到,總之若不是這臭丫頭,雅兒也不會病發,乃至後來險些喪命。
半路懿旨屢次被截的事,始終找不到線索,這讓一向自視甚高的太后到現在都還無法接受。
但如今慕梓靈自己送上門來,太后豈會容慕梓靈再次逃脫?
見慕梓靈這副波瀾不驚的模樣,太后心中越發的憤怒。
只見她直接過濾掉慕梓靈說的什麼爆炸,陰沉這臉色,冷聲逼問:“慕梓靈,你敢說雅兒病發和你一點關係也沒有?”
太后眸中閃爍着狠厲的光芒,死死瞪着慕梓靈,似是下一秒就要將她吞入肚腹。
這樣獨具威嚴且又傲然的目光下,堪堪能將一般人震懾當場。
卻不知道,被瞪之人可不是一般人。
面對太后凌厲駭人的目光,慕梓靈毫不畏懼,仍舊氣定神閒的靠着紫檀木椅,從容淡定的與之對視,仿若對太后的直逼的視線,滿不在乎,鎮定自若。
慕梓靈這樣淡定而無辜的視線,恍然間,竟讓太后覺得自己有點咄咄逼人了……就算她威逼,那又如何?太后臉色忽明忽暗,直接就忽略了那種可笑的感覺。
只見下一秒,太后充滿血絲的眼眸,目光如炬,森冷陰晦,繼續死死盯着慕梓靈。
然而,慕梓靈直接無視掉太后陰冷冷的直視,昂首挺胸,坦坦蕩蕩,毫不心虛的吐出兩字:“沒有。”
坦蕩過後,慕梓靈心中劃過一抹波瀾不驚的冷笑,腦海中忽然浮出一個疑問,病秧子公主心臟病發,到底和她有沒有關係呢?
若真要說起來,確實和她沒直接關係呀!
不過,直接關係確實是沒有,但是間接關係……慕梓靈心中淡然一笑,傻子纔會承認呢。
慕梓靈清冷淡定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看着太后,再次硬聲強調:“安雅公主的病和我沒有一點兒關係。”
這次,慕梓靈直接自稱我了,因爲她覺得這樣更能坦言自己光明磊落呀!
話音一落,慕梓靈的目光漫不經心的朝旁邊的龍孝羽瞟了一眼。
那日她不過是稍稍動了下口,還不至於把病秧子氣得病發……真要說動手的話,那都是祈王殿下的傑作,關她什麼事?
卻誰知道,身爲這件事的最原始主導者,似乎沒有一丁點兒想插手這事的念頭。
只見龍孝羽漫不經心地翹起二郎腿,微微側着頭,賞心悅目地欣賞着慕梓靈大膽認真的模樣。
自從上次見到這女人去靜心園醫治黎恩後,他已經好久沒有看到這小女人認真的模樣了。
他的慕慕現在即便是故作認真,那也是天下間最好看的,真是越看越喜歡呢,陷入情網的某殿下心中興味盈然的想着。
一旁的樂天優雅的勾着好看的嘴角,好整以暇的用摺扇扇着風,視線卻不停地在龍孝羽和慕梓靈之間來回掃着。
像,還真是像!
不得不說,這夫妻倆簡直跟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樣。
這語氣,這態度,做錯事了還一樣的理直氣壯,一樣的從容不迫,簡直太不可理喻了。
殊不知,樂天的視線一直在慕梓靈和龍孝羽之間來回徘徊着,卻絲毫沒有發現一道紅色的身影,正慢慢地往他身邊移動着……
一開始,好似針尖對麥芒,但此刻,太后威嚴的氣勢,在旁人看來似是被慕梓靈坦蕩蕩的態度壓下好大一截。
見慕梓靈如此坦蕩,太后面色愈發難看自不必說。
“沒有?”太后冷冷一哼,陡然間擰起神色,步步逼問:“你那日做了什麼哀家可都清楚,你到底和她說了什麼不好聽的話,刺激到她了?”
慕梓靈簡直想翻白眼了,她做了什麼這老巫婆都清楚,那還不知道她說了什麼不好聽的話?
證據不足就想來問她的罪,這個老太后要不要這麼自信?
現在當着文胤皇帝和祈王殿下的面,老太后還想不講理,還想着用權壓人?
該說這老巫婆是過慣了被捧的日子,還是在癡心妄想?
慕梓靈美眸暗了暗,故作茫然地眨了眨眼睛,狀似無辜,很委屈地問:“太后,靈兒真是不明白了,在那之前,靈兒不過是和安雅公主有過短暫的一面之緣,根本不熟,亦不會結什麼仇,所以說,靈兒又怎會對一個不熟,又不是仇人的人說什麼不好聽的話?”
若要結仇,別說一面之緣了,就算是沒見過面,那也能烙下錐心刺骨的仇恨,可那又有什麼辦法?誰叫祈王妃這個位置不好坐?
但是現在慕梓靈卻是在陳訴一個事實,她和安雅公主無緣無故爲何會結仇?
追根究底……若非安雅公主自己心懷叵測,覬覦着龍孝羽,否則又怎會落到這步田地?
太后自然也心知這點,安雅可沒少在她面前暗示着想嫁給龍孝羽一事,但是她就這麼個疼愛的孫女,又怎會將她嫁給龍孝羽?
所以說,若是太后現在否認了慕梓靈這‘根本不熟’的說法,那就是默認了安雅公主的心術不正。
一時間,太后的腦袋簡直糾結的擰成團了。
這個臭丫頭,好一張會說話的利嘴!
此時太后真恨不得衝上去將慕梓靈的嘴給撕爛了。
然而,還不等太后心中的毒火湮滅,慕梓靈那不饒人的利嘴又幽幽怨怨地出聲了。
見太后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慕梓靈還睜着澄澈的大眼睛,神色間帶着一絲委屈,頗爲認真地說:“就算是熟人,靈兒亦不會說什麼不好聽的話,靈兒身爲祈王妃自是顧着身份,又怎麼在大庭廣衆失言?”
睜着眼睛說瞎話,樂天在心中把慕梓靈鄙視得差點大翻白眼了。
這個祈王妃時不時都想着捉弄人,還身份呢?早就被她掉了一地了。
看似平平常常的幾句話,卻能噎得太后臉色一變再變,簡直如同調色盤一般,變幻無窮。
早就知道這臭丫頭伶牙咧嘴,看似話語普普通通,卻字字犀利如風刃,而且句句在理,直擊關鍵點,總能噎得人啞口無言。
一想至此,太后臉色越發的陰晦,什麼時候起,她堂堂一國太后,尊貴無比,竟會被一個臭丫頭噎住嘴?
太后眼眸微微的眯了起來,目光透着一道陰森森的冷意,不依不饒:“少在哀家面前信口雌黃,要不是你,雅兒怎麼會無緣無故病發?”
殊不知,太后這話依舊是威嚴傲冷的語氣,卻是沒有之前那般氣勢凜然,反而還帶了一絲底氣不足的狼狽。
聞言,慕梓靈頓覺好笑了,那個病秧子自己死皮賴着不走,自己找虐,怪她咯?
“剛剛靈兒都說了,安雅是被爆炸聲驚到才病發的,更何況那日在場的人那麼多,太后若是不信可以再找人問問。”慕梓靈目光清淺淡然,神情自若,看不清任何情緒。
“你……”太后的胸口猛然間跌宕起伏了起來,眼底滿滿的駭意,滿滿的怒火中燒,氣得簡直說不出話來。
慕梓靈現在這般理直氣壯,毫不心虛,讓太后越發底氣不足了。
明明她纔是尊者,怎麼會被一個臭丫頭的三言兩語堵得啞口無言?
太后的氣勢明顯地一弱再弱,還想着垂死掙扎,這下連一直假裝看奏摺,打算將自己置身事外的文胤皇帝都看不過去了。
文胤皇帝擡起頭來,見太后胸口起伏得說不出話來,他皺了皺眉,說:“母后,那事兒臣亦有了解過,安雅病發確實是因爆炸聲引起,當日爆炸聲震響整個金鑾殿,滿朝文武皆是知曉。”
一時間,慕梓靈差點被文胤皇帝突如其來的霸氣話語震傻了。
她沒想到那日的爆炸竟有那麼大的威力,更是沒想到文胤皇帝竟然將滿朝文武拉了出來。
滿朝文武說明了什麼?
若是隻有那日宮門口的幾個侍衛出來解釋,根本不足以撐份量,但滿朝文武加上文胤皇帝,那是絕對絕對的夠份量。
忽然間,慕梓靈對文胤皇帝的印象大爲改觀了。
這下老太后是真真的沒話說了吧?慕梓靈的嘴角微微勾起一道淡然而又嘲諷的冷笑。
然而,讓慕梓靈更吃驚的是文胤皇帝接下去的話。
文胤皇帝蓋上手中的奏摺,揉了揉疲憊的眉心,繼續跟着太后解釋:“那日的爆炸,兒臣也派人調查過了,亦是處惹是生非的孝澤引起的,兒臣這幾日也一直派人找那臭小子,待找到之後,定會讓他給個交待。”
慕梓靈差點就被文胤皇帝這話弄得笑噴出來。
不得不說,這事推給龍孝澤還真是挺合適的,龍孝澤那傻孩子傻人有傻福呢,不過文胤皇帝這推得合適也偏得離譜呀!
殊不知,太后聽了文胤皇帝的話,心中怒火有增無減。
敢情她和慕梓靈對峙了半天,現在龍文胤直接幾句話就一掃而過了?還龍孝澤搞的鬼,誰不知道那小霸王?要他交待有何用?
太后艱難地喘着氣,氣息有些不穩,顫顫的手指指着慕梓靈他們:“皇帝,當着哀家的面,你竟屢屢縱容他們?”